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给我水...” “好热啊...” “救救我...” 禅院的族人们稀稀落落地倚靠在阴影角落中,身上华美的和服凌乱又湿臭,虽然不至于到袒胸露乳的地步,却也是个个衣冠不整。 领域内的温度不断攀升,现在已经不是顾及规矩和礼仪的时候了,有些实在耐不住酷热的人甚至想要除衣狂奔,很快就被禅院直毘人叉了下去。 “储存的物资还能撑住多久?” “回、回禀家主,不到七天,之前资金链断裂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族地里开垦了很多土地,种植的作物原本足够维持族人们的基本需求,但是、但是...” 那位族人讲到伤心处直接飙出了眼泪,泪珠滚落到干涸的嘴皮边,还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 在夜晚到来之前,任何一滴水分都不能浪费。 禅院直毘人不忍心继续追问,他大概知道情况,那些作物在这样极端的温度下坚持不了多久,如今怕是已经枯死大半了。 “还是没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吗?” “呜呜呜,是的大人,不管是通讯设备还是秘术,咒具,通通都失效了...” “到底是谁?难道要把我们禅院家置于死地吗?” 禅院直毘人穿着已经湿透的单薄里衣,望向赤红似血的屏障,他的心里其实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范围如此广阔又持久的领域展开,不可能由某一个具体的人或者咒灵实施,要维持这种程度的领域,咒力消耗的速度恐怕十分惊人,哪怕是特级也会很快被吸干。 禅院直毘人唯一能想到与之匹配的,只有那无穷无尽,连绵不绝的炮火。 是那个家伙吗?禅院甚尔身边那个白衣服的小鬼,那种一捏就死的玩意居然是把整个咒术界都搅得天翻地覆的人吗? 禅院直毘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那个废物怎么就能这么走运,先是十影法,现在又是那个神秘商人,难道他的天与咒缚里还包含着什么气运有关条约吗? 不同属性的领域随着时间流逝日夜交替,吸纳了族人们的咒力后,那屏障似乎更加坚不可摧。 斩断了他们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把他们密不透风的监禁起来,却不主动显露恶意,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欣赏禅院们惶恐不安的模样,待到所有人筋疲力竭后再一网打尽吗? 禅院直毘人望向了如同臭虫一样躲藏在阴影中喘息的族人们,突然心里一惊。 “孩子们呢!?” “应该都躲在阴暗的房间里吧,虽然闷热了些,但不至于被光线直接炙烤。” “不好!!” 禅院直毘人冲向了房屋内四处寻找,连忌库都仔细搜寻过,可是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孩子的踪影。 领域之外的山坡上,安室透拿着望远镜看着不远处的禅院族地。 几个孩子正在他身后咕咚咕咚灌水,禅院真依和禅院真希这对双生子赫然在列。 孩子们警惕地看着这些身穿制服的人,家族被围,族人被困,都是这些人搞的鬼吗? “已经二天了,还没有人发现禅院家的不对劲吗?他们的人缘是有多差啊?” 带队围住了禅院家,试图围点打援的公安头子都忍不住吐槽起来。 风见看着有些狼狈的孩子们,问道:“降谷先生,这些孩子?” “先带去修养一段时间吧,等政府彻底收编了咒术界,就可以送他们去上学了。” “是,降谷先生。” 一位端着枪的公安冲到了安室透身边。 “报告长官!雷达信号异常,有咒术师接近!” 安室透眼睛一亮,说道:“带上你们的装备,马上准备实战。” “是,长官!” 【2】 “咔擦——” 房间里的灯光骤亮,伏黑甚尔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回来了?”天与暴君斜躺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看着有点灰扑扑的小钱包。 “你这几天怎么老是早出晚归的,去哪了?” 伏黑甚尔没有发觉,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这句质问有多么理所当然,他明明从不在意别人的去留,也不希望别人在意自己。 “实验成功了。”北野宫守摘掉了眼镜,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欣喜。 “什么实验?喂!” 伏黑甚尔的choker被一根纤细的手指扯住,微弱的力道,却足以牵动天与暴君。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事情,作为某一个荒唐夜晚中,甚尔先生严重违反了doi次数与时长的约定后的惩罚,只要北野宫守牵住甚尔先生的choker,他就会乖乖顺从。 “做出了什么?就这么开心吗?” “是的,甚尔先生。”小钱包肉眼可见的开心。 “我一直追求的目标课题终于有了阶段性的成果,我想将这份喜悦分享给你。” “......”又被一记直球打飞的天与暴君微微躬下身,顺着力道跟着小钱包来到他的实验室。 实验室内的武器依旧简洁,除了那个泥塑的人偶没有多余的装饰。 空无一物的桌面上摆放着一盏台灯。 “这是,灯?” “是一盏普通的台灯,我刚刚从惠君的书桌上取来。” 北野宫守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枚手指大的水晶,灰扑扑的质地与咒玉十分类似,水晶的内部充满了杂质,看起来十分廉价。 “这是用一个单位的蝇头压缩而成的晶体。” 灰黑的水晶被放置在台灯的电池接口处,水晶内的咒力流转,台灯的电路被顺利接通,稳定的橘色暖光照亮了台面。 咒力被成功转化为电力,灯亮了。 “甚尔先生,你看到了吗?” 小钱包的眼睛似乎和台灯一起亮了起来。 “唔...” 北野宫守兴致勃勃,伏黑甚尔却有些兴致缺缺。 只是点亮了一个灯泡?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和以前那些厉害的产品比起来不是差远了吗? “甚尔先生?” 伏黑甚尔绞尽脑汁,干巴巴地憋出几句夸奖。 “挺...挺厉害的,这样以后就不用交电费了。” 北野宫守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真是直白又不做作的夸奖啊,甚尔先生。 伏黑甚尔不知道用咒灵作为能源点亮了一个灯泡,这件事代表了什么。 他不知道新能源的意义,每一次能源结构的变革,就代表了世界的变革。 火的出现代表了文明的开端,风力与水力大大提升了生产力,蒸汽开启了工业革命,电力是一切现代科技的起点...... 如今咒灵新能源的出现又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变化呢? 咒术界即将开始新的历史篇章,作为历史见证者的伏黑甚尔却一无所知。 肾上腺素渐渐消退的北野宫守感觉到了困倦,被咖啡腌渍过的肚子饿得咕咕作响。 “饿了?想吃什么?” “牛肉盖浇饭。” 这回轮到伏黑甚尔愣住一瞬,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那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了。” 天与暴君反身冲向了厨房,牛肉盖浇饭,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虽然他所谓的拿手好戏只是无脑把牛肉和蛋堆到米饭上,再浇上一点辣味酱油。 但这却是他离开禅院家后吃到的第一份有着正常温度的料理,油脂混合着蛋液的香甜味道至今让他念念不忘。 伏黑甚尔决定给小钱包的牛肉饭上盖两个温泉蛋! 北野宫守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伏黑甚尔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 湖蓝色的眼底一阵翻涌,不知名的情绪侵染着眼底的平静。 时空转换器的能源即将完成,接下来就是制作时空转换器的载体了。 真的是好乖好乖啊,在完成了所有的实验后,要不要他一起带走呢? 他的过去已经快要全部剪除了,他的未来会完全属于我吗? 议长大人会喜欢他吗? 不,他不可以被别人喜欢。 那是我的。 【3】 第二天清晨,一家四口(?)难得聚在一起吃早餐。 中式大肉包堆了满满一桌,孩子们捧着比脸还大的包子嗷呜嗷呜大口撕咬着,脸颊鼓鼓,里面塞满了美味的面皮和肉汁。 伏黑甚尔面前额外多了两盘不应该出现在早餐里的干烧虾仁和糖醋鸡块。 天与暴君美滋滋地享用着异国风味的早餐,巴掌大的鲜肉包也只要二四口就能下肚。 伏黑惠与伏黑津美纪一边啃肉包一边悄悄数着,有多少个包子消失在伏黑甚尔的血盆大口里。 北野宫守照例搅动着杯子里的糖,虽然杯子里的咖啡被换成了热豆浆,但是也不妨碍他往里面加入致死量的白糖。 安静却不沉默的早餐很快就结束了,不用去上学的孩子们围着北野宫守叽叽喳喳,伏黑甚尔就这么看着他们,像只吃饱喝足的老虎一样,懒洋洋地打了个盹。 “北野先生,你听我说...” “北野先生北野先生...” 伏黑甚尔的眼睛渐渐闭上,鼻尖又萦绕起了熟悉的味道,苦涩醇厚,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喜欢的味道。 啊,是小钱包又开始给自己灌咖啡了吧。 耳朵里明明充斥着小崽子们聒噪闹腾的声音,伏黑甚尔却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困倦与舒适。 他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而且睡得特别沉。 “哇,爸爸睡得和猪一样...” “会着凉的...” 伏黑甚尔突然惊醒,只能勉强盖住腹部的卡通小毯子滑落在地。 小钱包还在喝咖啡,自家的小崽子正在给小钱包端兔子苹果,而那个胆子很大的养女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拆装着小机器人。 伏黑甚尔伸了个懒腰,浑厚的肌肉挤压关节,咔咔作响。 分享完苹果的伏黑惠一转身就发现了独自站在玄关阴影中的老爹。 他有些疑惑地问道:“爸爸,快吃午饭了,你要去哪啊?” “出去一趟。” 孔时雨的信息已经催到他手机上了,是时候出门活动一下,回来还能再顺路去下几注。 “那你还回来吃晚饭吗?” 伏黑甚尔没有回答,朝着身后摆摆手就关上了大门。 “真是的。”伏黑惠气鼓鼓地说道:“要是不在家吃就早点说嘛,蜘蛛先生刚刚准备了好多烤肉哦。” 伏黑津美纪闻言从一堆零件里抬起了头。 “没关系的,惠惠可以多吃一点,以后就可以长得像叔叔一样高大。” 伏黑惠摸了摸自己装满兔子苹果的滚圆小肚皮,眼里燃起了斗志。 “嗯!” 北野宫守吃着小海胆送来的小兔子苹果,抬头看了一眼关闭的大门,继续低头翻起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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