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都被蒙上了层细纱,清透朦胧的。 夜风、心跳、呼吸、林叶摩挲的声音,全都清清楚楚传递至耳畔。 距离过近、几乎实打实这么相处着,能感知到对方的气息。 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前辈现在,是在外面吗。” 白木优生猜测道,他听见了环境的声音。 宫侑顿了下,“在外面……对,怎么了?” “没有什么的,”白木优生拿起手机,弯了下眼,“只是担心前辈的通勤安全。” “有没有安全到家…这样。” 这句话是在分别时、他对白木优生说的。 到家后要给他发个短讯。 现在却被反拿过来问他。 “嗯…突然这么问的话,前辈会觉得我太啰嗦了吗?”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吧,可以吗?” 宫侑手掌握紧,捏着手机,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真的是…… 电话对面的人似是在笑,声音也受影响,尾音上移,轻又低。 以至于他莫名就很想去到手机另一端,去看看此刻在说话的人是不是真的在笑。 还是施加了什么奇怪的魔法,居然能隔着手机都来影响他。 居然让他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不安分的兔子蹦过。 不受控地、跳得越来越快了。 可恶,不要跳得那么快啊。 那样不就会被他听见了吗!
第22章 好奇怪。 是他哪里做得不对吗? 白木优生余光微动,就能瞥到束时不时往他身上投来的视线。 从今天进入第一体育馆开始,就一直这么直勾勾盯过来。 但是每当他循着视线转头望去,视线的主人就宛如受惊般猛地撤回。 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壳。 他默默盯着那个假装镇定,看似在专心训练、实际上根本没有在做其他事的后脑壳盯了半晌, 嗯……是侑前辈没错。 难道是有什么话想和他说吗? 还是…有什么想让他做的事? 白木优生有些走神。 但现在正在训练中,他不能立即就过去。 抱歉、看起来得让侑前辈再等他一会儿了。 白木优生不确定地想。 但实际上,并没有如他所想,在日常的训练结束后就能像往常般立即去到宫侑身边。 发生了一些标注为[危]的突发事件。 第一体育馆, 结束当日训练后,叫了集合。 所有的部员都快速整队,在队伍最前面,是拿着名单的队长北信介。 新入部的一年级没见过这种阵势,颇有些疑惑与不解。 热心些的二年级三年级前辈为后辈们解答, “只是月末的部员训练重新分配啦,放轻松放轻松,教练的微调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白木优生不知为何,心底生出点不妙的预感。 应该……没事吧。 “白木优生,” 拿着花名册的北平静开口,很快念到了他的名字。 站在倒数第二排,他很快应声,“在的!” “训练量调整,明天开始、去二馆。”清晰男声落地。 ——欸、欸? 白木优生缓缓睁大眼睛。 他、他吗? 顿在那儿,白木优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是他哪里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会……被调走吗? 合上名册,北信介视线扫过众人。 他自然没有错过灰发少年面上的茫然。 “只是临时调整,下个月会根据训练情况重新分配,并不绝对,以上。” 宣布完所有需要调整的部员后,北没多说什么,带着名单去找教练述职。 白木优生呆呆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虽然、他初来乍到稻荷崎的时候,的确有想过……能接触排球就很好了。 在一馆还是二馆什么的,都没有区别。 哪怕捡球都好,不被注意到就行。 但是开学以来这一个月的相处,让他逐渐适应起一馆的氛围与这里的前辈们。 与过往完全不同的轻松、自由、尊重的环境。 他也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从一开始的捡球就好,逐渐到能接球就好……以至于演变成现在的,如果能上场就好了。 果然、是因为太过贪心的缘故吧。 白木优生缓缓呼出口气。 没关系,没关系的。 他努力在心底劝服自己。 虽然被调去二馆,但还是在稻荷崎排球部,只是场馆上的区别,一墙之隔而已。 其他时候……还是可以和一馆的前辈们再会面的。 “哈——??” “为什么要把那家伙调走啊!!” 愣在原地的白木优生当即回神。 “——到底是为什么啊!!” “……” 不消回头去看,光是从抱怨的语气与独特音色就能判断出是谁。 “喂喂、阿侑,冷静点……” “这怎么让人冷静啊!!” 白木优生回头,就能看见炸毛的金毛狐狸不悦。 见他望过来,对着人盯了半晌,宫侑更加生气了。 “阿兰前辈你看!这家伙都要哭了,还把他调到二馆去!北前辈和教练到底在想什么?” 阿兰挠头,码不准,“这……” 抱臂的宫治视线划过。 “不是你调过去,太着急了吧。” 宫侑一顿,支吾掩饰着说道,“我只是关心、关心!” 他目标当即调转,立即锁定呆呆站在那的灰发身影。 “白木你多少也说点什么啊——!” 被叫到名字,白木优生立刻回神。 他犹豫了下,张了张口。 宫侑却直接掐断,“算了、你还是不要开口说话了。” 白木优生虽不解,但还是乖乖闭上嘴。 既然侑前辈让他不说,那他还是不开口比较好。 看了半晌的赤木路成摸着下巴发问,“所以……阿侑,白木调去二馆,以他的实力大概很快就能回来,你这么担心——” “我没有担心!”金毛狐狸欲盖弥彰。 赤木路成从善如流,“好吧,不是担心,那你这么替后辈在意,好反常啊。” 宫侑哽住。 白木优生想解释。 他大概猜到了侑前辈反应这么大的原因。 因为之前已经答应了前辈‘随叫随到、不能离开视野范围内’。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相当于是宫侑的所有物。 突然把他调到二馆去,难免会给前辈带来一些不方便之处。 不仅离开了前辈的视线范围,甚至连随叫随到的达成条件也无比困难。 完全违背了与前辈之间的约定啊。 白木优生心底填满了愧疚。 “那是——那是因为!” 宫侑支支吾吾半晌,最后烦躁大声开口,“那家伙是我的奴隶啊!” ——嗯? 等等、什么东西? 直面这句话的赤木路成与尾白阿兰面面相觑,其冲击力不下于当面投下一个导弹。 阿侑……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木优生对应了下。 如果前辈这么说的话,是对的。 他的确是前辈的…… “奴隶?” “对啊!” 宫侑哼了声,抱臂掩饰自己有些慌乱的情绪。 虽然有些夸张了、但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只是稍微过了那么一点点。 他在心底小小嘀咕着。 随叫随到,以他为先,不准离开主人的视线范围内,被压榨、被奴役的,不就是奴隶吗! 完全没有问题啊。 宫治默默伸手捂脸,撇过头去、不敢再看接下来的场面。 与刚刚念出‘奴隶’同样、声色偏低的耳熟男声响起,语气疑惑,但说出口的话却因语调平仄,更加倾向陈述与肯定, “阿侑,意思是,你在欺负后辈吗。” 宫侑:“!” 不、不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宫侑卡顿,“呃、那个…北前辈,不是你想的那样…” 原本还十分嚣张说着要状告御前的狐狸此刻气场全无,又慌张又紧张,平白无故就在不知何时刷新出来的狐狸队长面前气势低了一头。 不知何时回来的北披着队服外套,平静看着他。 赤木路成和尾白阿兰来打圆场,试图缓和一下严肃氛围。 “哈哈信介,不要这么严肃,阿侑的话怎么听都是在开玩笑啦啊哈哈……” 北只是侧过脸,同样静静盯着他们, “阿兰,赤木,你们也一样。” 赤木路成/尾白阿兰:“……” “抱歉!是我们管教不严!!” 北转过目光,视线落在有些紧张注视这里的灰发少年身上。 “白木,不用紧张,过来吧。” “是…是。” 其实他并没有在紧张。 只是在担心侑前辈。 “阿侑有在欺负你吗。”北开门见山,并不曲折弯绕。 白木优生眼瞳睁大,当即否定,“没有的!” 倒不如说,前辈很照顾他才对。 北平静看了他会儿,确认后再次开口,“阿侑口中的‘奴隶’,你知情吗。” “是的!” “这样。” 得到确切回答,北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收回视线,重又落在紧张望着这的金毛狐狸身上。 闻声,宫侑缓出口气。 哼……勉强算是个知道好坏的笨蛋,也不枉他偶尔关心这家伙了。 眼见危机解除,他又泛起了嘀咕。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把白木那个笨蛋调到二馆去啊?! 他表现得又没有很差,配合之下也能扣球。 训练平常也很认真,晚上还会留下来加训,打扫球馆也是……明明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 怎么看、调走他才是最不对劲的地方吧! 纠结的金毛狐狸磨磨蹭蹭,蹭到大家长北的身边, “北队,究竟为什么要调整白木,怎么看他去二馆都绝对是浪费了吧!” 北:“是教练的指令。” “可是就算是教练的指令,多少也会有原因欸?北前辈,突然把这家伙扔到二馆,好歹给个理由……不然他绝对会哭的!” 宫侑讨价还价,不依不挠。 那个、其实他是可以接受的,还没有到要哭的程度。 白木优生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的话,他可能会感觉到一点点失落与难过。 但是现在,宫侑话里话外都是在为他开口。 已经完全没有感到失落与难过的时间,整颗心脏都微微发着颤。 他想,他本该是该感到一点不算开心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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