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考虑一番,赛特斯最终还是应下了。 ---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 向值守酒店大门的愚人众简单交待自己的去向后,赛特斯如约来到了"天使的馈赠″的大门。 比起工业发达的至冬,蒙德的生活节奏很慢,夜晚如同吟游诗人颂唱古老的诗歌般悠悠慢长。 每逢入夜,比起早晨时的热闹喧哗,此刻的街道只有明晃晃的雕花路灯伴着夜晚,奇怪的是并不让人觉得寂寥,反而有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 --此时的酒馆最能代表蒙德的生机的地方。 与整个蒙德城的景象恰恰相反,仅是站在酒馆门口,开怀畅谈的人声和杯子踫撞的脆响源源不断。 赛特斯推门而入。 刚进门,浓烈的酒香扑鼻,味道却并不像火水那般辛辣刺激,而是带着一股果木的甜香,很是好闻,赛特斯并不排斥。 灯火将室内照的通明,蒙德风格装修的酒馆有着独特的格调。 --坐在吧台前举杯欲饮白凯亚听到大门开合的动静,知道是赛特斯来了,侧身回眸朝他招了招手。 "嘿,这边。″ 赛特斯自然也看到了凯亚,目光却不自觉被吧台前动作正娴熟优雅调酒的红发男子吸引而去。 望着男人的一头烈火般的红发,赛特斯感到一阵熟悉,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踌躇片刻,留了个心眼,上前走到凯亚身旁的高凳坐下。 他确信自己曾经见过这样一头红发,但又觉得世上红发的人多的是,世上很难有这么巧的事。 事实上,迪卢克也在默默打量着赛特斯。 就在赛特斯刚进门,看清他所戴面具的那一刻,迪卢克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赛特斯和记忆中的那道挥之不去的身影一模一样,他无疑就是当年那个救了他一命的执行官。 "介绍一下,这位是迪卢克,莱艮芬德家的老爷,也是这间酒馆的老板。″ 凯亚向赛特斯热心介绍着,一边将一杯调好的果酿推到他面前。 "听说你不能喝酒?如果是碍于公务的话,就喝这个吧,是杯度数很低的果味饮品。″ 赛特斯:"……″ 他想了想,缓缓举起了酒杯。 --如果度数低的话一定没问题,毕竟不是什么酒都能称得上火水的,当年自己也许就是因为第一次接触的酒度数过高不适应而已,这只是杯酒精饮料,肯定不会有事的。 做足心里安慰后,赛特斯一手将面具揭开了条缝,将杯子从下巴处递到唇边,符轻轻抿入一口。 赛特斯只觉意识被一瞬间抽离,两眼一白,面部朝下,整个脑袋重重磕在了吧台桌面上,再无动静。
第029章 赛特斯:起猛了。 场面一度失控。 "喂…″ 见赛特斯久久不起,凯亚顿感不妙,伸手推了推试着将他唤醒。 迪卢克微微俯身,侧耳向赛特斯凑近 --面具下呼吸声十分均匀。 "幸好,只是睡着了。″ 确认赛特斯没有大碍,迪卢克松了一口气,视线忍不住瞥向凯亚,眉头微蹙质问道: "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不能喝酒?″ "我怎么知道。” 凯亚尴尬笑了两声,大抵是因为心虚的缘故,说话声音愈来愈小逐渐化为嘀咕: "他一个至冬人,我哪知道他口中的不能喝能这么夸张……″ 你们至冬人难道不是无酒不欢的吗? 那种名为"火水″的酒,据说这是至冬人从小喝到大的饮品,出了名的度数高,赛特斯肯定也喝过吧? 说起来,凯亚也曾好奇尝试喝过那么一次。谁知一杯火水刚下肚,就让他一个酒鬼都觉得晕乎不已,辣的他一时间胃如火烧苦不堪言。 自那以后,他就打心底敬佩起了至冬人的酒量,以至于彻底高估了赛特斯的酒精抵抗力。 -- 看着手边睡得深沉的人,凯亚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他现在住哪儿?″迪卢克问。 凯亚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然后成功收获了迪卢克的鄙夷的眼神。 "那就先观察一会儿,若是他还不醒,我就将他带回酒庄休息一晚。″ 凯亚本来还想质疑迪卢克一个人搀扶着赛特斯回酒庄会不会太吃力,又想到迪卢克那可单手抡大剑的臂力,便没多说什么。 他在蒙德城有间租房,比起在城外的酒庄可就近多了,步行几分钟就能到,迪卢克肯定能想到,干嘛不提出让自己把人带回家呢? "可以倒是可以…″ 凯亚摸摸下巴,目光不自觉盯着赛特斯耳后几缕乖顺的发丝,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自己义兄对待这位恩人未免也太亲力亲为了,要是换作他,怕是要被迪卢克随意丢弃在蒙德城哪个角落的长椅上,任他半夜被呼啸的冷风生生冻醒。 --不用怀疑,迪卢克真做的出来。 想到这,凯亚不禁感慨这世事难料,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试着压下口中泛起的微微苦涩。 不带这么差别对待的啊! -- 不知不觉到了凌晨,正是酒馆打烊的时候了。 凯亚因为第二天还有骑士团的工作早早回家了,因为今天算是帮了迪卢克一个忙,迪卢克没收他酒钱。 酒馆里的顾客们也陆陆续续吃饱喝足散伙回了家,此刻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迪卢克和赛特斯。 "……″ 赛特斯仍趴在吧台上昏睡,静悄悄的,呼吸声很浅,毫无防备的模样让人将其难以联想到战场上的杀神,和普通的青年人无异。 迪卢克将擦好的最后一个玻璃杯放回凹槽,确认完酒馆内一切无异样后,下意识看了眼赛特斯,一双眸中带着彻夜忙碌的疲倦和难以捉摸的复杂思绪。 […没认出来吗。] 心中说不上失望,但也说不出庆幸, 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报恩,没有一定要让恩人知道的道理。 灯灭。 酒馆融入了漆黑的夜色。 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赛特斯披上后,迪卢克调整了一个比致方便的姿势将赛特斯背起,动作极为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人的睡梦一般。 背着的人被黑色的外套遮盖住脑袋,包裹得严实,叫人认不出身份。 迪卢克惊奇的发现,赛特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重量。青年的骨架其实不大,胜在肌肉均匀有型,这才让他看起来不太削瘦。 星空静谧。 耳旁蝉鸣。 月色树影。 这些年他一人独行的路上,终于照映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 深夜,酒庄的大门被敲响。 女仆长爱德琳正坐在椅子上浅寐,料到是迪卢克回来了,连忙上前开门迎接。 注意到迪卢克背上的人,爱德琳心中一惊。 "老爷,这位是…″ 迪卢克下意识偏头,脸颊无意间蹭上赛特斯额前柔软的发丝,神情十分平静温和: "是位贵客。″ "抱歉老爷,我们不知道这位客人要来…所以没来得及收拾客房…″ 这些年来迪卢克从没带外人回酒庄过夜,因此除了凯亚的那间客房,其他的都闲置了,根本不适合住人。 迪卢克闻之,并未指责。 "没事,让他在我房间住一晚。″ 想到同一间房正好方便照料赛特斯,他自己的话,可以坐在床边凑合一晚。 爱德琳点头,这属于主人房家的私事,她不会干涉。 迪卢克是爱德琳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说出来有违背身份,但她确实把迪卢克视作自己的孩子。如今迪卢克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若是带回来的是个姑娘,她倒没什么想法,只会替莱艮芬德家感到高兴。 可这人的体型…分明是个男人啊。 爱德琳一直觉得迪卢克的性格会更倾向于选择异性伴侣,就连女仆们也都一致认为酒庄未来的另一位主人一定会是个和迪卢克老爷般配的淑女,怎能想到有朝一日带回来的不是位亭亭玉立的女子,而是个和老爷同样血气方刚的男人。 --太炸裂了。 爱德琳目送迪卢克背着赛特斯上了楼,脑中一阵狂风暴雨。 她喃喃自语,双手合十作祷告状。 "克利普斯老爷。″ 莱艮芬德家族,可能要绝后啊… -- 回到卧室。 迪卢克将赛特斯轻轻放到大床上平躺,替人脱下了靴子摆放到一边,抬手拭去了额上因运动生起的一层薄汗。 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按理来说是不能容忍自己穿着外出时的衣服接触到被单的,可偏偏赛特斯穿着出入过酒馆沾染一身酒气的衣服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心中却生不起一丝嫌意。 -很奇怪。 大概是因为对方是自己恩人的缘故,迪卢克才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二天换干净的就好。 "……″ 体贴地为床上的人掖上被子,迪卢克突然意识到赛特斯的下半张脸还戴着颇似防毒面罩的古怪面具,眉头不禁微蹙。 虽然私自揭人面具的行为有些失礼,但这样睡觉怕是会呼吸不畅通,于是没有犹豫,便伸手替他取下。 青年的容颜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俊美异常,五官刚柔适中,眉目精致如画。 红发男人揭过面具的手不禁一顿。 此时赛特斯的气场和白日里给人冷冽勿近的感觉截然相反,一头橙红的碎发散落在耳后的枕头上,脑袋微仰,宛如邀请般乖顺的露出脖颈上的皮肉。 青年有英气的剑眉,睫羽纤长,鼻梁高挺,淡色的薄唇微启正均匀吞吐着呼吸。 迪卢克第一次觉得,原来蒙德广为流传的情诗中,将人的容貌比作"月光下的塞西莉亚″的手法并不夸张啊。 自知自己不是一个痴于皮囊的肤浅者,但此刻他的心底确实生起一丝无端的欲念。 迪卢克扶额,晃了晃脑袋,耳尖的红意无法掩盖--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喝醉了,才会一时产生这么多与脱轨的想法。 …… 赛特斯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晨时。 他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个很漫长的梦,虽想不起梦中的太多细节了,但梦中父亲背着年幼的他走在雪地里的场景格外清晰,那种安心和归宿感就好像在自己身上所真实发生过的。 青年揉着太阳穴从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坐起,任由被子从上身滑落,他毛燥抓了抓睡乱的头发,睡眼迷蒙地环顾四周。 --他突然发现这间房的布置好像和歌德大酒店的不太一样,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装修。 瞬间的警觉让赛特斯的头脑清醒无比。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一旁,床边果真靠坐着一位熟睡的红发的男子。 赛特斯只觉喉咙一哽。 倒吸一口凉气闭上眼,故作淡定的掖过被子又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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