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嬴驷到底还没有过感性的年龄,他只要一想着,跟他如此要好的嬴政,日后他兴许再也见不到了,他就忍不住难过。 嬴政问:“高祖父可有什么话要嘱咐政吗?” “当然有!”嬴驷上前一步,好让自己离嬴政更近一些:“以后……以后我要是想你了,我也给你写《求贤令》,你看到了不许不接!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嬴政道:“这可不行。除非高祖父真的遇到了紧急情况,否则,政是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来见高祖父的。” 嬴驷闻言,顿时就挎着张小脸不说话了。 其实,他也知道嬴政日理万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相应别人的召唤。再说,他就算想要像他的阿父一样召唤后世子孙,他的书信也未必发得出去。 可……可政儿安慰一下他会怎么样嘛! 嬴政看着嬴驷闷闷不乐的小脸,以及他那幽怨的眼神,嘴角的弧度微微往上扬了扬。 “若是高祖父遇到六国合纵攻秦的紧急局面,可以试着向政求援。政若能收到高祖父的书信,定会率军来襄助高祖父。” 说完这番话后,嬴政转身离去。 天边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嬴驷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仿佛亲眼目送着他一点一点走出了他们的生命。 一切终于回归了正轨,可嬴驷的心情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他想,在这为王之道上,他还有的好学呢。 …… 在巴国和秦国的夹击下,很快,蜀国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蜀国国主灰头土脸地出来朝秦军投降,盼着秦军能够看在他如此“识时务”的份上放过他。 嬴政却不吃他这一套,他命人将蜀国国主绑了,直接送去咸阳。 巴国国主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少了一个劲敌而高兴,转过头来,秦军便开始攻打巴国。 巴国国主不由悲愤地道:“秦国不讲信誉!” 嬴政冷笑一声:“我秦国何时不讲信誉了?说要出兵助你们巴国伐蜀,我们就替你们消灭了蜀国。我秦国帮了你巴国这么大的忙,你们自然该好好酬谢我们!” “我看,你们巴国的土地就不错!” 这一年的秋季,秦国终于同时将巴蜀二国纳入了版图之中。 此后不久,嬴政也终于撕了手中的《求贤令》,率领一众将士们回到了自己的秦国。 去的时候,他带着嬴渠梁的《求贤令》,回来的时候,《求贤令》是没了,他却没忘了把魏惠王替他后代写的求降书带回来。 看着这封求降书,嬴政刚筹划着怎么扰乱魏国军心,就听到王宫那边来的使者说,一个跟嬴政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找上了门来。 “……我秦国王室的血脉乃重中之重,王上若是在外头有了小公子,该及时带回宫中细心教养才是。” 前来求见嬴政的大臣们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偷瞄着嬴政。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看上去再正经不过的秦王政,居然也会在外头搞出私生子!而且还是一个那么像他本人的私生子! 哪怕没有任何其他证明,单看他们的相似程度,就没有人会怀疑那名少年不是秦王政的血脉。 何况,那名少年还穿着秦国宗室的衣裳,他的身边带着秦王派去保护他的禁卫军。 秦王既然这样看重那么私生子,何不将他带回宫中好好保护起来呢? “什么私生子,带寡人去看看。”嬴政意识到,在他离开的时间中,发生了一些超出控制的事件……
第52章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的‘兄长’找上门来了!” 公子将闾一脸兴奋地对自己的两位兄长,公子扶苏和公子高说道。 公子扶苏立刻捂住了他的嘴:“慎言。那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兄长,现在还无法断定。” “总之,我们过去看看吧。”将闾朝着他的两个兄弟挤眉弄眼:“都说那个人跟我们的阿父长得特别像。如果他真是我们的兄长,可就有意思了!” “但夫子马上就要来为我们授课了,要是让阿父知道我们逃课偷溜出去,肯定会很生气的。”扶苏摇了摇头,并不赞同将闾的话。 几个孩子中,最年长的扶苏刚刚过了十岁生辰,高和将闾比他略小些,约莫七八岁的样子。 扶苏很有身为长兄的自觉,平时不光自己努力进学,还不忘了敦促底下的弟弟们。 将闾知道,要是没办法让扶苏松口,他们就没法出去。 他拉着扶苏的手摇了摇:“哎呀,大兄你不要这么古板嘛,我们常年勤读不辍,偶尔偷个懒怎么了?再说,这件事事关我们是否会多出来一个血亲,又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我们当然应该亲自过去确认一下!” 将闾一边说着,一边给高使了个眼色。 高拉住了扶苏的另一只手臂,眼巴巴地瞅着他:“大兄,我也想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兄长。如果他是我们的兄长,阿父为什么不认他?他自己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我们该好好关心一下他。” “就是呀,我们的兄长可能在吃苦哎!课业难道比我们的血亲还要重要吗?” 将闾的面前浮现出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可怜的形象。 原本他只是出于好奇,想要过去看看,现在他是真的有几分心疼自家“素未谋面”的兄长了……嗯,虽然那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兄长,现在还不好说。 扶苏被他们左一句右一句说得动了心思:“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 …… 年仅十三岁的秦王政此时正站在咸阳宫的宫门前。 他的手中,握着一封《求贤令》,他的身后,是三千精兵。 秦王政初登王位,他手中能够调动的人手并不多。但在接到先祖跨越时空发过来的《求贤令》时,他还是凭着一腔热血应下了先祖所求。 他清点兵马,准备粮草,顶着压力做出了一系列让人难以理解的举措。 反正现在执掌朝政的人又不是他,多一个他少一个他有什么区别?即使他暂时离开咸阳,也不会对秦国造成任何影响吧! 只是,在前往先祖那里的过程中,似乎出现了一些偏差。秦王政看着眼前熟悉的咸阳宫,觉得这座宫殿似乎比他自己的那座宫殿扩大了些许。 即使秦王政现在仍在恶补秦国史,对先祖时期发生的许多时都不甚清楚,他也明白,他现在身处的时空,绝对不会是先祖所在的时空。这个时空与他自己的时空十分相似,却又有着微妙的不同。 负责拱卫咸阳宫安全的将领率军与秦王政的人马对峙着。 身为秦王政近身侍卫的将领自然对自家秦王的样貌十分清楚。 眼前的这名少年不能说是肖似秦王政,他简直与秦王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名少年虽然没有主动开口向周围的人表明他的身份,但在禁军们眼中,他只可能是秦王政的公子。并且,他还是秦王政的长公子。 如果秦王政承认他的身份,为何他从未出现于人前?如果秦王政不承认他的身份,为何又给与他调动军队的权利? 禁军将领的目光从嬴政身后的甲士们身上划过。他看得出来,嬴政身后的甲士,都是精兵。 这位被雪藏许久的长公子带着这样一队人马来到咸阳宫前,难不成是知道陛下外出巡游了,想趁此机会逼宫么?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三个半大的孩子忽然从一旁的草丛中滚了出来。还好巧不巧,正好滚到了嬴政面前。 年少的嬴政看着眼前这三名样貌与他相仿的孩子,眼中露出思量之色。 将闾却是忍不住了,只见他颤抖地指着少年嬴政,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你你你怎么生得与阿父这么像?你真的是我们的大兄吗?” 扶苏与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他们的反应比将闾更加直接,只见他们向嬴政行了个礼:“见过大兄!” 这回轮到嬴政不知所措了:“别,别乱认人,我不是你们的兄长。” “怎么可能不是?你跟阿父生得那么相像,你怎么可能不是阿父的儿子?” “阿父真是瞒我们瞒得好苦啊,我们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一名大兄……” “大兄,阿父平时把你养在哪里,我们怎么完全没有听说过你的存在?” 没一会儿功夫,自来熟的高和将闾已经扒拉在嬴政身上了。 嬴政很想直接命人将他们扯下来,但不知为何,在面对这三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孩子时,他居然有些狠不下心。 “你们的阿父是谁?”嬴政问。 “你不知道吗?”扶苏诧异地看着他:“我们的阿父是秦王政。” 嬴政:“!” 他用震惊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三小只。 原来,这三名一口一个“兄长”的小孩,居然是“他”的孩子吗? “没想到,阿父居然连他的真实身份都没有告诉过你……”扶苏看着少年嬴政的目光中带着些怜悯之意:“阿兄,你不会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阿父吧?” 这个问题问得好。他算是见过他自己呢,还是没见过他自己呢? 自以为看透了一切的扶苏拍了拍嬴政的肩:“阿兄,你不用怕,我们会帮你跟阿父争取,让你留在咸阳宫的。” 嬴政:“……不必。” 身为秦王的他还要跟人申请,才能留在咸阳宫?这是什么国际笑话? 此刻的嬴政,觉得自己浑身僵硬。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名义上的孩子们相处。 既然这里不是先祖所在的时空,看起来也不怎么需要他的样子,他还是先撤退吧。 嬴政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求贤令》。 他还没来得及对这封《求贤令》做些什么,就听到一阵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寡人也是头一次知道,寡人居然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身着衮冕服的秦王政拨开人群排众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你说是吧?” 十三岁的嬴政倏然抬起头,与三十岁的自己相互对峙。 他看起来还十分青涩,少年人单薄的身形在青壮年面前仿佛不堪一击。 但即使是面对未来的自己,年少的秦王也绝对不会服软。 年长的秦王见年少的秦王居然敢挑衅自己,不由加强了周身的气场。 连站在一边的扶苏、高和将闾等人都因为嬴政的这一举措而战栗不已,直面这一威压的年少秦王所承受的压力只会更大。 但他却倔强地看着眼前的年长秦王,半步也不肯后退。 在其他人眼中,正在对峙的一大一小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长公子”好不容易“认祖归宗”,就要被老父亲凶,实在是太惨了! 扶苏看不下去了,他站出来对自家父亲道:“阿父,您不认大兄也就罢了,大兄好不容易找回来,您怎么还对他这么凶?您不能这样,大兄他已经很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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