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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输了的微妙感。 咚咚—— 是敲门声。 “出来。” 不是店员的声音，也不是三位公安的声音。 北原幸皱眉，瞥了眼仓库里那具消失的店员的尸体，轻轻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标志性的银色长发。 他抬头，看到了叼着烟的琴酒。 “你怎么在这？”北原幸视线极快掠过仰躺在地上的店员尸体，心脏中枪，一击毙命，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几欲作呕。 他在琴酒的嗤笑中别过脸，快走两步拉开和尸体的距离，拉开门帘，满天的雪花一瞬间撞进墨色的眸子。 糟糕！雪盲debuff还在他头顶上挂着。 一瞬间，眼前只剩下冗余的白色，听觉和触觉开始自动代偿，他听到了后方传来了很轻微的响动。 是那三位公安。 他们知道就等于安室透知道，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目前的目盲状态。安室透会很生气，并且很难哄。 没有丝毫犹豫，北原幸拉住琴酒身上的不知哪块布料，用失焦的眼睛‘看’向琴酒。 “带我走。”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极具侵略性的烟草气息侵略鼻腔，等北原幸回过神，已经离开711，被塞进一辆车里。 “开车。” “好的，大哥。” 最后是伏特加的声音，北原幸条件反射的摸了下座椅——皮质。 以及浓郁的烟味，他在琴酒的保时捷上。 “你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刺激大脑。北原幸快速计算，得出一个结论——他们的距离在1-3cm之间。 太近了！ 琴酒想用入侵亲密距离的方式给他心里上的压迫？ 这家伙还没放弃从精神层面赢过他的想法？ *** 安室透是在【21：01分】得到北原幸失踪的消息。 他来到了木马公寓楼下的711，两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让他脸色很不好，他冷着脸扫视站在面前的三位下属。 “北原幸是在几点给你们发的简讯？” 安室透松开规规矩矩的领带，肃正表情，自问自答，“20：29分，而你们却是在20：59到达现场。作为公安你们应该知道木马公寓到711的距离。” 一室寂静，呼吸声像是残破的风箱发出粗重的呼咔呼咔声。 “一分钟，木马公寓到711步行只需要一分钟，而我们用了三十分钟。”巨大的失误压弯了年轻公安先生的脊梁，他攥紧拳头，上面的青筋若隐若现。 年长的公安顶着上司冷然的视线上前一步，无所谓道：“是北原幸让我们先回去，他说买完东西就上楼。”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紫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来到收银台前。 “所以，你们在没有确定北原幸安全上楼的情况下回去了，你们的脑子是摆设吗？”安室透打开监控，沉着脸，“回去抄十遍警察手册。” 监控停留在20：26，琴酒踏入711。 20：28，北原幸进入711。 20：57，店员袭击北原幸，且琴酒击毙店员。 20：59，黑发青年攥住琴酒的袖口，看向对方，说了一句话。 安室透放大画面，鼠标来回移动调整时间。 按照口型他说的是——带我走。 安室透：…… 好的很，北原幸长本事了！
第42章 保时捷356A缓缓停下，轮胎碾过石子的声音终于消散在耳边，北原幸拉着琴酒的袖子，动作小心的从车上下来。 流动的空气让他有些混沌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然而很快又被巨大的信息流冲刷着。 车辆往北方开了大约五十分钟，且最后五分钟经过的是石子路。 日本的地图在北原幸的脑子里慢慢展开，属于目标的红圈定格在长野县。 “你来长野做什么？你为什么会在711里面。” 琴酒停下脚步，忽略北原幸极具求知欲的视线，声线冷淡，“这是两个问题，我以为你会清楚我至多回答你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在711？” 能屈能伸的北原幸没有得到回答，他被琴酒揪着后领丢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失去视觉的危机感让他条件反射的伸出双手，抓住了某样东西。 丝状的触感传导到神经，脑子里一瞬间蹦出物品名字——琴酒的头发。 糟糕，这是杀手先生的逆鳞。 “放手。” 琴酒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北原幸敏锐地察觉到平静之下蓄势待发的怒意，他动作极快地举高双手，“请冷静，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以为你更喜欢靠得最近的谜团，没想到你会选择询问我为什么在711。”琴酒嗤笑，后退一步，盯着北原幸失焦的眼睛。 墨色的眼睛有些空洞，但不妨碍它很好看，当然前提是这双眼睛的主人，没有张开他那张不肯服软的嘴。 “别摆出这么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虽然‘你来长野做什么’比‘你为什么在711’这个谜团更新，但是显然后一个谜团更复杂。” 北原幸靠在沙发上，右腿搭上左侧的膝盖，破解谜团的亢奋感让他的脚下意识的晃了晃，白的刺眼的脚踝一瞬间撞进杀手先生的绿色眼睛里。 琴酒啧了一声，抽出一根未点燃的烟叼在嘴里，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 “你是特地来711。”北原幸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毕竟没有一位黑手党先生，闲的待在便利店的角落隐藏身形，那位凶手先生没有发现你，你是趁着他不注意藏起来的。” 沉默在安全屋里蔓延，伏特加的抽气声在沉寂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北原幸偏头‘看’去，“你有什么意见？” 伏特加没有，甚至不敢有。他在琴酒的注视下缩了缩脖子，讨好问：“大哥，浴缸要放满水吗？” ——要把他的脑袋按进浴缸吗？ 伏特加搓了搓手，有些跃跃欲试。 琴酒：…… 北原幸：…… 黑发青年用很认真的语气对琴酒道：“你当年怎么看上这家伙，让他给你做小弟的？”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瞪了一眼伏特加，后者很有眼色的跑了。 “继续。”琴酒在北原幸身侧坐下，陡然间凹陷的沙发让失去视觉的北原幸身形有些不稳，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撑在身侧。 北原幸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舔了舔后槽牙，喉结滚动，学着琴酒的样子用极低的气音吐出两个字。 ‘继续。’ 他几乎能想象出琴酒吐出这两个字时候的表情，墨绿色的眼睛半垂着，薄情寡义的距离感扑面而来。 哇哦，真酷！ 不过他也不赖，丰富的心理学知识让他看上去像是璀璨的先知者。 “你藏在水柜和日用品货架的夹角处，那里是监控死角，也是视觉死角。不过我建议你下次不要躲在那里，在居民区日用品夜间的销量还算可以，这会让你的暴露显得有些可笑。” 711的平面图在北原幸的脑子里展开，红色的线条圈出琴酒的藏身地，又很快在平面图的右上角圈出一块区域——水柜和调味品的夹角处。 这里才是最佳的藏身地。毕竟以单身公寓为主的木马公寓，没有哪位社畜先生和女士，会在晚上8：30左右，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做饭，而导致没有调料，来到藏身的货架前挑选商品。 “什么时候发现的。”琴酒瞥了眼被北原幸压在手下的大衣一角，犹豫一秒他选择视而不见。 “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我瞄了一眼了监控，你的银发就像黑夜里的月亮一样耀眼。” “你在夸我？” －－他的银发的确好看。 琴酒斜眼看向北原幸，后者终于发现了被手掌压住的黑色风衣，右手无意识地捏着这片衣角，又对琴酒突然起来的一句话感到困惑，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 “什么？” “没什么。”琴酒抽回被北原幸捏住的衣角，“所以你才敢一个人直面凶手？” 这个问题让北原幸有些诧异，手无意识地蹭了蹭身下的沙发，“你难道以为我是那种为了解开谜团不顾性命的疯子？” 可疑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五秒，琴酒吸了吸未点燃的烟，他能在一分钟之内说出很多北原幸的疯狂战绩。 但是，显然北原幸并不这么认为。 “即使不用双眼，我也能知道你在沉默的这五秒钟，想了什么失礼的事。”北原幸冷笑一声，胸有成竹的模样让琴酒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 “不过，我现在并不期待你的答案。视力的缺失会让我的判断力下降，不能很好分辨你话里的真假。我期待视力恢复后和你的会面。” 极快地冷笑从身侧传来，接下来是长久的安静。 直到伏特加来到客厅，由近及远的脚步声渐渐的从别墅里消失。 琴酒离开了。 他打开车门进入副驾驶，瞥了眼驾驶座的安室透，打火机咔哒一声冒出火焰点燃嘴边的烟，细长的白烟缓缓而上。 “7号仓库，十分钟。” 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声陡然响起，白色的车子一个甩尾，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了出去。 快速倒退的景象倒映在安室透紫灰色的眸子里，他极快地看了眼后视镜里琴酒的侧脸。 “我也有自己的任务，需要我协助任务，你应该提前和我打招呼，而不是只把我当成司机！你为什么不让伏特加开车？” 安室透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安全屋。 木马公寓到安全屋的距离，普通家用汽车需要行驶50－60分钟左右，而琴酒是在【21：51】给他发的邮件，让他开车来这里等候。 安全屋车库里停着保时捷 356A，有三个人的使用痕迹。相对于波本，琴酒显然更信任伏特加，但是这次任务他选择让波本开车。 伏特加守着北原幸的几率在100%。 北原幸在安全屋里。 琴酒嗤笑一声，曲起手指敲了敲车窗，一秒后车窗缓缓下降，冷冽的风不留情面的卷了进来。“你没有选择任务的权力，但是你可以选择顺从或者死亡。” “我选择活着。” 安室透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发力，快且轻的冷笑从喉间溢出。右脚用力，油门瞬间到底。 白色车头翘起，咻的一声飞了出去，刹那间越过栏杆。 安全带骤然收紧，将近500N的拉力陡然间禁锢住前倾的身体，后背和肩膀处的钝痛驱使琴酒在一秒内拔出伯·莱·塔，毫不客气地抵在安室透的太阳穴。 “你找死？”琴酒冷冷盯着露出疯狂笑容的安室透，把伯·莱·塔往前面送了送。 安室透表情不变，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说了，我选择活着。” 压抑的氛围感包裹了整辆车子，直到手机振动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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