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云罗都不找我了,原是你不让。” 水溶闻声抬头,看向林昭。 “你这人也未免有些太霸道了点儿。”林昭蹙眉,很是不喜。 云罗想规劝两句,奈何谁也得罪不起。 见水溶不吭声,不但没让林昭消气,反而越发暴躁,“你不讲话是什么意思?” 水溶眯了眯眼,看向他,强压着火。 “别,都别生气...”云罗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嘴。 “你闭嘴。”水溶呵斥。 林昭更火大了,拍桌子便站了起来,“你怎么跟我请来的客人这么说话?” 云罗也站了起来,对着林昭道:“好了,他是我兄长,说便说了,倒是你,怎么能跟你父亲这么说话?” 这话一出口,房间中的气氛登时变得诡异起来。 林昭半晌没转过弯,眸光几许犹疑,才艰难开口,“父亲?谁父亲?” “就,就....”云罗自觉失言,抬腿要跑。 林昭哪能给他机会,直接吩咐人将其拦了回来。 云罗左右看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你们就饶了我吧!你们父子吵架,能不能别带上我啊!” 林昭:“……”结合往日种种,他算是明白过来云罗殷勤的原因了! “儿子?父亲?”林昭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水溶,难以理解地问道:“你如何敢认为他是我父亲?” 云罗:“我是不是问过你,你说你知道,我六哥平日待人苛刻,唯独对你例外,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你是他养在外面的私生子么?” “他待人哪里苛刻?而且他待我好,完全是因为....” 林昭没法解释,索性道:“总之我父亲是林如海,不是你六哥。” “不可能,不是他能对你这么好?除了私生子,哪里会有人对另外一个人这般掏心掏肺?”云罗坚决不能接受他们之间没有关系。 水溶看戏似得看了一会儿便叫了应临进来,“十二殿下醉了,送回去。” 应临颔首领命。 云罗走得时候口中还嘟囔着,“我没醉,我都没喝酒,我不信....” 看着,着实...有点可怜。 待人走了,水溶才向他看过来,“刚刚我语气不对,抱歉。” 林昭眨了眨眼,一时忘了自己刚刚在气什么,也自忘了水溶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水溶这时又道:“不是不让你跟云罗吃酒,不过是你年纪尚小,待大一大,随你如何都好。” 水溶一柔声跟他说话,他便彻底没了脾气。 心里想法也略微复杂了起来。 云罗说,他对自己掏心掏肺。 实则,别人对他如何,只要过得去,那便是好。 至于水溶,确实,跟别人不同。 以往在天界的时候,他跟寂衡分庭抗礼,总是被长生殿那帮人嘲笑。 寂衡对他从来都只有无视。 他闷着那口气去找他麻烦,寂衡不与之计较。 往来久了,便生出了胜负之念。 他其实已经讲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看寂衡不顺眼了,也记不得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非要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直到下了凡界,入了这红楼梦中。 水溶对他的好确实是个例外。 凡事都要宠着护着,起初,他觉得他是为了姐姐黛玉,后来又多了个身为小狐狸的前尘。 如今被云罗这么一说,他便有点迷茫了! 所以他抬起头,很是认真地问了一句话。 他问:“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是因为什么?” 水溶这次没有很快回答,而是看了他许久。 最后,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告诉他:“等我回来便告诉你,可好?” -- 水溶走了,走得时候,留了个天大的疑问给他。 林昭觉得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他想着念着。 他才不上当。 因着反噬修为一事尚未得到解决,林昭干脆让昀止封了自己的灵脉。 昀止问的时候,他是这么回答的。 “若是有天我控制不住动了修为,反噬的时候又赶上他上阵杀敌,那岂不是给了敌人可趁之机?若是赶巧,平白让他丢了性命,那我怎么办?迫害了他的劫不算什么,若是迫害了姐姐的天赐良缘可如何是好?” “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是你姐姐的天赐良缘?” 林昭觉得莫名,“自然是他自己讲的,你问这话着实有趣。” “谁?寂衡,还是水溶?”昀止问他。 林昭便上前抚了下他的额头,“你是烧了,犯什么傻,本就是一个人啊!水溶、寂衡,有什么区别?” “有啊!若只是水溶,那自是去做水溶该做的事情,但若是寂衡,便说不准了。” 林昭沉默下来。 水溶与寂衡,虽是一个人,但却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便像是,寂衡从来没对自己笑过,也不会哄着自己,但水溶会。 见他蹙眉,昀止知道他又犯迷糊了。 不想叫他明白得太早,免得郁结心底,索性换了话题,“你如今叫我封了灵脉也可,但若真得遇到了危险,该如何处理?” “小瞧了我不是?既入了书中,那便用书中的方式解决呗,我如今富得流油,还怕找不到护卫?对了,你没事的时候出去转转,最好给我寻个师父回来。” 昀止:“师父?做什么的?” “教我功夫,传我武艺。” 林昭说:“我要用正经的方式保护自己。” 昀止:“……” 确实够正经,也确实叫人欣慰。 只是一时半刻,上哪给他寻个知根知底的师父? “祖宗,你消停点儿吧!他才刚走,万一杀回来了可怎么办?” 林昭扬眉,“我还怕了他不成?” 昀止暗想:你不怕,我怕啊! 我怕待你们劫满归位,长生殿合全殿之力追杀我。 虽是如此的想法,但到底没讲出来,“知道你不怕,我这便试着寻寻。” 他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个不错的。 择日,便将林昭带去了。 至此,林昭每日便腾出来两个时辰跟着师父学习武艺强身健体。 月余后,林如海到京述职得今上嘉奖,官升三品,并得了不少赏赐。 被林昭接到石头铺子,与林黛玉相见,彼此泪洒衣襟。 林昭宽慰几句,拉着父亲和姐姐说话,谈吐有度,很是得体。 林如海甚是宽慰,说起今上赞赏他的话。 问他读了什么书,可有荒废了学业。 林昭面上一红,支吾着。 如此,林如海立刻明白了。 林氏虽贵为书香世家,却不拘泥迂腐,且教养极好。 他虽盼着唯一的儿子能金榜题名,将来成为国之栋梁,但也知这种事强求不来,只能随遇而安。 “罢了,你若不喜功名利禄,为父也不逼你。” 林昭眨了眨眼,“功名禄不喜欢,利还是能考虑考虑的。” 林黛玉抿嘴一笑,适时接话,“也不知怎么话讲得,生生便成了个小财迷。” 林如海捋着胡子,满眼含笑。 见了儿女生活顺遂,他也高兴。 当初将其送去贾府,实属无奈之举,好在儿子有先见之明,才不至于被连累。 他入宫拜见,皇帝话里话外都指着贾府说事,听得他是冷汗连连。 只不过贾府树大根深,京都四大家族又是同气连枝,今上虽有心,却也知道要想断其根基非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如今将贾元春捧去做了贵妃,便寓意着贾府的昌盛还能维系一段时间。 然而具体多久,却是不得而知了。 “你外祖母那边,现今如何了?”林如海问。 林昭回答:“忙着建大观园。” 林如海默不作声,只觉贾府那边实在拎不清事,他如今是爱莫能助。 “你们姐弟能离开那边,是好事。”半晌,林如海说。 林昭只能承认,确实是好事,毕竟殃及池鱼的事情,他可不想掺合。 “先不说我跟姐姐了,父亲这些年,可还好?” 见林如海两鬓斑白,便知他在外的艰辛。 这么多年,若不是水溶暗中相护,只怕也早就遭了毒手。 听了此言,林如海感想颇多。 如今再见亲子,想到往日良言,只觉先见之明不是儿戏。 林黛玉察言观色,知道父亲有话要跟弟弟说,于是寻个借口出去了。 “你当日叫我不要应下两淮巡盐御史的职,是因着什么?” 林昭转了转眼珠,心里想着如何蒙混过关。 “你是我儿子,长成什么样我不晓得?昭儿,赵姨娘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林昭默了默,想起来京都之前自己那位名义上的亲娘去找姐姐麻烦的事情。 “你做事很是小心,但却还是暴露的太多,一个孩子,讲话如何能一针见血,不止于我,还于你姨娘?” 林如海是个聪明的,林昭觉得没必要瞒着。 便实话讲了,“父亲可还记得,我三岁那年失足落水?” “记得,可是你...” “那日并非偶然,而是赵姨娘为了陷害母亲,故意将我推下去的。” 林如海震惊无比,“不可乱讲,她是你的生身母亲。” “儿子所言句句属实,倘若父亲不信,可再去问一问她,赵姨娘形同痴傻,也不过是在掩人耳目,她那么精明,亲子尚能下得去狠手,又怎会一时想不开,疯癫无状?”
第52章 当日离家之前,赵姨娘在林黛玉面前装疯卖惨,搅得家宅不宁。 林如海公务繁忙不常归家,他想护着姐姐,必然要动作一番。 只是不曾想到,赵姨娘见事迹败露,不但抵死不认,还到处嚷嚷是贾敏与林黛玉看不得她们母子一心,故而使诈离间。 种种真相,林昭看得清楚,是非对错,也辨得明了! 念那妇人毕竟是原主的生身母亲,是以只给软禁了起来,并未追究责任。 当日林如海送去的地方既然能让她掀起骇浪,那便再远一些。 “被送去了那偏远之地也能重新寻到父亲,还企图颠倒是非,真是好手段。” 林如海与贾敏伉俪情深,自己夫人是什么样的他最清楚不过。 想到当日受了赵姨娘的挑唆竟对她有所怀疑,便觉愧疚万分。 “这事我会好好查清楚。”林如海顿声又道:“为父不便久留京都,此番入京,一是得皇家令,二也是惦记你们姐弟,想将你们接回姑苏老家去。” 林昭闻言,微微一愣,而后道:“不行。” “嗯?”林如海没想到儿子反应会这么强烈,不禁问道:“如何不行?” 林昭无言。 因他根本想不出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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