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是和,呃,有仇吗?”小老虎不理解。 “有仇又不耽误赚钱。”芥川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一眼小老虎,“有四倍酬金在前面吊着,不怕他不上钩。” 同理,明天中午,那个孩子一定会来,也一定不会见他们。 但只要他们没有去约定的地点,就一定能在武装侦探社抓到他。 除非他有那个魄力放弃那四倍报酬。 当然,如果他真的能这么做,芥川绝不会再去找他的麻烦。 “这边……”谷崎润一郎紧皱眉头,比起刚刚的地方,这里显然更深入,屋子反倒更高一些,看上去反而更富裕一些。 这里甚至有棋牌中心之类的东西。 “外围的孩子和少年靠抢劫和偷盗,那里离外界最近。”芥川解释道,“他们只能对没有什么警惕性和武力值的路人下手。” 如果说爆炸之后的一两年这里还是鱼龙混杂的话,这么多年过去,这里也早就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秩序。 小老虎不说话了。 按照圆心来讲,外面的人靠抢更外面的人——那中心的这些人,无异于是食肉动物的最顶端。 人呐,总会在混乱中建立起自己的秩序,然后,剥削就诞生了。 难怪会有棋牌中心这些这种东西。 “那里。”谷崎润一郎指着远处的房子,那里更高一些,看上去甚至和外面的五六层小楼没有区别。 小老虎终于艰难的把思维定式给打破。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他们是外来者,所以才不会去那些棚屋!”中岛敦右手握拳一拍左手,脸上是完全懂了的表情。 芥川没有再多说,走向那座小屋。 谷崎润一郎悄悄给小老虎透题,“芥川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他能不知道那小孩带我们一开始走的方向是哪里?” 对,对哦! 两人赶紧跟上,芥川抬手便用罗生门攀上了墙壁,一跃上了二楼。 谷崎润一郎悄然隐藏身形。 小老虎左右看看,也从侧墙翻了上去。 四楼。 芥川银被吊在半空,而她面前是一个几个男人,和一个小孩。 久田兴雄。 这会他正在打电话,侧着身子不敢看芥川银,只得气急败坏的问电话那头的人什么,尖利的声音几乎要穿透耳膜。 “人你们也见到了!到底什么时候把解药给我!”小孩子的怒火毫不掩饰,“拉米奥!你别真把我当傻子糊弄!信不信我——” 小孩子猛然压低了声音,“你以为彭格列容得下你们?!”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久田兴雄狠狠的手机砸到了墙上。 “那就别怪我狠心了。”他扭头看向浑身是血的芥川银,想起港口黑手党的人给自己说过的话,“对不起,但是我也得活。” 他拿起刀,作势要走出去。 “你要做什么。”戴着兜帽的的男人发现了他的动作,冷淡的目光扫过来,“你确定你抓对人了?审了这么久,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哥是高层,我怎么知道她知不知道你们要的东西?”久田兴雄冷哼一声,把刀子丢给那个男人,“不如你自己问,免得你们觉得我故意放水。” 这些人一边不信任自己,一边要自己参与进去脏了手,好为他们所用——所以他们一定还带了别的,精通审讯的人来。 “不用你说。”男人接过刀,递给旁边的人,“阿奇,你来。” 久田兴雄就靠在门边,看着那人拿刀抵住了芥川银的脖子。 那里划开了一道血线。 与此同时,芥川攀上了四楼。 黑色的恶兽从那个叫阿奇的人胸口洞穿而过。 “谁!”领头的兜帽男人当即拿起武器。 黑色的巨兽毫不手软,将周围的人如同蟒蛇一般绞紧,骨头碎裂的声音嘎嘣嘎嘣,听着都让人牙酸。 靛青色的火炎燃烧,蛇虫鼠蚁倾巢而出—— 黑兽缠上男人的脖子—— 是幻像! 这人有雾属性火炎! 芥川深吸一口气。 罗生门·连门鳄! 大量的黑兽咬下,芥川翻身向前,把银从墙上放下来。 她转头看向芥川,神色似乎清明了些。 她努力抬起嘴角,喉咙蠕动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哥……” 芥川第一次这么慌乱,他顾不得什么暴露,荧白色的蛛丝飞快的治愈着她身上的伤势。 银的状态似乎好了不少。 “哥哥。”她终于说出话来,“我比你的理想,重要的多,对吗?” 芥川疯了一样的点头,荧白色的蛛丝不要钱一样的涌出来。 但是,留不住。 留不住…… 她的生机,早就断绝了。 久田兴雄收回了他的异能力。 现在,芥川不过是……在和死神抢时间罢了。 “唔,还是不要了。”银抚摸着他的脸颊,“哥哥,那就朝着你的理想,你的未来,走下去吧。” “我永远,永远不会是你的阻碍。” 她笑着,在荧白色的光里,像极了神女。 “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的权利,哥哥,别害怕,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不要再因为我,来压抑你自己了啊。 “罗生门……我很喜欢哦。” 】
第29章 【 芥川知道她说的是哪个罗生门。 他的妹妹啊,或许什么都知道。 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像蔷薇花清晨叶片上滴落的朝露。 朝露啊,落在已经冰冷的身体上。 阳光就那么洒下来。 原来,一朵花也是会哭的。 芥川搂着妹妹的身体,花枝早就疯了一般的长满了整栋大楼—— 那个使幻术的家伙没逃掉,早就被一拥而上的蔷薇花洞穿。 尸体还软哒哒的挂在花枝上——而花又从他身体里生长出来,越发繁盛。 在芥川落下第一滴泪的时候,那些摇曳着的花骨朵,在清风中盛放。 血红的颜色,亮的扎眼。 那是花。 那是千朵蔷薇的送葬。 一片低矮的废墟,被遗忘的恶土,挣扎求生的野犬—— 火色的花蔓延着。 镭体街一向是灰色和黑色的——但今天,那片火光就那么照亮了它。 在死亡与悲恸中浇灌的花朵啊,灼灼的,就那么飞远。 它在哭啊。 一滴一滴落下的水,成了滴在孩子们脸上,救命的稻草。 他们张开口,如同对待哺乳的母亲那般,把自己当做幼小的孩童,吸吮这叶片与花朵。 为什么呢? 攀爬着,攀爬着,花枝迎向遥远的太阳,将最美的姿态绽放。 清晨的朝霞刺破黑暗,可有些人,有些事,永远留在了夜色里。 芥川抱着妹妹的尸体,一动不动。 一旁的谷崎润一郎不忍再看,莫名悲恸让人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花啊,以芥川为圆心生长,但也似乎只是生长——它们绕过了警惕的两人,没有伤害任何无辜的民众,只是妖冶的蜿蜒,最终盛放。 谷崎润一郎胸口里憋了一股气,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狠狠的一拳砸在墙上,对着那个低着头不敢说话的男孩低吼,“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久田兴雄本想逃走,但被蔷薇花拦住去路不说,他们之中最强的家伙,那个幻术师——他的尸体还在蔷薇花上挂着呢! 花,到处都是花! 久田兴雄疯了一样的缩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说,话!”谷崎润一郎眼神陡然阴狠了下来,那股莫名的愤怒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点燃,他裂开一个笑,话语低沉,“不然,你就去和他作伴。” “我,我说!”久田兴雄惊惧至极,想往后缩却又被墙挡住,只得紧紧抓住裤腿——这条裤子还是芥川银给他买的。 “我,我确实在镭体街长大,也知,知道他们的名声。”久田兴雄说话都有些磕巴,“我没骗他们,我就是被好心人收养了——” 看着谷崎润一郎冰冷的眼神,久田兴雄不敢再隐瞒,“三个月前,那群人找到了我,说是要给我一个好活。” “我没答应,但是那群家伙简直是豺狼!”想到这里,久田兴雄忍不住提高了音调,“暗窟里的混混都比他们讲道理!” “说重点。”小老虎也加入了问话,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逝去让他根本对这个罪魁祸首提不起半点同情心,“不然,我也不是不能多吃点肉。” 虎爪拍到另一边的墙上,碎屑纷飞,硬生生给开了个大洞。 蔷薇花涌上去,把这里编织,修补。 就像是要挽回些什么一样。 哪怕知道这里已经坏掉了。 芥川手中荧白色的光从未断绝。 “他,他们给我下了毒!”久田兴雄尖利的声音直穿云霄,“逼着我杀了我的人偶不说,还差点弄死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偶尔在黑市里接点私活养活自己,我有什么错,我能有什么错!”久田兴雄扛不住压力,彻底歇斯底里了起来,“要不是她连一点钱都不愿意给我,我才不会对她使用异能力——” “我不想来!我不想来!他们把我变成小孩子,还要把我塞进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久田兴雄崩溃了,这一切都超乎他的承受能力,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久田兴雄,不,介幸。”谷崎润一郎站起身来,耳机里传来新的情报,太宰治的声音低沉,无垠的怒火也在他的心中压抑。 “你猜猜,是谁把你卖给了阿菲德里拉家族?” 是森鸥外。 久田兴雄出身贫民窟——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都曾经待过的贫民窟。 森鸥外当然做过排查,对这里面的异能力者不说一清二楚,那也是八九不离十。 在森鸥外看来,当年的久田兴雄的异能力未免过于鸡肋——只能契约一个不说,契约对象死亡还会让主人立即重伤,而且,生机断绝的行尸,战斗力会下降不止一点。 这才是为什么森鸥外不让芥川银去参加集体训练的原因。 森鸥外把久田兴雄推到那些人面前,又故意在言语间将芥川银夸大为知道港口黑手党不少秘密的高层的妹妹。 不着痕迹的引诱久田兴雄在芥川银身上使用异能力。 他让久田兴雄知道,只有足够亲近的关系才能套到真正有用的情报—— 久田兴雄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无比重要,连收养自己,辛勤将自己哺育长大的母亲都能做成人偶,又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手软。 既胆大又懦弱的家伙,最好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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