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名真的心底微沉,又是一道骇人的闪电,足以令他看清楚坐在沙发上的人的身形轮廓。 那人的银色长发上沾了些雨渍,墨绿色的眼睛幽深又冰冷地盯视着他,嘴角裂开一个恐怖的笑容,嗓音低沉:“是你。” 桑名真的心底一阵紧缩。
第58章 在桑名真的设想中,若是有一天他能够单独面对琴酒,他必然不可能会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在琴酒的面前为之胆怯,满心满眼里都是恐怖的胆战心惊。毕竟纵数这么多年,即便琴酒从来都不认识他,但他却是单方面的已经对琴酒极为熟悉了。 或者,就算是琴酒真的找到他的面前,他也可以镇定自若地坐下来,话机交锋,每一字每一句的谈判中都蕴含着深刻的含义,就如同羽生纪泽应对那些难搞的人一样,在不利于自己的环境中,也能够掀翻棋盘,逆转局势。 但事实上,“我上我也行”果然是一个天大的错觉。 在尼格罗尼身边的琴酒,已经是足够收敛了,或许不止是他以前见到的琴酒,就连他一直认识的尼格罗尼、羽生纪泽,都是在他面前收敛过自己的。 他从来没有将这种可怕的气势,不断地倾泻到他的身上来。 他就是个普通人,这个“普通”的形容里没有半分水分。 因此,这也导致了,当琴酒气场全开坐在他面前的时候,桑名真却下意识感觉,对方是在俯视他,他也已经被某种无形的气机给锁定。 但至少,在羽生纪泽身边混久了,桑名真在维持面上的淡定之后,也渐渐的能够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琴酒不可能是特意过来动手杀了他的。 他将不断低吼的猫抱起来,随后正坐在琴酒的对面,在他的安抚之下,炸毛的猫渐渐安静下来,但却又怂兮兮的将脑袋埋进他的衣服里,连尾巴都不肯露出来。 生动形象地说明了,什么叫做瑟瑟发抖。 琴酒那有如鹰隼一样的眼睛紧紧凝视着他,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但在最初的紧张之后,桑名真便以一种摆烂式的心态想道:要杀便杀,要问便问,反正他也不可能在琴酒的面前搞些小动作。 桑名真对自己的水平很有数,忽悠一下普通人还成,是不可能瞒得过琴酒这种全能型杀手的。 这样一想,他的心态骤然便放松了下来。别说,还挺刺激,比上次在柯南装了炸弹的车里还刺激,简单明了地告诉他,什么叫做与死亡一步之遥。 打量着桑名真脸上和动作中带出来几分的心理波动,琴酒:“......” 适应力倒是还行。 黑沉的眼睛透过镜片注视着琴酒,最先开口打破雷暴之外寂静的却是桑名真,他扶了扶眼镜,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琴酒的确不是来杀人的,他只是为了过来得到一个问题的解惑,他双眸冷沉,道:“那个看不见的人,是你?” 看不见的人......这种形容,好像也挺合理,桑名真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琴酒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思:“羽生纪泽的身份,是你做的?” “嗯。”桑名真再次应了一声。 在这之后,琴酒再没有了声音,他好像是在思考,偶尔的一道电光闪过之时,那在电光照亮他沉思中又冷漠到了极点的脸,显得他格外无情无欲。 桑名真安静地等待着。 半晌之后,琴酒站起身来,嗓音中含混着一些嘲弄:“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做旁观者,独善其身吗?” 桑名真思考着他话中的含义,镜片下沉静的眼睛微闪,道:“是纪泽无法让我独善其身,还是你不想要让我独善其身呢?” 琴酒的眼睛微眯。 黑夜里那平静犹如镜面的声音再度响起:“看来你们的一趟出行有了不错的进展,既然纪泽都自愿成为你的棋子了,那我这个附带的棋子又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呢?” “咸鱼是不会翻身的。” 言外之意,你们兄弟俩爱咋咋地。 琴酒的嘴角微动,似是有些无语,他深沉地看了桑名真一眼,除了一些在外人看来有些莫名其妙又没有多少意义的问话之外,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行径,就着仍旧没有止息的雷暴雨,悄无声息地从桑名真的家中离开。 桑名真低下头,看向怂的要命的大福,手指在它的脑门上戳了戳,教训道:“躲得连一根毛都不露出来,有恃无恐是吧?!” 大福尖利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反驳。但桑名真心里清楚,与其是说他的猫在有恃无恐,倒不如说是他自己是在有恃无恐。 琴酒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从羽生纪泽这里获取了一些新的信息之后,桑名真试图去用现有的线索来思考,但思考了许久之后,他“啧”了一声。 以他的脑子,他想不出来。 于是他也直接的问了出来:“琴酒想做什么?覆灭组织,还是将组织易主?” 羽生纪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微弱的流光在他的眼中一闪即逝。这两个选项啊......都挺麻烦的。 他意识朦胧的想道。 他饮了一口香槟,轻声道:“关于这个问题,你没有必要去思考。” 这时,羽生纪泽的手机忽然震响一瞬,他撑着侧脸举止轻松悠闲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新收到的消息。 几秒之后,羽生纪泽将屏幕按熄收回来,他晃了晃杯中的酒水,唇色微湿,随口问道:“你今天没有带猫过来吗?” 在羽生纪泽的一句话中就懒得再去费脑思考的桑名真朝着羽生纪泽后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带过来了,找了个店员给给它喂羊奶。” “既然你的猫有人照料,今天我有空,要来学用枪吗?”举着一杯香槟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弯腰将酒杯放回桌上之后,又将搭上沙发背上的外套捡起,悬挂在自己的手臂上。 一副立马就要出发的架势。 桑名真有些狐疑他怎么就突然将话题扯到了这一方面:“枪是男人的浪漫,不过,你现在竟然还有时间来教我学枪?” 桑名真见过很多人用枪,但他自己的确是不会,两年前来到这里之后,他的确有起过让羽生纪泽教他的心思,不过那会儿的羽生纪泽一直都很忙,没有什么时间,久了之后,桑名真自己都忘记了。 “我想找一找,其他或许能够让我感兴趣的事情做。之前一直都没有时间,现在我想稍微放缓一些。” 他的手肘抵在雕花的柱子上,单腿稍稍屈起,眼底盈满笑意,像是盛开了两朵浅红色的玫瑰,而那垂至腰臀处的长发被编织为一条辫子,少了几分野性,多出了一些简练的端正,也没有那种可以营造出来的风流的气韵。 做足了认真的邀请姿态。 桑名真扯了扯嘴角,寻找人生的意义是吧?所以还是为了你亲爱的弟弟,这样一想来,突然要叫他学枪也半点也不奇怪了。 但他对学枪抱有十二分的心动和期待,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走!”桑名真瞬间忘记了他正在舔奶的金吉拉。 羽生纪泽带桑名真去的地方是一家刚建好没多久的射击俱乐部,不仅仅是建好没多久,里面除了器具之外也是空荡荡的,好像都还没有开始营业。 桑名真打量这里的环境,打趣道:“这里不会是你新开的射击俱乐部吧?产业又变多了一项,有钱哦。” 他本以为这里应该就是羽生纪泽新开的俱乐部无疑了,否则对方也不会直接就将他带到了这里来。然而,羽生纪泽却是摇了摇头,否认道:“这里不是我开的。” 他的眉眼非比寻常,好像是要去见什么人一般,顺着服务员的指引,从外堂来到了俱乐部最里处。 听闻此话,桑名真一怔。 不是纪泽开的,该不会是琴酒开的吧?那带他来做什么? 羽生纪泽径直走着,没有给出多余的解释,因为只要见到那个人之后,桑名真就会立刻明白,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射击俱乐部的面积很是宽敞,羽生纪泽的步伐也一直都没有停止,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的面貌已经不复最初的年轻气盛,而是平和包容。 他叹息般笑了一声:“好久不见。” 羽生纪泽扬了扬唇角:“好久不见,劳伦斯,菲碧。是琴酒告诉你们的吗?” 劳伦斯稍稍微微一愣,随即又很快清爽地笑了起来:“您还是和以前一样敏锐。” 就在三天前,劳伦斯照例和菲碧在一家酒吧里会面,话都还没有说上两句,酒吧的大门就在一声叮铃中自动打开,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好似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劳伦斯和菲碧都不像是组织里其他人那样畏惧琴酒,但他们同样也并不知晓该如何面对琴酒。因此,当他们在酒吧里碰见看似是特意来找他们的琴酒之后,面上均是流露出些许复杂,在有些僵滞的氛围中定定地凝视着他。 好一会儿之后,菲碧才撇过头,往水晶杯中滴入几滴柠檬汁,勾起的嘴角冷淡又散漫:“真是稀客啊,你这位大人物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 劳伦斯眉眼微挑,不带任何斥责语气地阻止着菲碧可能会有的不当语气,温声道:“菲碧,注意一下语气的分寸。” 他的态度算得上是平和,但也没有多少亲近之意,反而比冷漠的语气要更为疏离一些。 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琴酒,那就只能疏离。 菲碧冷哼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继续用手指拨弄着水晶杯上摆放的装饰品。 琴酒也并不在意他们二人的态度,他嗤笑一声,一手从衣缝中伸出来,将一个金属模样的小东西甩向劳伦斯,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嘲弄:“你们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 他已经让伏特加将羽生纪泽的信息泄露到劳伦斯面前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然而劳伦斯这帮人,悄悄摸摸在私底下查了许久,却是半点真正的动静也无,也不知是不是应该赞叹他们一句谨慎。 劳伦斯单手接过琴酒扔过来的东西,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存储设备,他的眉头微皱,探究的目光在琴酒的身上扫过,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琴酒也没有那个耐心来跟劳伦斯他们解释一些什么,就好像是单纯的来亲自给他们送一个存储设备而已,也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的话,在短暂的到来之后又很快离去。 菲碧很怀疑琴酒的动机,她奇怪道:“所以他是来干什么的?” 劳伦斯的心底有些猜测,他们共有的联系,除了尼格罗尼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 劳伦斯找来一台电脑,将存储设备连接到电脑上,打开的文档中,是羽生纪泽的有关信息,以及他的联系方式。 浏览者文档中的信息,劳伦斯陷入沉思。菲碧夺过电脑的控制权,用最快的速度看清了上面的一些关键信息,不可置信道:“所以,在我们还无法完全确定的情况下,琴酒早就已经知晓确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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