其实他很清楚,在众人都野心勃勃的社团里,一个没有追求、得过且过的正选队员最终会被如何安排。 及川赖摇头:“不知道,一切都看教练安排吧。” 这句‘都看教练安排’,就让山口忠隐隐预见了什么。 他纠结了好半晌,缓慢着语速和盘托出:“其实……其实阿月他有个哥哥……之前也是在乌野排球部的。” …… 及川赖把故事复述给菅原孝支听的时候,两人正端着饭盒在体育馆外的水泥台上并排坐着。 “诶,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吗。” 菅原孝支咽下一口饭团,颇为意外道:“我还以为月岛那种性格不会把这种事情看得太重的。” 及川赖状似无意:“说不定他的性格就是这样造成的呢?” 家庭关系,特别是兄弟关系,最容易影响一个人了。 及川赖向来对此深信不疑。 “这样吗。”菅原孝支不太能切身感受,突然想到什么,又问,“话说及川的家里也有兄弟姐妹吗?” 及川赖往嘴里塞了一口饭,神色岿然不变:“没有。” “这样啊。” 两个人坐在那,很快就解决了午饭。 及川赖把盖子阖上扣好的时候,视线瞥到菅原孝支饭盒里一筐红红的东西。 刚才他就注意到菅原孝支似乎特别喜欢拿这个就饭团吃。 ——“还不行的话,就和他吃几顿拉面吧。” 及川彻的话在脑袋里响起。 吃拉面和吃便当应该差不多,都是用来探清对方的口味吧。 “菅原前辈,这个是什么?”及川赖指着他的饭盒问。 菅原孝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取了一小勺递到他嘴边,邀请:“及川要来一口试试吗?” 及川赖没有犹豫且毫无防备地一口吃下去,抿了抿细细品味。 “……” “!!!” 菅原孝支看着及川赖瞬间像是注进红水般通红的脸色,拧开水瓶,笑盈盈公布答案:“麻婆豆腐。” “爆辣的。”
第43章 及川赖咕咚咕咚猛灌下去半瓶水,冰凉的白开水稍微缓解了嘴里的火辣,只是没过一会,那股灼烧一般的痛感很快又重新席卷而来。 他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人能吃得下去的东西吗? 菅原孝支看着他疯狂吸凉气的样子,唇瓣瞬间被辣红,蓄了泪的眼睛止不住狂眨,连忙又开了一瓶水递过去,哭笑不得:“再喝点顺顺,我哪里知道你第一口就吃这么多。” 及川赖仰头含进去一口水,等冰凉的液体贴上整个口腔降温,才慢慢活了过来,神情依旧被辣到麻木脱力。 他跟他哥一样是偏甜口,平常最多吃点微辣的增增味,从来不会尝试这种爆辣的口味。 这种程度的辣味,除了自虐的疼痛感,根本没有一点食物该有的味道了吧! 及川赖把水瓶捂在嘴巴上,冰凉的瓶身紧贴着,他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大肿特肿的唇瓣忽而得到缓解。 菅原孝支双手合十诚恳致歉,他也没想到及川居然是完全不能沾辣的口味:“抱歉!我下次绝对不这样了。” 及川赖看着他欲说还休,半晌泄了一口气,摆摆手。 明明打白鸟泽那场比赛的时候刚被坑过,他怎么就没能吃一堑长一智呢…… 两人身后,日向翔阳从体育场里探出头来:“及川一会来看看我刚练出来的……诶,及川你怎么了?” 及川赖不肯回过身,缓慢又无力地摇头。 日向翔阳一个大跨步跳出去,落地后回头一看,惊呼:“及川!你的嘴巴怎么红成这个样子,啊啊啊你要死掉了吗?!” 及川赖:“……” 泽村大地闻声过来,一看到菅原孝支手里还没来得及盖上的饭盒和及川赖惨不忍睹的嘴巴,瞬间代入到n个月前,感同身受地给受害者撑腰,指控残暴毫无人性的施害者:“阿菅!你又骗别人吃你那辣得要死的便当!” 菅原孝支还觉得十分冤枉:“没有啊,是真的很好吃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这么能吃辣的啊喂!”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先去训练吧,走走走——” 及川赖继续吸着凉气,被菅原孝支推搡着起身往里走,刚开始的时候鼻涕还止不住往下掉。 他一个中午都在给那笑眯着眼的罪魁祸首托球,一手拿出餐巾纸拧鼻重重哼了一声,脑子里止不住来回播报—— 恶劣,太恶劣了。 “那个,月岛,你过来一下。” 球练至中场,乌养教练突然叫了一声。 其他人继续进行训练,对教练在中途把人叫走的场景见惯司空。但不知是不是及川赖早上的话起了心理作用,正对着墙面锻炼球感的山口忠回过头。 他盯着月岛萤站在教练面前挺拔高挑的背影,底首敛眉,雀斑上明亮的双眼黯淡几分,若有所思。 夜里。 刚回到家的月岛萤淡淡朝屋内说一句‘我回来了’,就径直上楼回房。 等楼上的关门声‘砰’的响起,客厅里的人应声出来。 月岛明光朝楼上望去,木质楼梯延伸向黢黑的二楼,没有开灯,隐约能看见紧闭的门缝里透出来的细微光亮。 “真是的,客厅里切了水果都不来吃。” 楼上的房间里,月岛萤把耳机的声音又调大几格,拿着练习册在书桌前坐下。 窗外静谧只剩蝉鸣,时钟的分秒不停歇地走动,仿佛静止的十分钟过后,他岿然不动的笔尖颤了颤,敛回神,开始动笔。 月岛明光今天难得不加班,正坐在客厅里看节目,又过了许久,院子里的门铃声响起。 “来了!” 他换上鞋子去开门,熹微的路灯将来人的面庞照亮。 门外气喘不止的山口忠小心翼翼探进来一个头:“明光哥,请问阿月在家吗?” 他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跑过来,鬓发被汗水黏在脸侧,还在微微弓着身缓和。 “诶,阿月他早就回来了。”月岛明光愣了愣,回过神问,“阿忠你这是刚从哪里跑过来,怎么一身汗?” 山口忠也觉得夜深了有些冒然打扰,讪讪地抚上后脑勺:“我从师父那里刚练完跳飘球,结束就过来了。” “噢对,看时间你们应该是要准备明年的春高了。”月岛明光恍然大悟,热情地邀请他进屋,“快进来吧,屋里开着空调。” 山口忠微微欠身以示打扰,然后才跟在月岛明光的身后进屋。 月岛明光从客厅里拿了东西出来:“阿忠你把这盘水果带上去吧,肚子饿了就在楼上叫我一声,我给你们煮面条。” 山口忠接过果盘,一只脚已经急不可耐地踏上楼梯:“谢谢明光哥,我先上楼去找阿月了!” “去吧去吧。” 月岛明光感动地目送他上楼,涕泪涟涟。 阿月身边有阿忠在,真是太好了。 …… 及川赖今天回家比较晚,刚下公交就看见正凑在岩泉一耳边喋喋不休的及川彻。 他自然而然地跟上去,偷偷摸摸地,直到及川彻拐了个弯的工夫顺便往后一瞟才发现:“妈呀吓死我了,喂,干什么偷偷躲在后面不出声?!” 紧接着又被脚前凸起的石头一绊,差点连带着身边的人一起摔个狗吃屎:“哎呦!” 岩泉一正喝着水,被他的一惊一乍吓地呛住:“噗。” 扭头见是及川赖,一巴掌顺手就往边上打过去了:“都说了让你好好看路了!” 及川彻捂头:“好痛。” 及川赖见自己被发现,索性不忸怩了,大大方方走上前。 日落后降温快,他在回来的路上刚被冻得穿上外套。 校服随意地披在身上,没有系纽扣,衣摆被迎面的风吹地翻飞。 及川彻从头到尾打量他一番,食指搭在下巴上好一阵摩挲,犹豫开口:“你是我弟弟?不应该啊,没这么帅的。” 及川赖一点没犹豫,下意识呛回去:“你是我哥?不应该啊,我哥长挺一般的。” 及川彻:“没眼光的小屁孩。” 及川赖:“没眼光的小屁孩。” “说谁呢?” “你。” …… 岩泉一默默看着两人,很想一走了之,但出于不能扰民的公共道德,他绕到两人中间,一手拽着一人的衣领,提起来猛地往中间一撞。 ——男孩子这种东西,打一顿就老实了。 无比清脆的头骨相撞声,及川家两兄弟捂着额头,瞬间安静如鸡。 岩泉一拎着两人往前走,被他抓在手里的及川彻不服气:“iwa酱……” 岩泉一目视前路:“多说一句话多一个拳头。” 及川彻和及川赖瞬间齐齐抿紧嘴巴:“……” 兄弟俩之间沉默的氛围一直延续到岩泉一开门把他们丢进屋里。 “我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岩泉一没有迟疑地转身离开,帮两人贴心地一把甩上门。 ‘咚’的一声,土下座状的兄弟两人齐齐一颤,慢悠悠转头对上视线。 “你惹的。” “你惹的。” 及川彻很生气,抓狂地挠着头发:“本来iwa酱今天一天都没有对我生气了,你知道一整天不惹iwa生气有多难吗?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 槽点太多,及川赖甚至不知道应该先从哪点下口。 抽风完,及川彻又以迅雷之势的速度恢复正常,眼神高傲地睨过来:“说吧,所以为什么要偷偷跟着我们?” 及川赖挪了个方向,虚心请教:“哥哥。” ‘哥哥’一叫,及川彻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他改跪姿为坐姿,有好好的沙发不坐,偏要挤在玄关前的地板上和弟弟推心置腹,一双长腿盘坐在那,抬颔问:“昨天的事情?方法试过了,都没有用?” “有一点,但效果没有很明显。”最后还被摆了一道。 及川彻饶有兴致地挑眉:“话说你想要搭档的人到底是哪个?我之前打跟乌野打比赛的时候说不定有印象?” “是一位打二传的前辈。” 乌野的二传有两个,如果说是叫的‘前辈’,及川彻大致就有数了。 那个人比赛的时候当过几轮的发球员,总是能精准打乱他们的排兵布阵,那准头可把他们恶心得够呛。 他撇撇嘴:“我有印象,长相挺小清新的,发球……啧。” 及川赖:“?” 他看过那场比赛的回放,自然知道他哥在‘啧’什么。 不知道是谁每次一开场只喜欢紧揪着对面的自由人不放,论心脏的打法,大家都半斤八两好吧。 及川彻真的难掩好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和那个人搭档的?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和小飞雄快乐玩耍,毕竟你俩可是从国中就开始搭档了,找熟人不是更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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