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利亚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不少。 此时托利亚再看对面的博士切片,发觉他身上的不满全部消失。 一瞬间,托利亚明白博士切片今日目的就是要内务部协助愚人众调配人员去须弥参加造神实验。 至于博士切片之前的不满以及所谓的让其他部门配合,都是为了达成目的摆出来的障眼法。 如今尘埃落定,他没有必要演下去。 而被看穿的博士切片没有任何慌张,他对托利亚摆出礼貌笑容,并故意说道,“谢谢,我想我和那些研究员接下来会相处得很愉快。” 托利亚第一次感觉谢谢也能让人不高兴。 奈何话都说出口,也不能反悔,他只能咬咬牙认了。 也正是因为心有不爽,托利亚没有去送博士的切片,任由心情颇好的切片独自回去。 当办公室里只剩下托利亚一人,他任由自己短暂地沉浸在被套路的挫败感中,随后接着去翻与律法有关的书。 这次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一口气看到了午休。 当时针指向十一点半时,托利亚放下律法书,准备去一楼的食堂吃饭。 在下楼去食堂的路上,他也没有闲着,无声地在心中盘算着下午去做什么。 托利亚认为有必要去三楼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关于他的投诉信。 然而当来到一楼,托利亚发现自己下午不用多跑一趟三楼,投诉他的投诉信正贴在公共告示板上面。 【实名告发内务部03号员工私通愚人众执行官,扰乱至冬,罪不容诛。】 身为内务部03号员工托利亚隔着人群,远远地望着告示牌上的内容,然后他灵光一现,想起来愚人众末席执行官公子可以买什么保险了。 达达利亚年龄不大,可以买儿童意外险。
第2章 确定达达利亚可以买儿童意外险,托利亚跟着定下如何回复对方的手下。 这让托利亚的心情瞬间好上不少。 虽然工作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但从工作中得到的反馈还是很有意思。 而当托利亚解决了保险的事,他的注意力重新被放到那封投诉信上。 坦白说来,托利亚在至冬内务部工作了足足四百七十二年,从来都不知道他和愚人众那么熟。 并且他还很想弄明白写投诉信的人为什么要用私通执行官来投诉他。是认为愚人众的名声不好,所以与愚人众的执行官有私交,就能被外界当成污点吗? 问题是内务部在至冬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托利亚很清楚内务部在至冬不能说是人人欢迎,至少也是说是能止小儿夜啼。 当年内务部把贵族挂满至冬主干道的路灯,愚人众的执行官还只有两位。 有此对比,托利亚自觉和愚人众执行官关系不错,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根本称不上不光彩。 这么想着,他再看凑在投诉信前,或者眉头紧皱或一脸果然如此的人类,在认真思索过后,决定无视这封投诉信,先去吃饭,等到人少的时候,再去把它取下来细细品检。 然而托利亚不在意,有人在意。 当他吃完三种不同类型冰激凌作为饭后甜点,回到办公室,还没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等坐稳,门就被敲响。 “请进。”托利亚不得不起身,说话间他走到放酒的桌子上,为自己的茶杯里倒上一点酒。 托利亚倒酒时,门从外面打开,他看到推门走进来的人是谁,便又拿起另一只杯子。 一边给进来的人倒酒,托利亚漫不经心地问,“安东,出什么事了?又有人投诉我?” “对……不对,您知道了?”感觉到不对劲的安东赶紧确认托利亚是不是看见了那封信。 托利亚坦然地点头,然后把酒杯递给安东,“如果你是指告示栏上贴着的那一封,是的,我饭前就看过它。” 看着他这副态度,安东忍不住问,“您不想说点什么?” 托利亚沉思片刻后回答,“写得挺有意思的,连我都想知道和我私通的执行官是哪一位。”这句话他说得真情实感,他认为他和执行官都是泛泛之交,见面只聊工作。 “您也不知情?”安东满脸震惊。 不明白这样有哪里不对的托利亚点点头。 安东一下子沉默了。 几秒后他松了口气一般地接过托利亚递来的酒杯,随即发出感慨,“我还以为您和愚人众执行官来往甚密的事要瞒不住。” “嗯?”托利亚愣了愣。 这个事态的方向和他不一样,那不是一封普通的投诉信吗? 安东见到托利亚摆出一副迷惑的样子,贴心地讲解起大部分人对她和愚人众的看法。 “所有人都觉得您和执行官更是交往密切,他们的下属来内务部基本上都会来找你。”安东说着喝了口酒。 托利亚不由得也跟着喝了一口。 此时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原来在外人看来他和愚人众的关系这么好。 托利亚看着喋喋不休,讲解前因后果的安东,很想反驳这不是他有意为之,内务部里和他平级的部长有四个,然而他们都不愿意与愚人众接触。 没有办法,最后只能由他来接待。 然而实话往往不能明说,托利亚咽下真相,重新去思考该如何解释。 等到安东讲到今天博士和公子的下属都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时,托利亚知道该怎么说了。 因此等到安东说完,他立即接话。 “我只是喜欢观察执行官。” 托利亚说罢摆出真诚的样子反问,“你不觉得他们很有意思吗?” “不,我只觉得要离他们远点。”安东低声讲出真心话。 对此托利亚表示理解,“他们是有点破坏性,但是这没什么。”说话间,他在安东的眼中捕捉到一丝不赞同,于是他特意加上比喻,“就像猫喜欢把桌子上的杯子扫下来。” 托利亚感觉自己的比喻很完美,谁料安东却握紧拳头。 接着只听安东崩溃地大喊,“女皇在上,您是把愚人众看成动物园吗?” “可以这么说?”托利亚下意识承认,在他听来,把愚人众当成动物园的说法还挺可爱。 但是安东显然不是这么看。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言辞激烈地强调,“托利亚大人,虽然您能活很长时间,您看待事物的方式和人类不一样,但是不论如何,您都不能把愚人众或者内务部,以及任何组织当成动物园。” “那样的话,女皇陛下岂不是成了动物园园长。”安东希望以此让托利亚明白他们工作的严肃性。 托利亚闻言微微垂眸。 这令他看上去像是做错事被骂的小孩子。 一瞬间,安东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也就在这时,托利亚小心地问,“你刚刚的比喻,我以后能够使用吗?” “什么?”安东不明所以。 “冰之女皇是动物园园长的比喻,非常贴切,我很喜欢。”托利亚回忆着说。 听到这话的安东握紧拳头,他的愧疚全部一扫而空,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词,“不行。”经过今天和托利亚的交流,他深感自己的寿命凭空少了三年。 而面对托利亚失望的样子,安东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下最后通牒。 “托利亚大人,我不管您怎么看待愚人众,既然你们没有关系,您就去说清楚,不要让大家误会。”安东抛下这句话的同时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随后他迎着托利亚的目光站起身,“今天下午写好交给我,我会在三楼等您。” “没有必要这么急,可以放到一边,反正过几十年,知情人都不在了,也就没人再提这件事。”托利亚颇有经验地提议。 安东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我必须在我活着的时候为您解决它。” 这下托利亚也不好再说什么。 见他不说话,安东明白托利亚同意了自己的方案,于是他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别的事情。 “除了帮您澄清,还需要我帮您做什么吗?”安东还记得他真实的身份,他是托利亚的下属。 “我要你去帮我叫几个人。”托利亚没有推辞,“我要对人事工作进行调动,冰之女皇的计划已经开始运行,我们要重新整合力量。” 安东闻言也进入正式工作的状态,他冷静地应下,“是的,大人,我会按您说的做。” 冰神要对命运掀起反旗的事在至冬不是秘密,而这正是安东希望托利亚能严肃对待愚人众的原因。 愚人众是神明派出的先锋队。 他们能获得超乎寻常的权力和力量,全因他们冲在最前线。 假如对命运的反抗失败,最先遭殃的就是愚人众。 正因此安东即便对愚人众颇有微词,却没有表露过的原因,但不表露,不代表他想要自己工作的地方和愚人众牵连太深。 想到这里,安东更加迫切地要帮托利亚澄清与愚人众的关系。 就在安东下定决心之际,托利亚列完要找的人的名单。 把名单交给安东之后,他想起另一件事,便确认道,“对了,至冬的儿童保护法中是不是规定,儿童即使获得超乎寻常的力量仍受儿童保护法的保护?” “是的,上一任愚人众四席执行官仆人为规避这条法令,将其亲自领导的,名为壁炉之家的孤儿院总部设立在了水之国枫丹境内。”提到壁炉之家,安东的声音变冷。 当初他也差点被送到,还是托利亚出手将他们那一批孤儿拦下来。 几年后他听说在枫丹总部的孤儿几乎全死了。 等安东进入内务部工作,接触到更多的资料才得知枫丹总部的壁炉之家本质是一个大型的实验室,是上一任仆人为了选出继任者才设立。 为了培养更优秀的继任者,壁炉之家甚至会让生活在其中的孤儿参与第二席执行官的人体实验,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上一任仆人最后也如愿以偿,被她亲手选出来的继任者杀死。 如今那个壁炉之家唯一的幸存者已经成了新一任的仆人,做着与上一任仆人一样的事情。 安东这么想着,对愚人众又多了几分厌恶。 这令他止不住去想托利亚是不是又要做和十几年一样的事,出手阻止现任仆人。 可是托利亚并不是这样想。 在短暂的思索过后,托利亚对安东嘱咐道,“你向名单上的人发去通知以后,再用我的名义给末席执行官的下属送去一封信。” “内容是,根据儿童保护法,公子大人仍属于儿童的范围,在此基础上,可为他投儿童意外险。” 托利亚说话间发现安东脸色变了几变。 出于谨慎,他主动向安东问道,“是哪里出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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