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远点。” 提纳里的声音如寒冬中的暴雪,语气坚决地发出警告。 他并不知道那个陌生的青年是谁,只知道那是个随时可能给自己朋友带来生命威胁的人。 “提纳里,先带他们走!” 赛特斯大声劝离。 一一他暂时不会有事,之后就不一定了,只有同伴们都安全离开,他才能安心一些。 他知道提纳里很聪明,一定能够审时度势,做出当下最正确的判断。 果不其然,提纳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弓。 冷静地扶持起旅行者,使其臂膀搭在自己的肩上,动作敏捷而果断,带领纳西妲与派蒙迅速向安全区域。 “他们逃走了。”仿佛看了一件趣事,青年的博士摸了摸下巴,褒赞道:“明智的选择。” “不过…他们跑不掉,来活捉你才是我的首要目的。” 目光在自己的胸口的伤势上打量,这种视线让赛特斯无端觉得像是用小刀锋利的刀尖在伤口边缘轻轻刮擦,冷而无情,令他极度的排斥。 果然,博士哪个切片都一样令他厌恶。 他嫌恶地想要别开脸,又被硬生生掰正了回来,这种被掌的感觉让他更是不爽。 “如果不及时止血,再过十五分钟,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休克状态,生命垂危。” 博士慢悠悠的说,还故意的凑近了赛特斯的耳边。 属于生命体温热的呼吸吹拂着赛特斯耳朵软廓,这让他反胃的激烈情绪已然达到了巅峰。 “麻醉药也在你体内不断蔓延,很快就会麻痹你的神经感知,同样会陷入昏迷。” “呵…让我好好观察一下吧。” 细微至难以觉察的嗡嗡低吟,那是虫翼在高速振动的微响。 余光瞥见不远处翩翩起舞的数点飞虫,赛特斯目光如炬,瞬间辨认出这些不是一般的飞虫,而是雷萤术士们悉心培育的萤虫,在战斗时,它们是术士们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赛特斯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勾了勾唇角。 博士身体骤然失衡,踉跄向后连退数步,一只手掌紧急覆盖在被药物泼到的区域,喉咙中发出一声克制而深沉的闷哼。 高腐蚀性的药剂一接触表皮,即刻产生激烈的化学反应,伴随着刺耳的滋啦声,升腾起白色烟雾。皮肤烧灼的焦糊气息与化学药剂特有的刺激性气味迅速混合,弥漫开来。 赛特斯手中握着不知是何时掏出来了一个微小的空瓶,其内液体早已在瞬息间倾泻无遗。由于臂力不济,他以一手轻握另一手腕维持平衡,双手协同迅速完成了这套拿出到泼出的连贯动作。 一一可这已是他的极限。 瓶子从无力的指尖脱落,跌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博士显然没有料到赛特斯还有还手之力,甚至想不到在他看来一向一根筋的赛特斯居然还会趁人不备耍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紧握着溃烂的伤口,其腥臭令人作呕,那双赤红的眼眸中闪烁着熊熊的怒火与噬魂的杀机,如同利箭般锁定赛特斯,紧咬着如鲨鳍般锋利的牙齿,仿佛要将他撕裂成无数碎片。 “溶解剂…?!” 赛特斯那张有失血色的薄唇上扯着一抹若有若无颇有嘲讽意味的笑:“药水而已。”原本因负伤而显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之态,平添上了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疯狂。 “只是…做失败的东西罢了。” 一一这番话明摆借着药水的名义侮辱人,博士又不傻,自然能听出倪端。 这指向不明的言语更是在年轻的博士切片头上火上浇油。 赛特斯早就算到这个切片太过年轻,远不如之前见到的那个切片冷静沉稳和思维缜密,在策略上,此切片表现出较为单纯的思考模式,不能与经验更为丰富、年龄更长的切片相媲美。 不等博士做出下一步举动,数十只萤虫目标明确的飞了过来。 紫色的雾粉就冲着博士的头顶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呛得他根本睁不开眼。 … 逃亡路途的颠簸中,赛特斯隐隐感觉自己的腿弯和腰被一双手稳稳的托着,这微妙的姿势让他莫名觉得别扭。 [力气真大啊…] 他在心中无声感慨。 意识正如博士所预估的那样随着时间变得模糊不清,一双眼睛无神失焦了。 “阿加塔…” 他呼唤着救了自己的少女的名字。 因为虚弱,声音微弱到的近乎耳语。 比起创口上的伤痛,他那作为男人此时无处安置的自尊心更让他难以忍受。 “大人,我在。” 阿加塔喘着气艰难的回应,能听出一丝颤抖和沙哑,带着他在密林中朝着一个方向行进。 一滴带着温度的水滴落在他脸上,他下意识以为是阿加塔因为一路抱着他而累出的汗。 “辛苦了…” 赛特斯笑了,释然地缓缓合上眼。 他感到一份难以言喻的安心,疼痛也如同消失了一样,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疲惫与睡意。 … “雷萤术士…” 薄荷色头发的年轻男人站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其锐利的齿列。 他高姿态地冷漠俯视着散落一地的萤虫尸体,随后抬起靴子,用力旋转靴底,将一只尚有余动的萤虫尸体碾碎,以此释放心头郁结的怒火。 一一一一 作者有话说。 阿加塔是一位魁梧女子,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步履稳健身躯壮硕的好像一堵墙似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肩膀好似双开门冰箱。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好一个能让金丝雀依偎的宽大肩膀。 感觉大脑乱乱的,写的也乱乱的… 宝子们看看要是有什么写的不好的地方,可以帮忙指出来谢谢!
第153章 旅行篇:须弥记(26) 一一一一 夜幕低垂, 窗外电光闪烁,雷声轰鸣,雨水倾盆而下。须弥城的夜,罕见地迎来了如此狂放的天气。 雨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重重地撞击在窗棂之上, 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不安。 卡维对雨并无恶感, 适量的降雨对田间的作物是大有裨益的, 那些嫩芽和叶片在雨后都会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手中轻摇着扬尘,他细致地拭去柜上每一件器物的尘埃, 偶尔的目光投向客厅一隅的座钟,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怎么还没回来…” 一一今天确实有点反常。 在卡维的印象里,以往的赛特斯都会守时准点的在晚饭时间之前回来,可今天他出门前也没告诉自己有什么事情回不来。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将卡维杂乱的思绪拉回现实。 卡维如同受到惊吓瞬间警觉的兔子一般,定在原地不动了。 一一赛特斯有钥匙, 如果回来会自己开门, 所以门外的肯定不是他。 [完了。] 卡维毛躁的双手抱头抓起了头发, 心里一个顶二个的急,肉眼可见的惊慌失措。 他决定先按兵不动,毕竟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向外人暴露自己借住在艾尔海森家这件事。 门外安静了两秒,很快, 新一轮敲门的动静更加剧烈。 门板连带着整间屋子的似乎跟着震动起来,吓得卡维以为是屋外是什么不法之徒要硬核破门而入,差点没忍住用终端联系附近的风纪官。 “开门!救人啊!” 听声音, 是个少女。 卡维提起的一颗心顿时放松了不少。心里想着人命关天, 他不敢耽误时间快步上前将门先开了一个缝察看外面情况。 门外伫立着一位少女,她身披一袭沉甸甸的紫黑色连帽大衣, 脸上罩着标识愚人众身份的面具。雨水无情地打湿了她全身的衣裳,吸饱了水的冬衣凌乱地贴附在她身上,显得异常狼狈。 “愚人众?” 卡维蹙眉,语气谨慎。 “你是大人的朋友吧!请帮帮他。” 见少女低头,卡维隐隐看到到对方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不过只能看到身体的一部分。 卡维遂将门打开了些,视野也随之扩大。 在少女的臂弯中,一个体格大过于她的男子安详地睡着,可惜现在已经是夜晚,又下着雨,天上乌云密布不见月光,户外的光线很差,卡维一时没看清男人的脸。 卡维半眯起眼,走近一点仔细端详。尽管那张脸上不知为何没有戴面具,也能认出那奄奄一息的人,正是他今天盼了许久一直迟迟未归的赛特斯本人。 刺鼻的铁锈气息侵袭而来,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攫住了卡维的感官神经。 卡维瑰红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好似被重重的掌,身体的体温仿佛流失了一样冰冷。 “快进来!” 卡维把门大敞而开,转身先一步进了屋,随后引导阿加塔把赛特斯放在沙发上,又跑到门口确认屋外没有可疑的人影尾随后彻底将门关上锁死。 辗转回客厅时,少女正用手指去探躺在沙发上那人的鼻息。 “还活着…” 阿加塔语气透着庆幸,双手合十放在在胸口祷告一般,难以遏制喜悦的啪嗒掉着眼泪。 留意到赛特斯胸前的只经过简单的处理用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布料包起来止血,那布料一部分还被之前流出的血浸湿了,已经干涸成了深色。 “得联系艾尔海森…!不对…那家伙去沙漠了。” 卡维急得来回踱步,想起艾尔海森今天早早和他打了招呼就出门了,说是要去沙漠找文献,大概一两个星期才会回来。 这个节骨眼上,艾尔海森的离开虽然不凑巧,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埋怨艾尔海森了。 他取出一把剪刀,精确地将覆盖止血布及其周边的织物裁剪开来,动作轻柔地从伤口表面分离出粘连着血痂的布料。 在胸腔部位,一道约一指宽度的血窟窿随即显露,触目惊心。 “他…怎么伤的这么重?” 卡维呼吸一窒,难以想象赛特斯经历了什么。 “我去找找针线和绷带,麻烦姑娘你帮忙照看一会儿。” 他起身匆匆忙忙进了房间大概五分钟,然后提着医疗箱和针线包出来了。 … 缝合伤口的过程十分漫长,期间整个客厅寂静无声。 卡维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从他光洁无暇的侧颊滑落。 屏住呼吸,手中的针线运作精准而专注,相较于过往面对任何一件事,都更显生怕出现差池。 事实上的卡维并不冷静,心中一直在强迫自己冷静的表象罢了,若是瞧得仔细,便能看出他那往常在工图上作画时平稳的手,此时却是在微微颤抖。 [如果缝不好,伤口愈合后会留下难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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