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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记得要保密，对方倒也没做出太过惹人瞩目的举动，只是言语和神态之间都还是十分恭敬。 也没办法不恭敬，毕竟面前的两个人都是他的顶头上司。 听着耳边对方一连串关于他出行是否舒适的无用问候，藤原宗秀表情不变，只是抬眸而望，最后声音淡淡的开口：“情况怎么样？” 这句话显然就是在问那件事情了。 分部负责人心底当即涌上一股名为紧张的情绪，毕竟这件案子发生在他的治理范围，结果是好的倒也罢了，但现在这件事情明显就不太好，毕竟连总议长都亲自前来视察。 他心悬着，大气都不敢喘：“昨天，从昨天将事情上报到现在，光是警局的报案就又增加了十几起……”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藤原宗秀停下脚步，他那犀利的目光在分部负责人的脸上扫视了几回，接着又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下属，直将这两个人看的也恨不得将脸埋进胸口，这才挪开目光，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分部的负责人，眼中蕴含的情绪令人分辨不清。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平缓的语调令负责人松了一口气，然而提到的内容却又令这一口气再次提了起来：“我记得资料里说的是已经发生了数百起，只是有官方镇压才没被记者报道到社会新闻上，为什么直到昨天才将这件事上报上来？”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责问的语气，但本身的询问就已经代表着质询，分部负责人的额头上当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能说自己想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吗？那当然不可能，假如真这么说的话，那他这个位置也就做到头了。 听说在京都的总部，有好几个和他一样出身的人类高层都被丝毫不留情面的丢了出去，可谓是丢了大脸。 说起来他不会也被像丢垃圾一样的丢出去吧？ 他支支吾吾的开始甩锅：“是……是下面的人不够警觉，以为这只是件小事，属下也只是昨天才知道的。” 他身后，两名属下的头低的更低了。 “哦？” 藤原宗秀淡淡发出了一个声调，接着也没再说话，气氛就这么凝滞了下来。 分部负责人见半晌都没有回应，心底的煎熬再加上心虚令他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看却径直撞入了藤原宗秀那犹如寒潭一般幽深的眼眸当中。 他心脏猛的一跳，瞳孔骤然收缩，当即又将头低了回去，由于速度过快脖颈甚至还发出了咔的一声，但他此时根本顾不得疼痛，只怕藤原宗秀对他发火。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藤原宗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又重启了停滞的脚步，一边继续向前走去，一边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 “前边带路。” 带路？带什么路？分部负责人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明白藤原宗秀说的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在说案子的事，还是在指下榻的地方？ 最终还是他身后的其中一名属下提醒了他一句，既然总议长没有主动提，那就是让他继续带路，他这才快步走上前去。 几人就这么走在大街上，要说这样气氛微妙的组合不显眼那是假的，但是藤原宗秀和野槌来之前都有做好伪装，此刻他久违的抛弃了那身充满古典气息的和服。而是穿着一身现代式的米白色风衣，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容貌做了一点修饰，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和，少了几分冷硬与锋芒，又融合了几分属于他自身的冷淡气质，就仿佛哪个公司出国归来的大少爷一般，街边的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 藤原宗秀一如既往的没有在意那些目光，倒是街边的一个小吃摊位当即令他停住了脚步。于是他没有继续跟随分部负责人的带领，反而是向那个卖章鱼小丸子的小吃摊位走了过去。 “嗯？总……咳咳……卯月先生怎么跑到那边去了？”分部负责人忍不住疑惑了一下，差点儿就说漏嘴，猛烈咳嗽了几声，接着称呼起了藤原宗秀的化名。 野槌沉思了一下，就也跟着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句话：“或许是久违的想尝一尝街边小吃了吧。”毕竟他还很少看藤原宗秀吃这种东西，有些时候太忙对方甚至还会杜绝饮食，欲望低的离谱。 分部负责人和他的两名属下虽然很难想象严厉又冷漠的总议长会碰这种东西，但事实摆在眼前却也不得不信，只能跟着走了过去。 “给我来一份。” 藤原宗秀走到摊位前说道。 摊主先是斜眼看了他一下，接着冷淡的说：“先把钱交了。” 嗯？这话怎么听着像让人交保护费的感觉？话说这个人究竟想不想做生意啊，怎么态度这样？真就卖东西的是大爷？ 藤原宗秀身后的几人都有些不太高兴，甚至那个分部负责人还要上来理论，想在总议长的面前表现一番，然而却被藤原宗秀暗中使了个手势阻挡了回去。 倒是野槌，还没等藤原宗秀使手势，就似乎看出了什么，随后就安静了下来，只不过眼神偶然间扫过那个分部负责人，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丝怜悯。 藤原宗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币递给了对方。 那摊主收了钱，嘀咕了一句“大少爷竟然还来吃这种东西”便开始在自己的摊位上一通操作，姿态极其随意，最后做出来的成品也不怎么样，不是形状随意，就是没凝固的面糊从破口处流了出来，能不能吃都还另说，就是态度肉眼可见的敷衍。 “这……”那个分部负责人看到这一幕火都上来了，但是还没等他说什么，藤原宗秀就淡定的将盒子接了过来，即使是这样也都什么都没说，就连那个摊主看到这一幕都有些诧异，随后眼中划过一抹轻视。 对方大概是以为，面前的这个大少爷性格软弱到明显受到了怠慢，都不敢起冲突吧？ “总议长，那个人这种态度，您为什么都不说他？” 走在路上，分部负责人表达出自己的疑惑。 他本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然而藤原宗秀的回答却令他心再次猛的一跳。 “看来你对自己工作的地方真的很不了解啊，不过貌似也不奇怪。” 藤原宗秀转过头看向他，随后将手上拿着的装着那一坨不可名状的纸盒递给了对方。 他原本是想让对方自己把这玩意吃下去的，毕竟刚才的那个人就是在这种人的监督下被招进的局里，当然是要由这个负责人承受，不过想了想却又觉得不至于，反正对方也在这个位置做不了多久了。 分部负责人有些懵然的接过，对于藤原宗秀说的话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野槌看他这副样子，怜悯的说道：“那辆车是属于对策局的，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的一处地方有记号。” 为了掌控整座城市的动向，对策局也是会像警局一样配备便衣人员在街边伪装成摊贩，像是这样的摊位，内部都是有识别标志的。 藤原宗秀正是因为清楚这件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标志，顺便就准备视察一下分部这边的工作态度。 结果……也不算出乎意料吧。 毕竟他离开了两年，京都那边作为总部大部分都是他的忠心部下，因此他一回来轻易就掌控住了局面。但是东京这边则不同，作为这个国家的首都，也是权力中心，藤原宗秀也不想太过触及某些人敏感的神经，于是分部负责人他就选择了这样一个中规中矩，能力不算出众的出身官方的人作为了负责人。 当然，那只是表面做做样子安抚人心，他没有傻到主动将权力分出去给那些人然后好给他添堵的想法，于是就又另外配备了两名能力出众的副手跟在这位负责人的身边。 但这次来那两个人不仅没有跟来一起接他，反而是另外两个陌生的普通人跟了过来，底下人的工作态度又是这样，在发生了那样大暗的情况下，竟然没有看到一点认真的态度。看来相比起京都，这边才是被那群人渗透的重灾区啊。 啧。 暗自啧了一声，藤原宗秀难免有些不悦，不过却也知道这样的状况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妖怪和人类不同，他的这些妖怪手下能在失去首领的情况下没有直接解散，而仅仅只是互相不配合然后被人暗中钻了空子就已经算是很好了。 至于这个在他失踪的两年间，显然已经从原本的中立改变了立场的分部负责人，藤原宗秀开始思考起什么人适合替代对方。 藤原宗秀在这边思考问题，另一边听完了野槌的话的分部负责人却顿时如遭雷击，什么叫晴天霹雳？这个就叫晴天霹雳，自己工作上的失职还没能弥补，转眼之间就又被上司抓到了小辫子，这这这……他还能活着离开岗位吗？ 他当即就想向藤原宗秀请罪，然而对方却先一步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根本没有去提这件事，反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 藤原宗秀看着他，语调平缓而不容置疑。 “我现在不想谈论那些事情，这次来一直是为了这起少女失踪案来的，你直接带我去事先预定好的宾馆，然后将所有资料交给我就可以了，其余人我不想见。” 负责人见此也知道这件事情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得颓丧的闭上了嘴。 …… 少女失踪案。 这起案件听起来仿佛只是普通的案件，或许加上数百起这个数量就变得不再普通，但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也不可能引得藤原宗秀亲自前来查看，还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因此这件事上是肯定存在疑点的。 “放学回家的少女消失在了街边的拐角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那些所谓的目击者都是这么说的。” 野槌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他一直都是这副让人看不见眼睛的打扮，以前是蒙了块布条，现在则是戴上了墨镜。对策局里的许多人对于这一点都曾在私底下嘀咕过，鉴于传说中描绘的对方本体的样貌，野槌的上半张脸很可能是一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但真正是什么样子，或许也只有野槌自己知道了。 “据说曾经有一名少女在夜晚穿过阴暗的小巷走回家中，然而却莫名凄惨的死在了那里，死亡的怨恨令少女成为了幽灵，于是企图在走每一个和他一样的女孩子……” 藤原宗秀声音淡漠的诵读着资料上的这段最近兴起的都市传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个应该只是不知道谁编的吧？” 野槌对于这个都市传说不是很相信，虽然说舆论方面被控制住了，但这种事大家都懂，人传人，口传口，京都的市民还是会私底下莫讳如深的谈论这件事的，说不准这个传说就是在流传的过程中编撰出来的。 相比之下，他更相信可能是某个妖怪带走了这些少女，因为资料上明显不是人类能够做到，那些少女都是在走路随机某条小巷后消失不见的，现场甚至还残留着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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