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保罗有点局促地搓了下手:“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听起来就很棒。” 说着,路加维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从毛衣口袋里摸出来了一枚糖果:“这个是给你。” “这是杰米当初给我的,现在看来,它应该是属于你了。”路加维尔把之前杰米给他的糖塞进了保罗手里。 说来也巧,上周六降温他穿过的正是这件毛衫,这次也是。好在哥谭的气温不高,这件外套路加维尔只穿过一次,就挂在衣柜里,糖果倒也没有融化。 “话说回来……那是谁?” 保罗笑呵呵的剥开了糖,丢进了自己的嘴里,他把下巴朝外面抬了下问:“那个德雷克……你男朋友?” 然后保罗就欣赏到一向镇定自若的路加维尔脸色陡然变得十分精彩:“怎么可能?” “你怎么会这么想?” 路加维尔又疑惑又好笑地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而已,保罗。” “朋友?”保罗‘Oh’了一声,他老神在在地说:“我敢打赌,他对你有意思。” “……那你不管赌什么都输定了,”路加维尔翻了个白眼说:“我请他吃饭,他都要还晾我好几天,才勉强同意一起出来的。这不是说我们的关系不好,而是……” 路加维尔想了想,他仅有的两个月生活经验里找不到一个能概括出来的类比,只好耸着肩说:“我和提姆……就像我和你一样,保罗。” 路加维尔还补充说:“而且,我们是兄弟……对,就是你想的那种——虽然我们并没有血缘。” “好吧……”保罗摸着下巴,疑惑地说:“那……可能确实是我看走眼了?” “对,”路加维尔松了口气说:“就是你看走眼了。” “……” 保罗狐疑地审视着路加维尔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臭小子,原来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啊……” 路加维尔刚想挑眉反驳说没有,但是话要出口,他的舌尖又挺住上颚生生止住了。 “不算吧,不算喜欢,”路加维尔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嗯,不过……是有一个、有点感兴趣的人。” “你感兴趣?” 保罗的眉毛都要翘到头顶上了,他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好好好,说来听听。” “大概也不到喜欢的程度,”生活经验贫瘠到只有两个月的路加维尔极力描述道:“但,假如可以的话,我还挺想能一起出来看个电影,或者共进晚餐?” 想起来昨天晚上和红罗宾一起解决‘保罗爱心大餐’的经历,路加维尔又改口说:“还是只看电影好了,我还没看过电影呢。” 路加维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念头。 怪诞的……就像昨天晚上他被红罗宾扑倒,看清对方脸上鲜活的愤怒混杂焦急担忧时,那种异样的满胀和颤栗感一样。 路加维尔大可不必那个时候动手,等红罗宾再放松警惕、背对着他,亦或是别的时候……又或者,路加维尔是不必拿出那朵红玫瑰,但是他就是那么做了,想那么做。 以至于路加维尔打开系统商城里,一眼就挑中了红玫瑰。 路加维尔曾经在花店打工过,他知道红玫瑰比任何人都清楚红玫瑰的含义。但是,这不是路加维尔它送给红罗宾的原因,或者说不是主要原因。 ‘如果非要送给红罗宾什么花的话,他能想到的只有红玫瑰。’ ——这是真的。 虽然在路加维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系统曾嗤笑着嘲讽他说是他是个调情的好手,但路加维尔确实是发自真心的。 红罗宾是个不错的人:明明吃不下,却很努力帮他消耗汉堡;明明被他强定签下契约仍旧怀疑担忧,却还是在他明确表达了不喜欢后,选择了克制自己,愿意尊重他的意愿和他合作,甚至还记得感谢他的帮助。 ——甚至后来明明误以为他会犯罪,却还选择了保护他,这些都让路加维尔对红罗宾的感官变得不错,但这都不是他想送红罗宾玫瑰花的原因。 但如果问为什么,路加维尔也不知道,他唯一确定的是,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想这么干。 “哦,那你是不是还要一杯能把你们两个之间挡的严严实实的Oversize爆米花?” 保罗可不知道路加维尔在纳闷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他无情地嘲笑说:“你最好再嘎吱嘎吱吃个不停,破坏掉所有气氛?”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路加维尔顿时不再纠结有的没的,他没好气地说:“我可不会喜欢吃爆米花。” 毕竟那还要用刀叉……想象一下那种场面路加维尔就觉得灾难。 “那可难说,你可是个真正的甜食控,小子。” 保罗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爱的就是酸甜口,每次我给你做汉堡加的酸黄瓜和糖醋汁,永远比别人多。” 路加维尔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谢谢你,保罗。” “你做的汉堡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好了,听我说了吧?”保罗咳嗽了两声,拉回了正题,他语重心长得像是传授着自己的经验说:“要追女孩呢……” “好吧,不是追女孩,”保罗在路加维尔看过来的时候改口说:“哪怕是想约人出去也不要去那些老掉牙的电影院,或者是带人家女孩子逛什么美术馆。” 路加维尔欲言又止被保罗打断说:“直接找一个周末约人去露营,最好是那种海滩比基尼——重点是两个人,两个人一起看看海,DIY吃烧烤,才能快速熟悉起来,增进感情你懂吗?” “……” 路加维尔放弃了纠正性别这一点,他顺着保罗的话想象了一下,如果这其中不是有需要吃东西的环节,他觉得大概还是……蛮有趣的? 其实没怎么理解为什么看海要比看电影增进感情的路加维尔沉吟了一会儿,说:“大概?” “那就找时间约她出来,懂吗?”保罗语重心长地说:“小子,感兴趣就要主动出击,别管是不是喜欢,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你趁着有点苗头就去培养,不然等着这股劲儿过去了……” 保罗感慨地说:“往后几年几十年,你在壁炉前一个人听着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时候,就会无数次想起来今天,明白吗?” “嗯……”路加维尔在保罗的肩头拍了拍:“节哀?” “……” 有点伤感的保罗被路加维尔这一句话堵的不上不下,他恼羞成怒地说:“好了,听我的,就现在,拿出手机,给那女孩打电话!” 路加维尔沉默了一瞬,说:“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保罗。” “等等、他?哦,好吧,我就说我不可能看错……”保罗嘀咕了一声,说:“没有联系方式……那你一会儿直接找上门约他吧。” 路加维尔有点苦恼地说:“但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那你不然问问他的朋友?”保罗试探着问。 “我也不认识他的朋友。”路加维尔回答说。 “那你跟别人打听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保罗脸色已经有点奇怪了,他说:“你总是应该知道他的名字和长相的吧?” “这个……” 面对保罗的询问,路加维尔沉默了:他确实不知道红罗宾到底是谁。 “等一下,等一下!”保罗一下就从路加维尔诡异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 “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保罗不可置信地说:“你不会是喝醉了被骗炮了吧?” “……” 路加维尔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觉得保罗过去的经历一定比他刚才透露出来的还要精彩。 ——真不愧是能干了□□还金盆洗手的老家伙。 “不是。”路加维尔保持着笑容说:“我救过他,他也救过我,我请他吃了汉堡,还送了玫瑰花,仅此而已。”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 保罗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几个星期前的记忆被唤醒了:“你说的该不会是红罗宾吧?” “对,”路加维尔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他说:“就是他。” “好了,忘掉今天我说过的所有话吧。” 保罗直接吐出一口气,他神情复杂的拍了拍布加维尔的肩膀,说:“你还是个小孩子呢,路加。” “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啊……” 保罗一想到自己鸡同鸭讲了一顿就觉得心累:“我懂。你觉得他很特别,很棒,很酷,对不对?” “他的代号听起来就指不定和新出道的红头罩有什么情感瓜葛,”保罗开玩笑地说:“好了,你不喜欢他听懂了吗,孩子。” “等等,”路加维尔不明白保罗为什么忽然态度变换的这么快:“可你刚刚——” “哦,小男孩。” 保罗语重心长地说:“行了,好好跟你的好朋友去吃饭吧,别想着什么红罗宾了。” “……”路加维尔微微皱眉:“可是,他确实不一样,保罗。” “我明白,”保罗说:“我当年还被第二代罗宾救过,一直憧憬他呢。” “哈哈,没错罗宾也是有过很多代的,只不过大家关注的只会是第一个和现在的。” 面对路加维尔惊讶的视线,保罗说:“但是在我的心里,唯一的罗宾就是那个没有第一任那么活泼的小男孩。” “哦,当时他个子还没我肩高。”保罗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但你猜怎么着,我就是着了魔的把他当成偶像,三十多岁的人了,在最年富力强的时候金盆洗手……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跟疯了魔似的从泥潭里挣出来了。” “我明白那种感觉,”保罗脸上带着点怅然的笑容:“那是你遇见过一次,就能点燃你灰暗生命的光芒,没人能忘掉,我永远忘不掉那个被哥谭遗忘的孩子——但是别把那当成爱情,小子。” “把这件事搁在你心里当成宝藏,时不时拿出来擦拭一遍就够了,别去想着怎么追逐。不然只能搅乱你自己的生活。” “……” 路加维尔喉咙梗梗的,他茫然地望着保罗,听见他说:“有的人呢看着是交叉线,其实是平行的。你以为的交叉,只不过是模糊的偶然重叠罢了……” “他救过的人数不胜数,过好你重新获得的余生,才是最好的回报,明白吗?” 路加维尔缓慢地点了下头:“……嗯。” 保罗装作不经意地捻过了眼角,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 路加维尔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最后他只问:“那你后来还见过二代罗宾吗?或者……现在你们还有联系吗?” “见过的。” 保罗避开了路加维尔的视线,说:“至于现在……他死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他会再来尝尝我的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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