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哭了。 “呜呜呜呜……” 他大概早就疯了。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 风吹过,高悬于天空的月亮被乌云遮盖,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又仿佛沾染了污迹。
第207章 令咒 这场疯狂的自残直到近乎天亮,才终于迎来终结。 地面完全被鲜血渗透,身上的衣物也是,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蝴蝶香奈惠早已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永夜本想要救她,但他自己也自身难保,联系虽然已经被斩断,但他的意识也已经因此陷入了混乱,狼狈的一头栽倒了下去。 “噗通……” 他的身体就这样落在地上,头发和地上的血水混成一片,他随即艰难的想要爬起,但这个在以往对于他来说十分简单的动作,此时却变得格外难以做到,无论如何用力却都徒劳。 因为之前自残的行为,他恢复的速度变慢了。 “不……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他不断艰难的想要爬起,因为他必须要赶在日出之前将蝴蝶香奈惠救下,况且他自己也不想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最起码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再死才对。 一滴雨点滴落,紧接着又是一滴雨滴,很快的就这样连成了一片,不断拍打着树叶,连带着将人浇透。 “哗哗哗……” 大雨倾盆而下,这一次他终于成功的站了起来,接着抱起昏迷的蝴蝶香奈惠,在大雨中踉跄着孤独前行。 他就这样不断向前,身后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以及血迹,但随后又被雨水彻底掩盖。 …… “所以这个世界的我是变成了食人鬼啊……” 听完了蝴蝶香奈惠所讲述的一切之后,藤原宗秀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 其实他从前也有想过,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坚持到最后的话,一切是不是就会往另一个方向行进,但当真正亲眼见到这种可能之后,他却只觉得有些悲哀。 “他为了救下濒死的你,所以才将你也转化了,是吗?”藤原宗秀看向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 蝴蝶香奈惠听对方这么说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他当时把自己折腾的太狠了,刚走了没多久,也近乎失去了意识,况且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把握在将我转化之后,还能够不令我也受制于鬼舞辻无惨。” “是珠世小姐恰好赶到救了我们。” 果然。 藤原宗秀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因为实际上他也更倾向于并非“自己”将后者转化,原因就如同蝴蝶香奈惠所说的那样。 既然是珠世来救场,那就没什么可意外的了,对方做事一向很周到。 “所以这个世界的宗秀先生私奔之后没有回去藤原家,而是加入了鬼杀队吗?” 藤丸立香下意识脱口而出,在他的意识里藤原宗秀还是那位战国时代的剑圣,毕竟迦勒底的观测更不可能精细到连历史都没有记载的地方,即使真的精细到那种程度,他也不可能在出任务之前将那么多东西都记在脑子里。 而即使平行世界之间会有一些差异,应该也不至于差到太离谱的程度。 然而说完之后,他就发现,自己似乎将什么不得了的词语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 虽然历史上是这样记载的,但这貌似不是可以明着说出来的吧…… 藤丸立香意识到这点,当即僵硬在了原地,而就在他正以飞快的速度想要组织言语进行补救的时候,现场的气氛却显然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住的了。 “私奔?!” 蝴蝶香奈惠露出了从出场到现在唯一的一个不稳重的表情,眼睛微微睁大,震惊到瞳孔地震。 她根本不敢相信,“私奔”这个词语是能够和沉着、稳重,冷淡的宗秀先生联系到一起的词汇。况且以后者的能力,真要是喜欢什么人,根本不可能会沦落到私奔的程度吧?对方肯定会是那种将一切都准备好的类型,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不稳重,不成熟的事。 藤原宗秀真的会给人一种,即使是在上幼儿园的年纪,也会十分沉稳靠谱的印象。 是有什么误会吗?还是说在宗秀先生加入鬼杀队之前的,那段少不更事的少年时期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是他们没有人知道…… 又或者说,因为是平行时空,所以经历不同,性格也不同吗…… 眼看着蝴蝶香奈惠的表情从震惊、疑惑再到思考,藤原宗秀吐出口气,闭了闭眼。 果然,造谣和辟谣的难度根本不在一个程度上。 藤丸立香慌乱的想要解释,生怕对方将藤原宗秀误会成什么渣男,毕竟私奔这种行为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挺不怎么样的:“呃,蝴蝶小姐您别误会,宗秀先生其实很负责很痴情的,即使夫人去世,也独自一人抚养孩子……” “抚养孩子?!” 蝴蝶香奈惠听到这里更震惊了,所以另一个世界的宗秀先生竟然连孩子都有了吗?还是独自抚养? 她真的很难想象对方给孩子换尿布的场景。 ……越解释越混乱了。 藤原宗秀扶了扶额,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解开眼前的困境:“御主,你没有注意到年份不对吗?这位香奈惠小姐是大正时期的人。” 这次轮到藤丸立香震惊了,甚至开始有些混乱,毕竟两者之间涉及到的年份中间相隔着几百年,对方说的事情在时间上根本就对不上。 “所……所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藤丸立香睁着一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藤原宗秀想要获得答案。 藤原宗秀不是很想在这种地方说这种事情,于是便面无表情的:“御主,这不是能够谈论这种事情的地方,那个私奔的也不是我,至于究竟是谁,你得努力刷羁绊我才能告诉你。” 像你这样一本正经的人,就不要说出游戏设定这种类似宅男才能说出的话啊! 话说你不会是旁观吉尔伽美什打游戏的时候学到的吧?我都看到你们混在一起了!果然是被带坏了吧! 藤丸立香忍不住想要吐槽。 而这时,蝴蝶香奈惠也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令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说起来……藤丸先生你们来这里究竟是有什么事呢?” 美丽而温和的女子就这么微笑的看着他说道。 藤丸立香正想要吐槽自己的英灵,闻言也丝毫没有防备的就脱口而出:“是为了异闻带……” 只是话刚说到一半,他就迅速收了声。 这种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毕竟异闻带被剪定后就会消失,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就相当于是要毁灭他们的世界…… 藤丸立香干笑了两声,接着尽力补救:“哈哈哈,我们是为了找一个叫东西,名字就叫这个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吗?”蝴蝶香奈惠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反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恍然的模样。 藤原宗秀旁观着这一幕,见到这幅场景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作声。 …… 卯月莲自梦中清醒了过来。 回想着梦中“他”抱着重伤昏迷的蝴蝶香奈惠行走在暴雨中,在跪地倒下之前见到的那个熟悉的人影,他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 虽然看到开头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但无论怎么说,对比他曾经的经历,这个世界的他未免也太惨了一些。 对于藤原宗秀这一个体来说,其实无论多么大的苦难,只要过去了就都可以无所谓的抛却,用一句“一切都过去了”就足以掩盖所有伤痛,任由岁月抹平。 但是若因此连累到他人…… 想到这里,卯月莲闭了闭眼,光是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他的心情就不由沉重了起来。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希望的啊! 即使就此死去,他也绝对不会希望由别人来为他的错误买单。 “你醒了?” “嗯。” 预料之中的,永夜就这样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来到了他的身边。 相比起之前小歇时坐在窗边那么寒酸,此时的卯月莲终于获得了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 他躺在床上,因为心情过于沉重丝毫没有起来的想法,就这么淡淡的看着站在床边的永夜,眼神放空的,默默思考着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 虽然被冷落了,但永夜也并不生气,毕竟对方就是他自己,自己的性格他还是很了解的,很多时候表现出的善于交谈,其实也仅仅只是追求实际好处,因为他是一个理智而现实的人,除去这点,很多时候并不爱说话。 他缓步走到了窗边,虽然外面并没有什么可看的景色,但他还是习惯性的眺望远方,同时回想着在梦境中看到的关于平行世界自己的经历。 对方的经历可要比他幸福许多啊…… 而属于他的这一切,究竟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终结呢?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眸光忽地一暗,转而却又有些犹豫不决,似乎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电话铃声却在他的身上响起了。 永夜看了一眼来电的人,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接过了电话,接着便听到对面熟悉的那个声音开门见山的提到了某个词汇。 刹那间,他睁大了眼睛,似乎对面说的是什么令人震惊的事。而与此同时,原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卯月莲也“刷”的睁开了眼睛。 以英灵的听力,即使对方与他相隔十几米,只要对方不刻意隔断,通话中的内容他也能够清晰的听到。 “……我知道了。” 片刻后,永夜缓慢的挂断了电话。 接着他转过了身,与已经坐起身来的卯月莲径直对视了许久。 空气一时陷入了寂静之中。 最终,他举起了自己的左手,露出了纹刻在手臂上的许多枚令咒。 卯月莲眸光一沉,紧接着就听对方说道。 “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协助我……” 令咒很快生效,因为怕对方会不服从命令,永夜甚至还多用了一枚,两枚令咒叠加在一起,足以令对方无法违抗他。 “……我就是你,你又何必这么做?” 自震惊中沉默良久,最终卯月莲声音略带暗哑的看着对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永夜不为所动,只用一双血红的眼眸看向对方:“你说错了,或许你就是我,但我却并不一定等于你,况且我的选择你不也看到了吗?” 卯月莲沉默了下来。 果然不同的经历也会铸造出不同的人。 而有过这样绝望经历的他,也会因此变得更加无情。 他叹息了一声,接着回应到:“你是我的御主,你让我做什么,我自然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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