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者’的声音还在继续。 “罪人必将被贯穿四肢、刺穿眼、嘴、耳,方知其罪。” “罪人必将被高缚于架上,让血液流尽,方知恶人必多受苦楚。” “喂,你这根本就不是审判!”江户川柯南急得跳脚,“证据没有就算了,至少得知道罪名吧?连这些都没有算什么法官。” 那张覆盖惨白面具般的咒灵只道:“我已称量你们的罪孽。” 松田伊夏灵光一现。 眼看自己越来越低,七海建人已经准备直接从天平上起来,靠此时被制约后的武力去博取那百分之零点几的概率,少年干脆伸手一指。 “我反对——” 他提高声音,看向咒灵那张诡谲恐怖,但是此时此刻又显得有点遵纪守法到有点傻的脸:“你又没看过他所有记忆,怎么知道我的罪比他们严重。” 七海建人似乎隐约察觉到松田伊夏的意思,觉得这个方法无论拖住咒灵的审判的过程还是找到漏洞反击都十分可行。 完全忽略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松田伊夏手直指向金发混血,敷衍地压下眼中戏谑,面上是十分脸谱化的正义凛然: “我要告发他作为老师和学生在情趣酒店开房,道貌岸然,罪不容诛!” 七海建人:“……” 他:“??????” 咒灵:“证……” 刚开口,早就做好准备的松田伊夏冷笑一声,气势十足:“六万日元一晚的顶层落地窗主题豪华大床房消费记录还在他的银行卡里!” 七海建人终究还是被自己这些年唯一的污点砸中膝盖。 他目瞪口呆:我可不知道你准备说的罪名就是这个啊!!!!! 电光火石之间,倒霉金发混血兼任熟料假鱼唯一的动作,就是手脚麻利地把前面已经僵硬成雕塑的男孩拉到自己面前,然后一把捂住了他的耳朵。 与此同时,咒灵无机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如同审视一般,半分钟的凝视过后,法槌落下,机械般的声音自紧闭的嘴内发出:“罪名成立。” “吱嘎——” 七海建人和江户川柯南所在位置的托盘立刻往下沉了一大截,隐隐有比对方更沉的趋势。 金发混血立刻抬头看去,只见毫无羞耻心的学生坐在自己那边的托盘边缘,笑眯眯地冲这边比了个“V”。 七海建人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他本以为对方想要再加的罪名,是将他们平时除咒灵那些事情换种方法表述。 毕竟这只特级咒灵经常颠倒黑白,如果按照这种说话,没能保护同伴、没能及时救下无辜者、在某些时刻不得不放弃已经没救的受害者,选择直接去祓除咒灵…… 这些都可以算是他们的罪孽。 他已经做好和对方拿出能轻易见血的言语的刀刃,为了暂时稳定住现在的情况来互揭伤疤了。 也许咒灵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把两个了解彼此的人放在天平两端,让他们为了活下不停去揭露对方所犯下过的恶行。 直到其中一方因为罪孽太重而掉入‘地狱’,被刨走心脏,挂在审判的十字架上。 结果,结果! 松田伊夏直接把这种考验人性的part跳过了! 这种互揭伤疤的痛苦环节的确没有了。 但是他的道德,却岌岌可危啊!!! 被他捂住耳朵的男孩表情呆滞。 此时此刻,江户川柯南已经不纠结对方的指责从何而来,学生和老师又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翻涌上来一堆法律知识,但是和咒灵争辩未果的脑袋里,此时只剩下一句话: 啊,原来这样就可以?
第139章 白色跑车自路口冲出, 扬起路面细小的石子和灰尘。 金发公安握住方向盘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骨节处都轻微泛白。 车内气氛转向同刚才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冷凝,松田阵平拿着那张复印的传真, 皱眉低头一字一句的查看。 自从萩原研二离开后,他花费过大量时间去研究每年十一月七日发往警视厅的传真。 也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逐字逐句揣摩, 试图通过千里之外发来的几行文字,抓住关于犯人细枝末节的线索。 现在, 只大致看过一遍,松田阵平就可以确定。 这的确是当年那个未抓捕归案的犯人写的。 从遣词造句, 口吻, 再到那些容易被仿造者忽视的标点及断句上的细节,无一不和前几次传真重合。 即使现在只是一个幽灵, 松田阵平也隐约感觉到了头疼。 他问:“今天是几号。” 其实根本不需要询问, 即使不每天刻意回想, 也没有人会忘记这个日期。 “11月6日。”金发公安开口回答。 公寓内自从晚秋后屋内的暖风就没有停歇过, 一直到今天疾驰在公路上, 车载空调挡不住自车窗外透入的寒冷。 这才让人升起原来已经到了冬天的念头。 松田阵平蹙眉:“……时间不对。” 日期、时间、乃至于现在的情况都不对。 虽然从三年前开始,犯人就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无踪,连每年固定时间寄到警局的传真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是按照曾经的情况, 他不会选择这个日期, 也不会选择晚上。 那个犯人通常喜欢在白天最喧嚣热闹的时候寄出传真,这样在外的普通人才会因为呼啸而过的警车露出惊讶惶恐的神情, 学校、医院、办公大楼、商场等地才会塞满了人。 为什么会是现在。 松田阵平闭上眼睛, 手指轻敲着那张纸:“看上去他很着急。” ……急什么? 他脑中忽然之间闪过什么, 但那只是一条转瞬即逝的银白丝线, 在伸手想要抓取那刻便从指缝中溜走了。 身后金融大厦依旧灯火通明,男人青黑色的眼睛映着米花夜晚依旧明亮的灯光, 神色暗沉。 忽然,他听见旁边那人喃喃:“奇怪……” 松田阵平转过头去,安室透却蹙着眉,对于旁边投来的视线一无所觉。 道路在前方敞开,夜幕降临的几小时后,连晚餐结束来路边散步的人都已经离开。 城市繁华的霓虹灯照应着高耸的建筑和宽敞的城市,一切都格外……干净。 安室透低头,用手指勾出一直挂在脖颈上方的那块玉佛像,眼中立刻映出它周身痴缠的黑红咒力。 同他曾经戴着那副咒具眼镜,在其他地方看见的气息如出一辙。 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容易凝聚这样的诅咒残秽。 疲惫、埋怨、压抑……缓慢汇聚,但是这种到处都存在的负面情绪带来的残秽,又没有到需要插手解决的地步。 就像是城市里没法打扫干净的灰尘。 这是松田伊夏曾经开玩笑般说出的话,但是安室透的大脑早已在严苛的训练和卧底生涯中学会收集详细,如同一台精密仪器般将其分门别类地归纳整齐。 此时此刻恰好派上用场。 但是,今晚的米花格外干净。 连那些无处不在的灰尘都被人‘打扫’干净,好似一只庞大的手,在此时终于不再小心躲藏在后面,而是不管不顾地伸出,抹去了一切尘埃。 “简直像被什么东西吃了。”在赶往警视厅的路上,安室透难得说了句带有玩笑意味的话,又在几秒之后猛然间收住表情。 在一个路口,他转头,却正对上松田阵平的眼睛。 黑卷发男人手里捏着那张被传递过两人一幽灵的手后边角皱巴的复印件,忽然问: “为什么只有伊夏能看见我。” 他为什么存在。 所谓咒术的世界也只给松田阵平掀开过浅浅的一个角,所有事情依旧诡秘莫测。 但是他不是没有见过另一个死亡后依旧存在的个体——里香。 对方的存在源于诅咒,于是没有清醒的意识、异化成为咒灵、也能被其他人看见。 但是他没有。 他就像是一个幽灵,或者阴间一点的谐音说法,“弟缚灵”。就算是有六眼的咒术师也没能洞悉到他的存在,连安室透也是在将自己的灵魂和松田伊夏绑定之后,才有了看见他的能力。 他的思维正常运转,年龄和外貌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再也不会改变,完全是一个大众意义上的或者文学作品中常出现的亡灵。 车内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松田阵平的出现早已违背科学常识,安室透下意识向着非科学的咒术求证,却依旧找不到答案。 于是心里下意识腾出几分不对的情绪,源于不合常理的事情带来的警惕和揣量,并不是对着车上的另一个人或者此时还在咒灵领域中的少年,而是对着某个位置的东西。 松田阵平只将自己的疑问暂时抛出。 他思考了三年都未果的事情,也没有指望能在刚接触咒术世界几个月的好友身上得到答案。 黑卷发男人继续低头解着那些口吻熟悉的暗号。 直到白色跑车快要抵达警视厅前。 松田阵平忽然开口:“摩天轮。” 安室透倏地扭头看他。 夜晚给黑卷发男人脸上勾勒出一层暗色,掩盖住晦暗不明的情绪:“第一个炸弹的位置在杯户购物广场。” 摩天轮。 72号。 呼啸的寒风仿佛突然停滞。 随后,跑车急剧刹车时刺耳的噪音划破帷幕。 心脏自胸膛中剧烈跳动,一时之间,“扑通扑通”的声音甚至掩盖了刹车声,吵得他耳骨膜都在震动。 比方才还要浓烈的,带着潮湿和阴冷的感觉从胸口泛起。 安室透调整好情绪,重新踩下油门。 ——***江户川柯南陷入呆滞。 某一瞬间,他好像辛辛苦苦挖矿挖到一百层,结果发现别人找到了电梯,每天下矿只需要叮一下就直达五百层的游戏玩家。 脑袋上浮现出一个恍然大悟又懵的问号。 啊,原来还可以这样? 咒灵的定罪来自于他们被刨出的记忆,松田伊夏被窃取的不过一晚,但是罪责的重量依旧比他们两个加起来都重。 生命授之于真主不许可自杀,于是咒灵大法官掌握了的他反复试探红线的证据。 还是污蔑了七海建人后,才勉强能和那两个人的齐平。 松田伊夏忍不住在心里暗想,这个咒灵的判决方式是不是太死板且公平公正了一点。 鉴于七海建人以老师身份被污蔑,师德有亏,才勉强把天平往那边压了些。 松田伊夏撑头看着对方黑脸,在解决咒灵的大事面前选择牺牲自己的道德,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不愧是靠谱的成年人,果然在大事上能屈能伸。 他在对面两人尚未相处对策时思维发散,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掉进过的奇奇怪怪大大小小的咒灵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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