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恰恰是他的计谋,想深入其中,看看他们究竟藏了什么。 在处理森鸥外任务的过程中,敏锐意识到他们藏了一张底牌,一把能够连续攻下诸多军/火库房,却让人战战兢兢的双刃剑。 但他们怎会绑架两人呢? 相关者只有他一个。 太宰治冷不丁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捧蓝色的海水。 是人的眼睛。 五条悟故作高兴道:“你醒了。” 说故作高兴,是因他高亢的语调并未出自本心,而是为遮掩心虚捏造出的面具。 冷。 太宰治想:夏秋之交的横滨有这么冷吗? 他常年穿西装三件套,在炎热的夏天也不愿解开衬衫扣,冷风像轻他的皮肤,激起鸡皮疙瘩。 再看五条悟,他穿了什么,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太宰治眯起眼,不顾胸腹泛胃酸饿疼痛,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凝视无辜的五条悟。 这下发现问题了,他真空穿西装外套,细细白白的腿在冷风中像初生的小羊羔打着颤。 太宰治:“……你身上穿的是我的衣服吧。” 五条悟无辜地眨眼:“是吗,我没在意。” 太宰:“……不可能不在意吧,这不是我从我身上扒下来的吗?” 五条悟:“喵喵喵!” 初次见面,一黑一白两只猫就扭打在一起。 “还给我!” “不给!” “可恶,穿你自己的衣服啊!”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带吗,不穿你的就裸奔了啊!” “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才不会这样。” 太宰治当然打不过五条悟,论体术,五条悟是中原中也那个水平的,把太宰按在身下只是时间问题。 他一屁股坐在太宰治的身上,对方白花花的腿上蹭了灰,他像是在水池里扑腾着的旱鸭子,两只脚不断打摆子。 五条悟冷不丁问:“你的异能力是消除术式?” 太宰治也不说话了。 月光透过狭窄通风口的铁栅栏,打在二人脸上,他们的表情一样冷。 在太宰治未醒时,五条悟做了许多实验,阿尼玛格斯不用说,效果直接删除,咒力却不完全相同。 在不曾防备的大前提下术式效果归零,咒力却在筋脉内流淌,就像是被盖上一层无形的壳、施加禁锢,堵住奔涌咒力的出口。 于是他不断加大咒力,像一个点冲击,坚硬的外壳逐渐被磨出小孔,咒力如水一般呲溜一声射出去。 对咒力量不丰的人来说,身下的少年是人型自走封印机,对五条悟这种咒力量庞大且精通微操的人来说,勉强能应对。 但碰上他,依旧会受到辖制。 咒力跟异能力到底不是同一体系的,有回旋的余地。 太宰治不回答,他的表情很冷。 五条悟撇嘴,他自顾自地宣布道:“我来这里都是因为你哦。”他说,“因为看见你一个人被孤零零地关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怜了,像我这样的好少年看不惯黑/手/党人的行为,于是便决定日行一善,将你救走。” “谁知道你有这么棘手的异能力,现在害得我也没办法出去,给我件蔽体的衣服做交换已经够便宜你啦。”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除了性格,五条悟完美无缺,他生了一副好脑筋,自身下少年醒来起便意识到不对。 他只有想:果然,当时的恶寒是因为裸奔吧,还好没人看见,差一点就要丢大人了! 直接穿西装裤什么的,也太空荡荡了,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太宰治轻柔地说:“为了救我?”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如此有余裕地坐在这。”在漆黑的仓库中,他的声音比百灵鸟还要清脆,舌尖灵巧地打着圈,拖拽出一缕津轻地方特色的尾音。 五条悟是大家少爷,太宰却不遑多让,他更优雅。 “毕竟他们的目标只有我一个人,仓库的封闭只是一时的,当他们统一意见,迟早会打开大门,如果看见意料之外的人会怎么样呢?” 处决,毫不留情的。 五条悟撇嘴。 他听懂了太宰治的言下之意,对方在说:不要骗人了,知道你有逃脱的手段。 有肯定有啊,可名侦探五条悟不接受稀里糊涂的逃跑,他得搞清“真相”。 维持着坐在太宰治身上的姿势,百无聊赖地说:“你要不直接告诉我怎么样,如果满足了好奇心,我就将你一起带出去。” 不过…… “你应该是故意让他们抓到的吧。” 太宰治很久没有跟聪明人对话了,尤其是自己的同龄人。 他却未必开心。 没有人会乐意自己被扒真空。 他嘟囔道:“快点从我身上下去。” 不情不愿地补充一句:“下去的话,说不定我就愿意说了。” 五条悟挪动尊臀部,眉开眼笑道:“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太宰治的腰被解放了,他直起身嫌弃地看自己蹭灰的腿,心说:以后再穿一件风衣外套好了。 衣摆够长,能把他裹住。 五条悟举双手抗议道:“快说快说。” 他等得不耐烦了。 太宰治嫌弃地摆手道:“不是什么荡气回肠的故事。” 他兴致缺缺、百无聊赖,将大森反对派带给自己的无聊故事传递给下一个人:“就是那种故事啦、那种。” “新boss继承了会社,老部下虎视眈眈掀起政变,一些勇猛而莽撞的小伙伴绑架了boss身边的人,准备写威胁信呢。” 五条悟说:“哎……真无聊。”典型情节、典型人物。 太宰治有气无力道:“哈,是吧。” 因为太容易被操控行为,而缺乏挑战性。 “所以,为什么幼子你会自投罗网?” 太宰治哽住了,艰难道:“什么幼子?” 五条悟疑惑:“不是新boss的幼子吗?” 眼见着太宰的面部表情大扭曲,一字一顿道:“我当然不是。”不如说想到与森先生有那样的关系,让他恶心得想吐。 “哦。”五条悟以为他不承认,或者有什么别的缘故吧,反正他不在乎,只是掰手指头算道,“你一定有什么鬼蜮伎俩。” “哈?” 五条悟颐指气使:“你看上去就是那种人嘛。” …… 镜头拉回夏油杰。 如何确定敌人的人数与位置呢? 陷入苦恼,让咒灵去探查——想象虽好,操作起来却天方夜谭,他手上最多不过一级咒灵,凶恶有余,智商不足,连交流都做不到更别说传递讯息了。 不由想,若有跟人类一样能正常对话的咒灵就太好了,潜入于无形,搜集资料不要太方便,唯一的问题是,那起码得是特级咒灵吧? 也是,如果咒灵有跟人类一样狡猾的智慧,就太超过了。 于是向大人求助。 禅院甚尔像被瞌睡虫附体,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很难说是他真困了还是消极怠工,以夏油杰对甚尔的了解来说定是后者。 下班、下班,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下班”。 真是不负责任的大人,签约分明是三个整天,他提出的哪里是正当需求,分明是提前溜号。 “禅院老师。”甚尔又打了个哈欠,他在有游神,身体在警戒思维却不知飘到哪去。 可能是超市便利店吧,想着最近有什么打折应季素材,晚上7点的美食频道也不错,他五花八门的新菜式就是从电视机上学的。 “禅院老师。”夏油杰又叫了一声,终于把甚尔的魂唤回来。 禅院甚尔露出“你真是麻烦啊”的表情,牙疼道:“有什么事,小鬼。” 都不愿意蹲下与夏油杰视线平行。 他懒散的、没精打采的样子让夏油深吸一口气,他这样天生严肃、充满责任心的家伙很看不惯禅院甚尔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奈何人家已经将“我当小白脸我骄傲”写在脸上。 哦对了,他还是有真才实学的,让夏油杰低头的真才实学。 他只能扯起嘴皮子强笑道:“禅院老师之前说的追踪法是怎么做到的。” “哈?” 看着简笔画眼的禅院甚尔,夏油杰的拳头硬了:这家伙,完全忘记自己说的话了! 提前感受到了一些属于伏黑惠的愤怒。 硝子也踱步着过来,她是没有强烈的目的性啦,可既然能多学点,就学学呗,反正也没什么差。 特别是夏油杰吃瘪了,一定要过来看!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道:“就是靠脚印、泥土追踪。” 禅院甚尔:“啊,那个啊。” 他说:“光线、泥土痕迹、气味,用放大的五感来捕捉自然界的细微变化,从而达到追踪效果,就像是山林中的猎人寻找猎物一样。” 嫌弃地摆手:“这可不是咒术师应该学的东西,你们这群靠爹妈继承天赋的小鬼好好锤炼咒术师的能力就行了,超过范围的东西我才不教。” 硝子忽然开口了。 她说:“我要向美久姐告状。” 禅院甚尔的动作一顿:“喂——喂——” 硝子说:“你消极怠工,学生求教不愿理睬,明明还没到合约时间却喊着下班。”冷静地细数禅院甚尔的七宗罪,“上班精神面貌也很差,一直在打哈欠……” 禅院甚尔摆手:“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们了小鬼。” 因接触夏油杰与家入硝子,已经开始恐育了,假设说小鬼都是这种德行,他一定要把孩子从自己的人生中狠狠踢出去才行。 不过美久那性格,一定会要孩子吧,啧,想到未来会有一个小崽子跟他抢美久,便发自内心感到烦躁。 被家入硝子柔软而冷峻的话语威胁了,高大的男人不得不蹲在地上,为少男少女们授课。 连夜蛾正道都来凑一脚,他早已认识到禅院甚尔是个了不起的男人,从他指缝里漏出的知识或许在某一天能派上用场。 夏油杰认为:“禅院老师的教导很像刑侦学。” 追踪与反追踪。 禅院甚尔嗤之以鼻:“那是什么玩意。” 他没有流派,倘若说这世界上有一种流派能集结他的知识,必定是“甚尔派”。 禅院甚尔的讲解出人意料地流畅,他很聪明、思路清晰,且善于总结知识,这或许是他能自成一派的原因。 夏油杰跟硝子听得很认真,还有夜蛾正道,两个壮硕的大男人与两单薄的小鬼围成一圈蹲在地上,像举行神秘的宗教仪式。 禅院甚尔在用枚举法,道理很简单,可不同足迹对应不同信息,这些细枝末节处的知识需要靠大量实践融会贯通,他只传递了基本法。 并将眼下的场景作为案例,开展了一次略显生动的实践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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