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不该碰这么老气横秋的款式。”她先是下意识劝了一句,毕竟克劳德的确看上去和它太不搭了,“就算你想要送给别人,我想适合这种特别设计的人也是少之又少,除非对方是歌剧演员之类的角色。你确定那个人适合佩戴这样的胸针吗?” “我十分确定。”克劳德的语气坚定得让她不解,“我觉得,如果连他都不适合这枚胸针,那么世界上也不会有第二个能够戴上它的人了。” “你不怕传闻中恶魔的诅咒吗?”玛蕾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克劳德想了想,同样半开玩笑地开口:“不怕,因为我身边已经有一个恶魔了。” 克劳德用词之笃定,让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玛蕾都生出了想要见见这位神奇人物的想法。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去打听别人的隐私。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半年,克劳德终于凑够了全款——尽管是玛蕾打过对折后的价格。老妇人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眼尖地瞥了一眼克劳德的耳朵:“光靠打工攒下来的钱不够吧?你的耳钉去哪里了?” 他愣了愣,有些窘迫地摸了摸耳朵:“卖了。” 他有一对铂金的耳钉,它们是三年前克劳德正值叛逆期时用一个暑假在摩托车维修店打工攒下的钱买的,款式是当时青少年中正流行的狼首,作为第一桶金的证明,克劳德十分爱惜它们。 玛蕾冷哼一声,戴上老花镜继续低头看报纸:“小心别被骗了,你们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总是兴冲冲地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结果最后被骗得怎一个惨字了得。要我说你得上点心,适合这种首饰的女人一定是个坏女人。” 克劳德刚把首饰盒放进包里,听到玛蕾的话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沉默了一会后,忍着笑点了点头:“嗯……确实是,呃,坏女人。” “你倒是上钩得心甘情愿。不过,你为什么送这个?你们这种年纪的男生,不都送花啊戒指啊那些浪漫可爱的东西吗?”玛蕾回忆着她年轻时的经验,随口问道。 克劳德想了想:“我也没有想那么多,我就是觉得适合他,他戴着肯定很好看,所以想买而已。” 三 两人各怀心事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正是黄昏时分,残阳晚照,克劳德牵着萨菲罗斯温度略低的手,忽然想起五台那边的一个说法:黄昏时刻在五台人那里,又叫做“逢魔之时”,是超自然力量最容易出现的时刻,妖魔鬼神能在这个时刻现界,与人类一同行动。克劳德偏头看向身边那张俊美妖冶得不似凡人的脸,昏黄的金光披拂在他身上,像古典雕塑上蒙着的一层防尘布。这样的存在,究竟是天神还是恶魔?他回想起那个与恶魔做交易的设计师的传闻,不禁陷入联翩的幻想。有时,萨菲罗斯的残忍与狡诈使他联想起伊甸园的撒旦,他化身为蛇,步步为营,试图诱骗夏娃吃下禁果;但有时,他又表现出一种近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仿佛游离在人类社会的法则之外,近乎超然。一个想法忽然闯入克劳德的脑海:如果他哪一天真的告诉自己,他其实是伪装成人类的恶魔,真正的目的是在人间寻找猎物并将他们吞食,克劳德也会欣然接受并原谅他的。 这么想着,金发男孩忽然笑出声来。 “怎么了?”萨菲罗斯低头看向他。 “没事。”克劳德摇摇头,“就是忽然想起来,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他从怀中取出那个首饰盒,递给了萨菲罗斯。他必然会惊讶的,一向吝啬的克劳德竟然能豁出去给他买一件如此贵重的礼物,一想到能看到萨菲罗斯吃惊的表情,克劳德顿时对钱的心疼都消失了不少,盘算着怎么把萨菲罗斯的表情珍藏下来时刻回味。 然而克劳德想象中的惊讶神情并没有出现,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中浮现出的竟然是专注。他将那枚胸针取出,对着夕阳的光芒看了一会后,忽然开口:“它是不是有一个传闻?它的设计师因为和魔鬼交易,英年早逝,就连这副首饰也被附上了恶魔的诅咒。” “你怎么知道?”惊讶的人变成了克劳德。 “因为那个设计师是我的祖父。”萨菲罗斯没什么情绪地说,“他没有和恶魔做交易,他是因为癔症自杀的。用现在的精神病学说法讲……嗯,你就理解为他疯了吧。” 克劳德屏息凝神。 “其实我时常会怀疑,我们家的人格障碍是遗传的。”萨菲罗斯别上了那枚胸针,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调侃,“宝条能想出那种主意就说明他脑子也算不上多正常。” “但是你知道这不正常。”克劳德下意识反驳,“你也没有真的去伤害谁,这已经比他强上太多了。” “我当然知道。”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为自己辩护的样子,心中莫名生出快意——他并不是真的在拿自己和宝条作比,也不是在自哀自叹,但他确实享受克劳德的心中因为他而燃起怒火,“我清楚自己能做得比他们都更完美,所以你不用露出这副表情,我对此其实没有任何看法。” “……”克劳德有些郁闷,他伸手去抢那枚胸针,“我去退掉。” 然而萨菲罗斯侧开了身子。 “我不需要你顾虑至此,因为它们对我而言并不构成顾虑。”萨菲罗斯压低声音在克劳德耳边轻声说,“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是需要回避的……而且这是你给我的东西,它现在是我的,不是我祖父的,谁都不能把他从我手上收回去。” 计划奏效了,克劳德被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咬得腿有些发软。萨菲罗斯瞥见他空荡的耳垂,挑了挑眉:“你为了给我买胸针把你的耳钉卖了?” “……”那点义愤顿时烟消云散,变成了被戳穿的尴尬,他移开目光,点了点头,“嗯……” 实在是——萨菲罗斯忍不住摇头,克劳德每一次,每一次都能带给他新的惊喜。 “别动。” 克劳德听话地维持着这个耳垂露出的姿势。萨菲罗斯抬手,把什么东西穿进了他的耳洞里——他看着那枚耳针穿过皮肉,心中生出快意,他很喜欢这种把自己的印记铭刻进克劳德的皮肉的感觉,这样的印记能够切实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确拥有了眼前这个男孩。 克劳德愣住了,萨菲罗斯开始给他戴另一侧耳钉时,他终于捕捉到了那枚耳钉的形象——金色的狼首,和他原来的那副龇牙咧嘴的狼首耳钉相比,金色的狼头收起了獠牙,显得更加沉肃与庄重。 他伸手掂了掂耳朵上的重量和触感,不禁睁大眼睛望向对方:“金的?真金?” “纯金。”萨菲罗斯看着他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和你送我的东西价值差不多,心里别有负担,这是你应得的。” 萨菲罗斯其人的性质与存在方式并未改变,从未改变。他看着克劳德有些局促的脸色想,但即使如此,即便如此——他愿意为了一个克劳德,这个无畏的献身者,从不放弃求索的愚人让步,这点让步足以保持现世生活的平静安稳,维系他们身边的种种关系,这就够了。 萨菲罗斯重新牵起克劳德的手,金色的夕阳洒在回到公寓门口的最后一段道路上。克劳德回握住他的手,抬头看了他一眼后,低声道了句谢谢。 的确是真金,他想,这次他不会再看走眼了。 正文完 一点正文里没有出现的无用设定: 1.安吉尔看言情小说和少女漫,其中大部分都是爱丽丝推荐的 2.爱丽丝和蒂法见面的第一天,爱丽丝跑进厨房兴致勃勃地说要给她大展身手,那天之后爱丽丝就被蒂法禁止进入厨房了 3.知道爱丽丝的厨房杀手属性之后扎克斯有在偷偷和安吉尔学做饭,但是爱丽丝并不知道 4.杰内西斯会偷偷写诗和小说用笔名给杂志社投稿,但常常被编辑评价为措辞过于辛辣,往往五篇里只能发一篇,他觉得这事很丢人所以没告诉任何人 5.克劳德和萨菲罗斯在一起之后蒂法养了只王八给他取名叫萨菲罗斯,爱丽丝问为什么取这个名字,蒂法说祸害遗千年,她希望这只乌龟能长寿 6.其实杰内西斯挺喜欢打游戏的,但是他发现自己打不过扎克斯之后就不在大家面前打了,自己在房间里偷偷打 7.萨菲罗斯小时候宝条不给他吃糖,理由是甜食会腐蚀人的意志。文森特偷偷给他带糖吃,结果发现这个孩子是真的不喜欢吃甜的 8.克劳德很喜欢吃糖,小时候因为吃糖蛀牙过,中学时因为喜欢吃甜食被嘲笑像女生以后他就不光明正大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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