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渺小的,但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却会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影响着他们,也影响着自己。 那一瞬间,我原本坚定的目标变得更加清晰明确起来。我一定会完成这个目标,救回戴安娜。 这个对斯潘塞、对我来说,都无比重要的人。 四十分钟的时间匆匆而过,了解了威廉真的会回来,并且连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今天下午会有搬家公司搬过来的时候,我十分放心的准备离开。 斯潘塞则要送我去车站。 路上,我问斯潘塞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对威廉的态度。 斯潘塞说:“我只是觉得,在面对戴安娜的时候,我和他的心态是如此的相似,并没有什么不同。我根本没有资格在这一点上怨恨他。” 我皱了皱眉头,想开口说你又钻牛角尖了。 而斯潘塞似乎是明白我在想什么,继续说下去:“我并不是钻牛角尖。只是和他一样,正视了自己的软弱。我依旧怨他抛弃我们母子两个,但是现在妈妈需要他,我的这些愤懑就微不足道。而且妈妈说的对,我们本来就无法全力照顾妈妈,有他帮忙,在我们求学这段时间至少不用担心妈妈会出事。” “戴安娜会没事的。”我看着从远处行驶而来的公交车,对斯潘塞说:“我会努力。” 斯潘塞说:“路上小心。” 他不想给我压力。 我在即将上车前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说:“今天晚上我会带着露西娅蹭饭。” “要吃什么?” “可以点菜的嘛,嗯,烤小羊排,还有戴安娜的苹果馅儿饼。” “那早点回来。” “再见,斯潘塞。” 匆匆坐在公交车上,邻座的一位带着眼镜的老太太对我说:“哦,男朋友送到车站来?年轻真好。” 我不知道老太太是没看清楚性别所以如此坦然,还是真的不带一丝偏见,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我只是心情很好的对她笑了笑:“您也很年轻啊。” 威廉的回归,斯潘塞心结解开,戴安娜有了更多的陪伴。 事情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我期待着未来。 半途上,我接到了一个未知号码拨过来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并没有声音。 本来以为只是恶作剧,所以刚开始没想着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可是,直觉,让我依旧记下了相关的信息。 上午8点16分,在公交车上,响了三声铃声后我接起来,通话16秒,一直无声应答,对方主动挂断了电话。 我的直觉向来不准,也许,只是自己的多心。 嗯,超期待晚上的聚餐。 好久没吃到戴安娜的苹果馅儿饼了呢。
第99章 第四十篇日记 1999年10月11日 天气晴 今天早上我在去上课的路上接到了露西娅打来的电话。 尤利塞斯出现了。 但并不是因为他被抓到, 而是在迈阿密发现了他的尸体。 已经腐烂的尸体。 就在迈阿密的沼泽地之中。 迈阿密警署的鉴证科对比牙科记录才找出了他的身份,然后打电话通知了露西娅。 露西娅第一个反应就是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她,语气干涩, 语序带了一些混乱, 显然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表。 在电话里,露西娅还告诉我, 根据尸体腐烂的情况,尤利塞斯起码已经死了有三个月。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整个人都是懵的。 然而还没等我消化接受这件事, 露西娅给我带来了一个更加宛如天方夜谭的消息。 根据警方的调查,现场发现的另外一具女尸名为艾达·乔舒亚。 我们家第四任、只任职两个月就因为怀孕而辞职的保姆。 她与尤利塞斯一起死在了迈阿密的沼泽地中。 “根据医疗记录, 艾达·乔舒亚曾经在1998年4月18日生下过一个孩子。她的家人都在加利福尼亚州,根本不知道她生下过孩子的事情。警方担心孩子的安危,一直在搜查, 然后发现沼泽里并没有婴儿的尸骨。所以根据信用卡的消费记录追踪他们两人之前的行踪。” 我不知道露西娅在讲述这段话的时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警方提供的信息以及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但是露西娅却依旧语气没有多少波澜的继续说下去:“他们曾经在迈阿密租了一间房子, 三个月前因为邻居听到房间里的婴儿哭声而选择了报警, 警方破门发现了一个单独被丢在房间中的男婴, 然后等了两天后,发现房中租客没有回来,便认定婴儿的父母已经选择了抛弃婴儿。这个男婴也被送到了社会福利机构。” “诺曼, 我和你安娜姨妈以及吉尔姨夫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你要一起来吗?”露西娅说:“我不希望这件事会打扰到你的学业, 电话给你只是因为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我会到的,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的。”挂完电话, 我只来得及给斯潘塞发了条短信,就立刻回宿舍取了点零碎东西和钱, 赶往机场。 一路浑浑噩噩的,我踏上了飞往迈阿密的飞机。 那个男人死了。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白云,我才突然有了一种真实感。 那个男人居然死了! 我还没有亲手把他绳之以法! 那个男人居然会死! 是谁?!为什么会杀他?黑吃黑?义警?巧合? 我瞬间想出了无数的可能性。 但是,他死了。 死在了烂泥沼泽地里,无人知晓,被细菌疽虫啃食殆尽,面目全非。 等我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露西娅、安娜和吉尔都已经到了。 我第一时间朝着露西娅看去。 她看上去很冷静。 出面接待我们的是鉴证科的主管何瑞修·肯恩,和吉尔姨夫同职业,似乎是旧识。 这个金发的男人身材并不算强壮,但是却有一种冷静、精明又宛如阳光触感般的温柔:“你就是,诺曼?” 我点点头。 “其实请你一起过来,不仅仅是想要告知你们这件令人哀痛的消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与我有关?” “嗯。”何瑞修轻声细语,似乎是怕吓到我:“根据我们的调查,奥尔德里奇先生生前手机最后一个电话,并不是拨打的报警电话,而是打了一个他没有记录的手机号。我们追踪通讯公司的记录,发现那个手机号的持有人,是你。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我沉默了许久,点头说:“7月17日,上午8点16分,在公交车上,响了三声铃声后我接起来,通话16秒,一直无声应答,对方主动挂断了电话。” 何瑞修似乎被我精准的回答惊住了,他停顿了几秒,眉头渐渐皱起,但是却十分贴心的没有追根究底,而是继续调查这通电话:“你在接通电话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也许,这是奥尔德里奇先生生前求救电话。” 除了这一行文字,我什么都不记得。 我最后摇了摇头。 何瑞修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的父亲解开所有谜团的。” “他这种人渣死了才好。”始终沉默的露西娅突然开口说,但是她的眼中却是含着欲落不落的泪光:“人渣,败类!” 何瑞修开口说:“受害者曾经是怎样的人都不会影响我的工作,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见谅,夫人。” 然后何瑞修讲述了整个案件。 显然,尤利塞斯和艾达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迈阿密并不是世外桃源,所以也存在着连环杀手。 “奥尔德里奇先生是第六个被发现的受害者,但从被害时间上来看,他是第三个受害者。”何瑞修说:“至于艾达小姐,她只是被牵连的。” 在何瑞修拿出的照片上,镜头并没有把尤利塞斯的尸体全都拍摄进去,而只是选择了左臂部分。 尸体的左臂被截断了。 也就是尤利塞斯的身体并不完全。他在被杀之后,左臂手肘以下部分被取走了。 “这位连环杀手的标志性印记就是取走被害人的左手。”何瑞修说。 吉尔说:“可以给我看一下尸检报告吗?” 何瑞修说:“求之不得,葛瑞森。只是没想到我们时隔五年再见面,会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是爆破组的组长。” “同一个岗位总归会做腻的,换个环境也不错。” “迈阿密的情况要比拉斯维加斯更加复杂,应付的来?”吉尔一边翻看尸检报告,一边和何瑞修沟通。 “还好。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需要一些人去坚持完成。” 我示意安娜姨妈把露西娅带到一旁去歇息一会儿,下面的事情并不适合她们参与,而是我和吉尔的责任。 虽然我没有亲手将尤利塞斯送进监狱,但是我也不允许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我站在吉尔的一侧,和他一起翻阅尸检报告。 何瑞修皱了皱眉头:“葛瑞森,你不该让孩子参与到这种事情中。”吉尔同意我共同翻阅报告,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诺曼已经长大了,我相信他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而且,他非常了解尤利塞斯,也许能找到我们忽视的细节。” 翻看着报告,吉尔的专业性很快就体现出来:“从尸体上疽虫孵化生长的程度来看,他并不是一直都呆在泥沼之中。沼泽地的温度、湿度都十分符合疽虫的生长习性,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它们啃食干净所有腐肉,并且繁衍生息四代以上。但是照片上的疽虫数量不对,虫卵的孵化程度也有些缓慢。这不是第一现场,甚至可能连第二现场都算不上,只是弃尸之地。” “这一点我们考虑到了。”何瑞修说:“从其他的受害人现场勘查来看,他们都有被移动的痕迹,死亡时间和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最起码会间隔五六天以上。” “凶手不仅留下了手,也会有一段时间保留尸体慢慢欣赏。”吉尔说:“这么现场,有没有找到什么相关的线索。” 何瑞修神色深重的回答:“因为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能找到的线索十分有限,而且因为时间的关系,大多数有时效性的线索都被破坏的差不多。凶手本身应该精通反侦察,指纹、毛发等等都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破绽,清理的很干净。” 吉尔问:“就没有哪一处现场疏忽么?” 我听到这里,开口说:“他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没有留下线索很正常。真正的受害人一共是八位,均是男性,左臂皆被截走了一半。但是除此以外,还有三位附带受害人,这三人尸体完好,一击毙命,大概率是与受害人一起同行,所以被凶手一起杀掉的。凶手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对旁观者的屠杀不留一点同情之心,这说明他的杀戮之心非常坚定,小心翼翼扫除任何隐患,不留一丝证据,以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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