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他们还没有跟如今的秦国朝廷取得联系,随身携带的粮草数量有限,等于是孤军深入敌人腹地。 如果王贲等人没办法尽快解决魏军,魏国方面单是耗,就能耗死他们。 “正常情况下,这一仗自然不好打。可现在,我们就在距离大梁城不到一百里处,优势在我!” 王贲鼓励手底下的将士们道:“只要我们能在魏国君臣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大梁,我们就赢了!” “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 在发出一道道震天的怒吼声后,王贲开始率领精锐兵卒,攻向了魏都大梁…… 魏惠王原本还好端端地在大梁王宫中与庞涓商量着如何攻打秦国呢。 没成想,他刚募集好粮草,还没来得及召集兵卒,他的老家就让秦人给围了。 当负责守卫大梁城的一名小兵来向魏惠王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魏惠王半点儿都不肯相信。 “你说秦军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现在正在攻打我大梁城?这怎么可能!” 魏惠王觉得,这名小兵是在与他开玩笑:“大梁城与秦国有那么远一段距离!要是秦军大举进攻我魏国,寡人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吗?” 然而,没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听到宫殿外传来了兵荒马乱的声音,似是王宫中的守军在与谁短兵相接。 绝望的哭喊声、求饶声在耳边炸开,让魏惠王头疼欲裂,与此同时,浓重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等到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眼前的大门訇然洞开,一名身着选择冕服的青年王者,踏着满地的光芒,恍如在逛自家后花园一般,信步闲庭地来到了魏惠王面前。 这名身着冕服,头戴冕冠的王者拥有者极致俊美的容貌。 但见到他的人,率先注意到的,绝对不会是他的容貌,而是他周身摄人的气势,以及他眼底的深不可测之色。 在年轻的秦王出现的那一刻,魏惠王就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名的手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不知是想逃跑还是想如何,却在下一刻狼狈地滑落到了地上。 秦王政神色睥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在地的魏惠王,仿佛魏惠王只是匍匐在他脚边的一滩烂泥。 下一刻,两把刀刃便一左一右,架在了魏惠王的脖颈上。 “你,你……”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大梁城中? 为什么你会僭越地穿着只有天子能够穿戴的衮冕服? 大梁城,真的是被秦人攻克的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魏惠王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出口,但最终,他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秦王政显然也没有要跟魏惠王交流的意思,他反客为主地坐在了魏惠王平时坐的地方,仿佛他才是这间宫殿的主人。 魏惠王,入宫与魏惠王议事的庞涓,都被大秦锐士控制了起来。 秦王政对此却并不满足,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又过了片刻功夫,王贲将魏国上上下下的宗室都给押解进宫了。 秦王政面上这才露出满意之色,他对魏惠王道:“投降或者死,自己选吧!” …… 牢狱中,魏惠王和魏国宗室们聚在了一起。 由于要腾位置给秦王政和秦国将士们,他们只得凄凄惨惨地被赶到了大牢之中。 魏国的阴森可怖,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脚底偶尔还有老鼠窜过。 魏王和魏国宗室成员何曾想过,他们有朝一日会被关进自己国家的牢狱? 不过短短一两日功夫,他们的精神就开始萎靡不振了起来。 这时,王贲进来对魏惠王道:“魏王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愿意将魏国奉予我秦国了,我便什么时候释放魏王。” “休想!”魏惠王扭过头,不愿理睬王贲:“寡人绝不会做亡国之君!有本事你就杀了寡人!否则,待我魏国大军赶到,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魏国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国力,秦国却欲吞并魏国,真是好大的胃口! 当然,魏惠王会在王贲面前表现得这么硬气,也是因为他笃定了秦人不敢轻易伤自己性命。 这战魏国败得快,是因为秦人出其不意,直接一举拿下了大梁城。 在魏军实力没有多少损失的情况下,秦人想要直接把魏国吞下去,也得担心会不会硌着牙。 王贲摇了摇头:“既如此,魏王还是继续在牢狱中呆着吧。” 出了牢狱,王贲一直强撑着的气势就垮了下去。 只见他有些烦躁地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头。 以往他只负责打仗,跟人谈判,真的不是他的长项呀。 可惜,这次秦王怎么就没有把他身边那些能言善辩之人,比如姚贾、顿弱和李斯之流给带过来呢? 回到嬴政身边后,王贲对嬴政道:“这事儿恐怕有些悬,魏王不肯答应投降。听说,齐国和赵国和韩国已经开始集结军队,准备攻打我们了。” “如今在位的这位齐威王颇为精明,即使齐国跟魏国不对付,齐威王也不会乐意看到我秦国一口将魏国给吞下去。” 毕竟,齐国与魏国之争,说白了是霸权之争。 如果秦国已经发展到能够将魏国一口吞下去的程度,那么,秦国就已经取代了魏国,成为了齐国最大的威胁。 “寡人心中有数。”嬴政显然也没指望着强行将魏国一口吞下,在强敌环伺的现在,这显然不现实:“秦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秦军攻下大梁城的当晚,嬴政便命人给秦国送去了书信。 拖延了这么数日功夫,想来秦国那边也该有回音了吧? 嬴政担心这个时代的老祖宗不认自己这个后辈,在写书信的时候,还专程附上了他收到的那封《求贤令》,刻有他名字的玉佩,以及秦国的传国玉玺。 嬴政在拿下赵国之后,便顺带着接收了赵国至宝和氏璧——就是那块让蔺相如险些在嬴稷面前撞柱子也要保下的和氏璧。美玉实在难得,嬴政见之心喜,便欲将那方和氏璧雕琢成秦国的新玉玺。 只是,负责雕琢玉玺的工匠对待那方美玉的态度十分慎重,拖了几年也没雕成,故而嬴政现在用的还是祖宗们传下来的老玉玺。 也幸好,新玉玺尚未雕成,否则,嬴政都不知道该如何向老祖宗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回王上,咸阳那边,还不曾有消息传来。” 王贲的话音刚落,就听外间的小兵道:“报!秦国送来了加急信件!” 嬴政闻言,立刻站起身来。 “快,将那封信件呈与寡人瞧瞧!” 嬴政所不知道的是,远在栎阳的嬴渠梁,冷不丁听人来禀,说秦军已经攻克了魏国都城大梁城,俘虏了包括魏王在内的所有魏国宗室成员。 他一时间陷入了呆滞之中。 他的秦军何时变得那么厉害了,他怎么不知道? 回过神来之后,嬴渠梁把目光投降了身侧的嬴稷。 却见嬴稷也跟着摇了摇头:“大父莫看稷,稷也对此毫不知情。”顿了顿,他又道:“即使稷麾下的将士们实力再强,也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打到魏国腹地啊。” “这话倒是真的。”嬴渠梁点了点头。 况且,嬴稷手底下的将士们,现在都在给他干活呢。这些人要是真的出兵魏国了,没道理沟通会不知道。 没过多久,一封来自魏国大梁城的书信被摆上了嬴渠梁的案头。 当嬴渠梁看到,对方自称“秦小子政”时,不由呆了呆:“莫非……这又是我秦国哪个后辈?”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了嬴稷:“稷儿,你后辈中,可有单名一个‘政’字之人?” 嬴稷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孙子不少,他平日里对这些孙子也不怎么上心,但他十分肯定,他的后辈中没有一个名唤“嬴政”之人。 “不管怎么说,这……政儿是接了寡人的《求贤令》而来,且一来就攻下了大梁城,可见他也十分了得。寡人得想想,该怎么给他回信……” 嬴渠梁既骄傲又尴尬,骄傲的是,他的后代中不止出了嬴稷这么一个出息的孙子,如今又来了一个政儿。尴尬的是,他与政儿不熟,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政儿。 “让他跟魏王签订协约!让魏王割地求和!”嬴稷才不关心这嬴政究竟是谁呢,他只关心,这位秦国的后辈,能否为秦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嬴稷向来都是这样,只关注是否有利可图,而不关注给秦国带来利益的人究竟是谁。 嬴渠梁摇了摇头:“稷儿,那可是你的后辈。”为秦国争取好处是应该的,可面对这般出息的后辈,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关照一下呢? 嬴稷道:“稷当然知道他是稷的后辈,可他不是秦王么?身为秦王,他就应当尽到自己该尽的职责!” 他可不像嬴渠梁那样,对每一个后辈都充满了关怀。 嬴政和他之间都隔了不知道多少代了,难道还要他像个慈祥的祖父一样去对嬴政嘘寒问暖吗? 这必然不可能! 这么想着的嬴稷,并不知道,他很快就要被打脸了。
第26章 嬴渠梁给嬴政寄去的书信一共分为两份,一份是国书,一份是家书。 在国书中,嬴渠梁向嬴政问明了嬴政大军现在的状况,包括嬴政手底下的兵力和粮草情况,以及是否需要来自秦国的增援。 与此同时,他也向嬴政表明了秦国这边的议和态度,是让魏国将崤山以西的地界全部割让给秦国,魏人撤退至崤山以东,并向秦人赔偿粮草、布匹和盐铁等资源若干。 并非不想向魏国索要更多的城池,可即使要得到,也得能够接得住才行。 秦国现在变法刚刚起步,据山而守,已是极限。 与其向魏国索要过多的土地,倒不如向魏国多要一些资源,用来发展秦国。 不过,这批粮食、布匹和盐铁,对于魏国来说,着实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使是魏王,也得掏空国家的仓库,才能把这批物资给凑出来。 多亏嬴政攻下了大梁城,嬴渠梁才能这样跟魏惠王漫天要价。 如果魏惠王答应了嬴渠梁的要求,至少今年,他是没底气再发动什么对外战争了,即使是明年也够呛。 嬴政将谈判的底线交由嬴渠梁来决定,是一项十分明智的选择。唯有嬴渠梁最清楚,现在的秦国最需要什么,魏国能够承受的极限又在哪里。 在写完这封国书后,嬴渠梁颇为兴奋地对嬴稷道:“待崤山屏障一到手,我秦国便不必再跟魏国死磕。我们可以据山而守,好好发展壮大自身。等时机成熟了,将巴蜀之地一并拿下,我秦国东出争霸便再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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