铝合金门板直接横插出了被炸出来的墙壁豁口里,成了现成的盾牌。 ——要是路加维尔刚才没能借着氮气护盾的间隙躲开,他和怀里倒霉的小孩能直接被这扇门板给怼飞出去。 当然,现在的情况也说不上好就是了。 路加维尔竭力向后背靠着堆积在坍塌口处的混凝土块和砖石,他面朝着漆黑的夜空,双腿从窄窄的楼沿边缘垂落。 ——被堵死的通道和楼沿之间的距离堪堪一掌,路加维尔全身紧绷地僵坐着,生怕一动弹就会直接栽下楼去。 但……好歹暂时安全了。 路加维尔压抑着吐出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肌肉。 他低头看向怀里已经吓得直打哆嗦的小男孩:“别哭了,很快就会没事的……?” 夜幕下,路加维尔隐约间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他抬眼望去睹见远处的街道上,似乎有一条模糊的猩红光线飞速掠过。 在街边的路灯隐隐的光照下,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移动黑色轮廓。 很快,那道模糊的黑影便驶出了路加维尔的视野,消失不见了。 …… …… 西慈善医院爆炸发生的时候,红罗宾提姆的夜巡正在步入尾声。 凌晨三点过半,连一向活跃在夜晚的哥谭罪犯们都少了不少。 红罗宾坐在一栋高楼的屋檐上,看了眼手里仍然没有动静的频道,他摸出来了腰间的医疗喷雾看了看:……嗯,这个点,路加应该下班了? 既然如此,要不然现在就去找他好了,万一碰到了还可以把喷雾给他。 提姆刚打算收起来通讯器,他腰间的通讯器就滴滴滴的响了起来:【西慈善医院发生连环爆炸……】 …… 给了线人一笔不菲的报酬后,杰森·陶德就立刻驱车前往了西慈善医院。 然而,他刚驱车抵达西慈善医院所在的街区就听见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红头罩停车望着远处陡然冒出接连火光的医院,他在‘继续前往调查,但可能碰见老蝙蝠’和‘打道回府,等风头过去后再来调查’之间犹豫片刻。 杰森搓了搓后脖颈,重新拧动油门,改装摩托车像是一条黑色亮线一样穿梭在前往西慈善医院的公路上。 …… …… 西慈善医院五楼边缘。 “呜呜呜,大哥哥你流了好多血,你是不是要死了啊……”小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他刚才嚎得嗓子都哑了,现在哭得跟野猫似的。 “……死不了的,你放心吧。” 路加维尔安慰了快吓抽的小男孩一句,哪怕要死,他也得先把这个被自己牵连的孩子给救下去再死。 现在是二月末,沿海哥谭的海风凌冽,更遑论本就要比白日更冷一些。 此时,路加维尔坐在五楼楼沿的边缘,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降温,还是由于流血过多的失温,他只觉得浑身都麻木了。 ——路加维尔甚至感觉不到抱着小男孩的那只手的存在,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咬着牙硬挺。 但问题是,这样挂在楼沿上半死不活的状态他确实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路加维尔想要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但麻烦的是,此时路加维尔的右手死死撑住钢筋固定着身体,以防不慎坠落下楼,而他抱着小男孩的左手手背都绷出了青筋,根本腾不出手去拿手机。 【啊,果然不是错觉……】 路加维尔心里和唯一还能和他联络的系统嘟囔说:【我果然有点倒霉过头了吧——无论是突然冒出来的手术,还是这个跑出来的小孩子……】 一向会搭腔的系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理他,路加维尔打了个寒颤,他忽然觉得好像有一点冷。 路加维尔的左臂已经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感觉了,但是他的右腿却能感觉到一种失温的冰冷——这让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一开始,路加维尔还能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液,顺着温贴着他的脚踝湿漉漉流淌下去。 但是现在,路加维尔却只感觉到一种黏湿冰冷的麻木感,连之前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路加维尔脸上难得没有了笑容,他深呼吸一口气,竭力向后撤了下身子,维持住先前的姿势,强撑着揽住怀里的孩子,尽可能地靠近身后被堵死的豁口。 【统子,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吗?】 路加维尔没问为什么系统忽然没了声息,而是再度尝试着向系统求助说:【我好像快撑不下去了,你有办法救这个孩子吗?】 【你等一下……】 系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这让路加维尔紧绷的肩膀稍稍塌了下来,他悬着的心都像是在海里找到了浮木一样安定了许多。 【放心吧……】 过了一会儿系统回来了,它的声音在路加维尔的声耳边响起:【我检测过了,重要观众……】 系统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咻’的一声在寂静黑夜里,分外明显的破空声就吸引了路加维尔的注意力。 下一秒,路加维尔旁边的墙体上就‘啪嗒’的镶嵌进了一支爪钩枪。
第23章 脱困 紧接着,一个黑影就从夜色中随之陡然跃上了足有三层楼高的墙壁。 路加维尔向下透过在哥谭朦胧薄雾望去,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迅捷无比地飞速攀高。 ——突然出现的来人像是一只在圆月之下,迎着月夜的猫头鹰。 模糊人影几个腾跃间,就落到了路加维尔的面前。 直到这个意外来客踩住楼外一旁被炸崩的钢筋,朝着路加维尔伸出手的时候,路加维尔才终于借着哥谭氤氲雾气下的光影看清了他脑袋上那颗无比眼熟的大红枣壳。 “——你是红头罩?!” 等等,这不是他不久前才心心念念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只小玩偶吗? 路加维尔因为湿冷缺血而困倦的大脑,反而思绪逸散而活跃。 他脑海里争先恐后地冒出的‘玩偶成真’等等一系列离谱的念头,在对方低沉嗓音响起的时候才烟消云散。 “……把孩子先给我。” 【叮咚……检测到重要观众[红头罩]……】慢了半拍才姗姗来迟的系统的提示音随之响起,但又突兀地截断了尾音。 等等……怎么这个红头罩的身上也有污染气息? 系统惊疑不定地扫描了一遍红头罩周身情况, “哦,好……小心点。” 路加维尔没注意到系统的异样,他顿时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地把已经快哭抽过去的小孩递给了从天而降的红头罩。 孩子一被红头罩接过去,全靠强撑硬挺到现在的路加维尔陡然泄力,他差点整个人从楼沿上直接滑下去。 多亏红头罩及时发现拽了他一把,路加维尔才避免了摔下五楼的凄惨结局。 杰森眼眉头一皱:借着楼顶灯牌的光亮,他依稀能看清的衣服破烂又血迹斑斑,看不太清具体伤势如何,但能出看得出路加维尔的状态已经很糟糕了。 “呼……多、多谢。” 肾上腺素的急剧飙升和夜晚的寒冷不知道哪个起了作用,路加维尔惊魂未定道谢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没事。” 红头罩揽着吓懵了的小男孩,松开了拽住路加维尔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年轻邻居,装作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本该上床入睡的老蝙蝠崽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成了倒霉的爆炸幸存者……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红头罩杰森沉声叮嘱了一句“撑住,我马上回来”,得到了路加维尔的点头回应后,他才带着怀里的小男孩闪身离开。 路加维尔直到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抖成了筛糠,他强撑着挂在坍塌的豁口边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路加维尔尝试着想让左臂停止颤抖,却苦恼地完全控制不住手臂。 “糟糕……” 路加维尔发愁道:“看起来好像伤得更严重了,那明天晚上岂不是还要和保罗大叔请假了……” 【都这个时候了……】 系统的声音悄然在路加维尔的脑海里响了起来:【你竟然想到的还是这个吗?】 “……什么叫‘还是这个’,”路加维尔强行对抗着昏沉的侵蚀,打起精神抗议说:“我买完手机、车票、交了下个季度的房租……又付了网费,全身上下就剩下15美金了,再这样下去又要吃不起饭了……” ‘哗……’ 一声极轻的破空声打断了路加维尔和系统的对话,好心的红头罩先生已经去而复返,此时他长腿蹬在墙面正一手抓着什么,另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我带你下去。” 路加维尔连忙配合地伸出手臂:“非常感谢……” 红头罩歪了下脑袋,他好像说了句什么,路加维尔没有听清。还没等他再做反应,红头罩就弯腰避开他伸出的手臂,揽过他的腰身,说了句‘抱紧’后就在路加维尔拽住他衣襟的时候,带着他飞速下降了。 路加维尔压抑着伤口被挤压的痛呼,他忽然听见系统问:【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秘密? 路加维尔正眼神涣散地盯着眼前红头罩胸口的红色蝙蝠试图转移注意力,他勉强地道:“什么……?” 红头罩:“嗯?” 系统幽幽地说:【原来杰森·陶德就是红头罩啊……】 失温缺血让路加维尔的思维迟钝,他茫然又不解地跟着系统重复了一句:“杰森·陶德是红头罩……?” 路加维尔刚被红头罩放下,双脚在地上站稳,就隐约听见了‘咔嚓’的保险开关声——直到被冰冷硌人的枪管抵住下颚被迫仰头,路加维尔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系统那句话究竟代表了什么。 “你知道什么?” 路加维尔听见红头罩——也就是那个给他汉堡又深夜像是从树梢上捞猫咪一样捞下来的杰森·陶德,用与傍晚时不同的冷沉嗓音警告说:“你怎么知道的?别挑战我的耐心。” 路加维尔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失血过多了,不然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会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好心的杰森·陶德先生看起来实在是不会对他贸然扣下扳机的类型? 又或者,是因为他现在的存款只剩下15美金了,所以……就算死掉重开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即使能闻见鼻端的硝烟味道,路加维尔的思维也涣散地难以集中:真是精彩啊……这个游戏。 在知道了红头罩就是杰森·陶德以后,路加维尔再看眼前的城市义警只觉得确实和好心的杰森先生哪里都如出一辙。 “我——嗯,就这么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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