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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兹前方的战场里只余下一摊零碎的灰烬，被风呼啸着吹散。 德拉科只是看着他面前一切结束之后空荡荡的土地。 和恶源的战争就这样结束了，就像当初和伏地魔的战争结束时一样突然。 他就这样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去——什么都做不了。 德拉科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惶恐地喘着气，过去的记忆在这场梦境里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尤其是最后那一幕。 那些痛苦的，细碎的呜咽和哭泣仿佛就响在他的耳边，连同满地的灰烬一起成为他此后永恒的梦魇。 而此刻的哈利尚未从睡梦中醒来。 他在离开戈德里克山谷后就在一边研究恶源的核心一边往古灵阁方向去，计划着去把古灵阁金库里的赫奇帕奇金杯拿到手。 就在今天晚上，他梦到了一段遥远的过去——和德拉科梦到的差不多，但是他的梦境更加长一点，他没有从梦境里虚假的痛苦中醒来，而是在蓝白色的火焰中重生，变成一只虚弱的，小小的雏鸟。 他在那个瞬间觉醒了阿尼玛格斯形态，并且自此初步通过爱权柄掌握了生命权柄。 似乎就是在那个时候，因为他拥有了权柄，死亡圣器作为曾经被哈利拥有的和物件结合在一起的权柄，自发的认他为主。 现在看来，世上除了梅林，当时也就只有他拥有真正的权柄了。 没有人注意到大战后的地面上躺着一只比巴掌还小的虚弱的雏鸟，是一只猫头鹰被雏鸟的叫声吸引，把他带到了禁林。 这只虚弱的雏鸟本来应该就此死去，但是恍惚间似乎有一股纯净的生命力从他的口中流入他的身体。当哈利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只独角兽的怀里。 独角兽的身上还有着一个新鲜的伤口，一只猫头鹰小心地啄开血痂，含住一口独角兽的血液，喂到哈利嘴里。 因为这份血液是由独角兽自愿给予的，哈利并没有因此受到诅咒，这只虚弱的白凤凰艰难地靠着每天一滴的独角兽血液长大，然后迎来了第二次涅槃。 随着他死去又复生，他被黑雾夺取的生命力恢复了些许。复生之后，他就算不喝独角兽的血也能活到下一次涅槃了。 被黑雾夺走的生命力让他只能长久地被困在阿尼玛格斯形态里，直到一次又一次的涅槃让他的生命力一点点恢复，到最后彻底回复到开始时的状态。 独角兽和那只带他回来的猫头鹰照顾着他，哈利甚至跟着这只独角兽去见了它其他的族人。独角兽和猫头鹰看起来都知道哈利是击退了黑雾的人，始终形影不离地照顾着他。 猫头鹰在哈利恢复之后扇着翅膀教他怎么飞行——哈利学了好久才能飞个大概，鸟类的天性并没有因为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白凤凰就眷顾他。加上他在彻底恢复之前总是虚弱又没什么力气，更不可能飞起来了。 等这位虚弱的阿尼玛格斯一次次涅槃恢复到终于能变回人类时，他向救活他的独角兽和猫头鹰道了谢，然后振翅飞起。 他飞得有点笨拙，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回到他曾经的家了。 在哈利死去后的第十八个月，一只白凤凰在晚饭时间飞进了霍格沃兹的礼堂，霍格沃兹主动为他打开了礼堂的大门。 消瘦许多的德拉科仍然坐在教室席上，这次的校长是菲利乌斯了——哈利长鸣一声，在礼堂的上空进行了这十八个月以来的最后一次涅槃。 白色的凤凰烧成一团蓝白色的火，而哈利从那团火中跃身，落在礼堂的教室席前。 德拉科看着哈利的神情让这只凤凰心疼得不行。 哈利在不得不维持阿尼玛格斯状态的十八个月里，本就无比思念自己的爱人。 礼堂里的学生们后知后觉地沸腾起来，德拉科一把推开桌子扑过来死死抱住他。 有泪水滴在哈利的肩膀。 他于是睁开了眼睛。 “德拉科？”哈利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刚醒来时的沙哑。他下意识张开双臂抱住身上的人，轻轻拍着他的背“怎么了？” 帐篷的卧室里还昏暗着，金蛇戒散发着还未平息的空间魔法波动。 “你是不是死过一次？”德拉科喘着气，睡衣几乎被冷汗浸透“我想起来了……我梦到上辈子你面对那些黑雾，本来被抓住的人是我，但你和我调换了位置……你就那样死在我面前……” “我没有死。”哈利吻着他的额头安慰他“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就是在接近死亡的时候觉醒阿尼玛格斯形态的，禁林里的独角兽用它的血救了我，我都跟你说过的，我没事。” 梦境中的德拉科和此刻的重合，哈利抱着他给他自己所能表达的所有慰籍。 “我没事，德拉科。” “那些黑雾拥有能杀死你的能力，”德拉科的声音有些发紧“这一次也不会例外，而伏地魔掌握了那些雾气，他的那个盟友……哈利，哈利，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我不会的。”哈利吻了吻德拉科的唇“我当初能在面对死神时变成白凤凰从祂身边飞走，就是因为我知道，我要是死了，你和朋友们绝对会很难过。” “我念着你呢，不敢死。” 哈利抱着德拉科的腰，在他的耳边呢喃着安慰的话语，一下下抚着他的背，感受着他的呼吸逐渐平静。 等德拉科终于从他身上起来时哈利的胳膊已经有点麻了，但他没表现出来。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你让自己陷入危险时，我的反应会这么大了。”德拉科紧紧盯着他，眼眶残留着未散去的红“原来我真的失去过你一次。” “十八个月的分离。”哈利下了床，睡袍被德拉科蹭开后滑落到肩膀“那是我们两辈子以来时间最长的分离。” “我向你承诺，德拉科，我不会有事。我会永远陪着你，一直在你身边。” 套在德拉科无名指上的门钥匙带着他回到霍格沃兹，那只火蝴蝶原本在房间里乱转着，看到德拉科回来后才匆匆忙忙落在他手上。 “我应该把你也带过去的。”德拉科摸着这只蝴蝶的翅膀，感受着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脏的温暖。 只看温度和样貌，很难相信这只蝴蝶居然完全由厉火构成。 蝴蝶确认了德拉科身上没什么伤口，安心地栖在他的肩膀上，翅膀偶尔扑扇几下，翅尖刚好蹭到德拉科的脸，痒丝丝的。 很像哈利的呼吸拂过他脸颊的感觉。 现在已经快过早餐时间了，德拉科简单吃了点多比送过来的食物，抓上魔杖匆匆走出了级长寝室的门。 今天他有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要上——他得提前和赫敏他们商量好今天的戏码。 哈利再一次来到那座属于时间权柄的宫殿里，金色的幽灵正在和灰色的亚瑟王石像下棋。 “恭喜你获得了一支强大的权柄。”梅林朝哈利笑开了“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这支权柄虽然强大，但是没有直接的杀伤力。” “我可以靠着这支权柄很大程度地借到其他权柄的力量，不劳费心。”哈利在梅林变出的椅子上坐下来“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梅林摸了摸自己的王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球。 那个水晶球是空心的，里面装着一团蓝紫色的星云，球面上的倒影不断变化着，显露出各种各样奇特的景象。 “这是心灵权柄里梦境方面的一个很小很小的分支，我在身体还没完全崩溃时从其他神明的宫殿里找来的。没什么用，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能链接某几个人的梦境。” 哈利一愣。 “你今天早上做的那个梦就是这个小东西的作用，它把你爱人和你的梦境链接在了一起。” “真奇特。”哈利看着那团翻涌不息的梦幻“它在吸引我。” “当然，权柄之间会聚合。”梅林收回了这个水晶球“我对睡眠没有要求，但是我可以用这个很小很小的权柄为自己编制一个有亚瑟在的梦。等你完成了我的愿望，这个权柄就会作为我的遗物归属于你。” “也许我能找到一个办法，让你重新拥有身体，离开这里。”哈利神情复杂地看着梅林。 “没有必要。”金色的幽灵轻轻笑起来“我很想念他……我曾经对他承诺过，只会去往有他在的将来。现在的魔法界很精彩也很美丽，但是没有他在。” “就这样吧，哈利。”梅林的眸子带着哀求“我一直被困在这里，要不是你能在拥有成神资格的情况下来到这里，我可能只能独自待在这个地方，直到彻底陷入不可逆的疯狂。” “趁我现在还能维持住清醒，趁我现在还能记得我是想为他而死的……哈利。” 哈利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梅林听出了哈利的妥协，于是他笑起来“别丧气了，你愿意答应我，我可是很高兴的。” “我最近总是很清醒。”梅林的眸光温和“未来那个疯疯癫癫，希望有人陪着自己的我越来越不常来到这段时间里了。” 哈利没有说话，他和梅林的心里浮现出一个共同的词语。 回光返照。 就算他不对梅林下手，他的清醒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圣人波特。”梅林忽然吐出一个词“我听见你的爱人这样称呼过你。但是说实话，我觉得这个称呼在某些时候还挺贴切的。” “拯救了魔法界两次的圣人，不愿意放弃任何人的圣人——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和伏地魔决战的时候我也在这里看着。你在那时让他忏悔，试图让他明白爱是什么。” 哈利沉默不语。 “就请这位圣人也拯救一下我吧。”梅林这么说道“我逆转你的时间也算是间接救了不少你的朋友了，到时候给我一个痛快点的结局吧，我还挺怕疼的——如果我在那场战斗中还能活下来的话。” “什么？”哈利一愣。 “你和阿瓦达战斗的时候我总不能只是看着。”梅林笑了笑“两位神明的战斗本就会引动附近的环境发生改变……我可以借此把自己的力量传递到人间。魔法界有难，我不可能就这样站在上面看戏。” “你会是一个很大的助力。”哈利看起来松了口气。 “你要不要考虑也建一座自己的神殿？”梅林歪头看着他，心情很好的样子“虽然你现在还不是神，但你迟早会是的。厄洛斯那座神殿就很不错，只要修复一下就可以直接拿来用了。” “我不打算作为神明活下去。”哈利皱眉“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死亡圣器易主？” “很难，除非你找到当初那位真正完全掌握了死亡权柄的神明。”梅林摇头“但很显然这不可能，世间诸神都已经在那场神战中死去，我成神后第一次来到云端之上，这里除了我之外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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