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收拾好自己出了盥洗室,安室透已经睡着了,大床的右侧空出一大截,显然是金发公安特意空出来的位置。 “安室?” 没有回应。 北原幸小心翼翼凑到安室透旁边,确定他的呼吸平稳后,又坏心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安室透的没有丝毫防备的池面脸。 身高180cm的童颜也太犯规了。 “你很奇怪,”北原幸不重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从木马公寓开始,所有事情都透着古怪。在别墅楼下,你有些失控,为什么?反正不是为了管家先生。” ——我会弄清楚让你心怀愧疚的任务!北原幸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没有得到回应的失落感让北原幸瘫在另一侧的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安室透以为身侧的人终于睡着时,突兀的感觉脸颊一痛。 紫灰色的眼睛睁开,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墨色眸子。 北原幸两只手捏着安室透脸颊上的软肉,在后者的痛呼声中狠狠往外扯着,语气阴森,“你这家伙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装睡?!” 安室透的表情很古怪。是事情出乎意料的惊讶,但这个惊讶不仅仅是因为北原幸表面上的戳穿。 这个表情不大对劲! 北原幸挑眉,诧异道:“你不会是觉得我看出来你在装睡后,不会戳穿你,而是选择让自己也装睡,再在你起来行动的时候暗戳戳跟在你身后?!” ——安室透想让他看到什么?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北原幸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安室透,“你以为我是你们这些疑心病重的有七八十斤的男人?” 安室透保持沉默,显然在今天之前他是这样认为的。 就像控制欲是高智商的标配,疑心病也是高智商的标配。 “你是在玩无间道吗?人与人之间可以多一点真诚!”顿了顿,北原幸用没有波澜的声音道:“哦,你是卧底,没有真诚这种东西。” 一时间房间里落针可闻,气氛一点点凝滞。 许久才响起安室透带着愧疚的声音,“抱歉,我不是……” 浅金色发丝柔软的垂在公安先生的额前,紫灰色的下垂眼无辜又可怜的看着北原幸。 他靠近黑发青年,一只手撑在身侧,像是寒冷冬夜里被雨淋湿可怜的小狗狗。 它小心翼翼的上前谨慎的蹭了蹭好心人的裤脚,发出可怜的呜咽。 蜂蜜陷阱! 北原幸咬了咬后槽牙,忍了忍,还是脸色不善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Honey Trap也太犯规了,不过你还是要解释引我出去要干嘛?以及你在楼下的不对劲,你想提示我什么?” 很显然,面前这个人再次变成了锯嘴的葫芦,不想交流这四个字好似天生刻在这家伙的额头上。 北原幸额角跳了跳,有些生气。 红方都是一些不知道交流为何物的家伙,离谱的固执让北原幸想在他们脑袋上开一个大洞! 一把拉过棉被,北原幸裹紧被子,只给疑心病超重的公安先生留下了盖肚子的一角被子。 “别想抢我的被子!”北原幸盯着安室透伸过来的手,冷笑一声。
第25章 第二天早上,北原幸是被安室透叫醒的。一睁眼就对上公安先生紫灰色的眼睛。 细碎的阳光落在安室透浅金色的发丝上,泛着浅淡的光晕,简直像是坠落人间不谙世事的天使先生。 不,这个角度不会在日常生活中出现。安室透故意选的这个角度,这会让他看上去更无辜。 又是Honey Trap。 北原幸冷着脸推开安室透,一言不发的去洗漱。 安室透跟在后面,好脾气道:“早上一杯意式浓缩,再来一份三明治,一个舒芙蕾怎么样?” 北原幸保持沉默。 “要去飙车吗?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北原幸淡淡抬眼。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挑下盆栽,上次听风见说你对他买的植物并不满意。” 北原幸看向镜子里表情温和的公安先生。 哦,他在道歉,用一种别扭的方式。 “最近我在尝试新品,等这次任务结束,要来波洛尝尝看吗?” 北原幸愣了三秒,突然双眼发亮,“波洛,你刚刚说了波洛?” “是的,如果我们记忆没有错误的话,是说了波洛。”安室透回答,他的语速很慢,像是在思考‘波洛’这个词为什么会让安静的北原幸一下子变得亢奋。 “你记得聪明的小胡子波洛侦探吗?” 北原幸快速洗完脸,换上米色毛衣,露出的腰部肌肤白的晃眼,他把椅背上的外衣搭在左臂上,往下走去。 安室透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凌厉,跟在北原幸的后面。 “波洛先生遇到的尼罗河上的惨案!很经典的案件,和这次的情况很像。” ——利用枪击造成不在场证明,混淆枪杀和枪击的先后顺序。 北原幸在春日女士和管家先生的门前停下,他看了眼安室透,后者上道敲了敲房门。 咚咚—— 不轻不重的声音裹挟着冬日的冷风,吹起北原幸额前柔软的发丝。 “管家在20:09之前使用消音手段杀害了死者,他给死者的手机打去电话,并且接通。之后他来到大厅刺激山正对他开木仓。” “他用通话中的手机制造不在场证明,改变了木仓杀和木仓击的顺序,是他先击杀了死者而后受到木仓击,而不是受到木仓击后,死者被杀。”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房门打开。 皮鞋在床前落下,北原幸凝视着管家先生,“管家先生,现在说出实情,交出木仓你还有机会。” “……什么!”管家表情僵硬,“这位客人您在说什么?” “右肩膀抬起,说话重复,语调上扬,典型的说谎状态。” 北原幸在沙发椅上坐下,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神色恹恹。 “先生,我对重复第二遍这种事永远抱着不喜的态度,你能和我们说说你和黒填先生的最后一次通话讲了什么吗?” 管家:“就是普通的问候,我们之前曾有些交集。” “你恐怕不知道我有一位黑客朋友,他可以完美还原你们最后一通电话说了什么。” 北原幸站直身体,俯视着眼珠子快速转动的管家。 他的视线从上而下自然投射而下,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保持威严的常用方法,会造成一定的压迫感。 细密的汗珠出现在管家的额头上。 北原幸盯着老人家放大的瞳孔看来好一会儿,重新坐下。 他曲起手指,缓慢而平静的敲击玻璃茶几,咚咚声传入耳膜,击打在敏感的神经上。 空气在凝滞,紧张的情绪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管家喉结滚动,大声的吞咽声在寂静的房间异常显眼,“你没有证……” 话还没说完,声音却突兀的停住了,管家看见春日举着木仓抵在北原幸的脑门上,后者的表情很兴奋,甚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很显然,春日优子亲手送上了证据。 他看了眼严肃的春日女士,又瞥了眼赶过来的琴酒和伏特加。 “你瞧,证据送上门了,你想利用我威胁我的同伴?”他的声音带着雀跃,搭在左膝盖的右脚愉悦的晃了晃。 “这位女士,你可以把木仓抵在我的鼻子上,从这里射击可以直接捣毁我的脑干,我甚至连一点反抗都没有,会直接死去。” 春日女士因为这句话右手发颤,她的双目圆睁,显然被北原幸的死亡指导吓得手抖。不,她的身体也在发抖。 森冷的杀气像是利刃一般从她左侧和身后传来,她极快的改变站位,对上了眼神冷漠的安室透,以及站在门边两位穿着黑衣的男人。 “你们……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不多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他们都惊恐的看着春日优子。 “凶手先生和共犯女士,麻烦你们讲一讲作案动机。”北原幸一脸闲适,他甚至有心思抚平大衣的褶皱,声音平静。 这话像是一个开关,春日优子充满怨恨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黒填本来就该死,他就是个杀人凶手!三十年前,这里还不是别墅。他和自称是浦岛太郎的后人欺骗了我们的父母或者儿女。 他们胁迫我们的亲人签下了转让协议,用毒`品进行控制,却在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时候,杀了我们的亲人。” 春日优子眼睛通红,怨恨的目光直直射向别墅主人,她的呼吸声很粗重,拿木仓的手大幅度颤动,她看起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这可不行,北原幸的脑袋还在春日女士的手下。 “女士,请冷静,我们能帮你,你该相信我的推理能力。即使这件案件已经超过了追诉期,但是这样的家伙不会只触犯一次法律。” 春日优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谢谢你。” 顿了顿,她接着道:“这次他们还想故技重施,多亏了管家先生,才能让我们拿到邀请函。” 北原幸挑眉,看向管家,“所以,我们的邀请函也是你故意给的?” 管家的视线很快的略过站在门口的琴酒,颤抖道:“是……是的。” 他的目的昭然如揭,如果他们计划失败,他想通过组织的手干掉别墅的主人。 目光落在琴酒身上,北原幸眼里的戏谑丝毫不加掩饰,他用唇语对琴酒道[愚蠢的杀手先生] 后者发出一声冷嗤,他的手搭在了伯·莱·塔上,看起来有些蠢蠢欲动。 安室透道:“春日女士,放下木仓,自首可以减少你的刑期。至于别墅主人,他的生命会结束在太阳落山前。” 别墅主人:“你在说什么鬼话!” 什么叫做结束在太阳落山前!别墅的主人脸上闪过狠厉,他的手伸进口袋,摩挲着什么东西, 却在被伏特加的木仓抵在他的腰间时,停止了一切动作,他脸上的表情变成又惊又怕! 管家先生疲乏的声音响起,“收手吧,春日。” *** 满天的大雪突兀地停了,阳光穿透云层,落在充满英式风格的建筑上,掩盖了深埋地底的脏污。 北原幸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平静地注视着湛蓝的天空。 从昨天搬家开始,他总觉得一切事物好似都陇上一层轻纱,真相藏在里面影影绰绰,他差了点侦探必备的灵光一闪。 安室透不对劲,琴酒也不对劲,强烈的违和感占据了刚解决完一个谜团的全部脑子。 直到头上蒙上了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北原幸才从纷杂的思绪抽身。 他扯下罩在头上的外套,随意地披在身上,浅金色的眼睛对上了安室透紫灰色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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