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微点下头,拉了林昭圈过来,“陪我睡会。” “你再把我当成宠物?”林昭不满。 水溶不撒手,“说了是小祖宗,哪里是宠物?” 他实在乏累,讲完便阖了眼。 林昭张了张口,却没能讲出什么来,最终陪着他浅浅睡了一觉。 水溶这一觉睡到了半夜,林昭没扰他,只拿了本书像模像样的翻看,其实看了什么全然不晓得。 待人醒了,水溶招手让他过去,他才起了身。 “干什么呢?”水溶问道。 林昭抿着唇,“看书。” 水溶垂眸看了眼他手里的书册,又问:“看得是什么?” “不告诉你。” 水溶便笑了笑,接着伸手将他手里的书抽出来调了一下,“拿反了。” 林昭:“……” 将书甩他身上,“不是要洗澡,你都要臭了。” 水溶揉了揉他的头,“好。” 说着起了身。 此番事情不容小觑,水溶赶着来看林昭,还没入宫。 等收拾了一番,也该进宫去了。 林昭没说什么,见人出来,让准备了餐食,“吃过再走。” “好。”水溶温声答,没浪费他的心意。 “不知道要多久回来,不用等我,困了就睡。” 林昭瞪了他一眼,“你用得着这么自恋?我等你做什么?” 话虽如此,可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却不是假的。 只是死不承认,并在心里告诫自己,与前尘无关,与他是不是寂衡的小狐狸也无关。 不过是怕他劫数因自己而变,毁了他不要紧,毁了姐姐的上好姻缘可就不好了。 水溶没再说什么,许是真的急着要走。 待他离开后,林昭望着房门发了会儿呆,竟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他心情复杂,一时又没什么头绪。 如此又过了几日,水溶倒是日日来见他,却再没提起有关藩国的事,只说陛下心里有数,让他不要多想。 即便有状况,也不关他的事情,与雪狼更是半分关系都没有。 水溶这么一说,倒是宽了他的心,渐渐便也不再那么关注。 眨眼春去秋来冬又至,林黛玉也已在云罗府上住了大半年。 这日,忽得听闻宫中有嫔妃病重的消息传来。 一打听,原是将花瑶公主养大的妃子。 公主要回宫尽孝,课业只能暂停。 林昭听了消息,打算亲自去郡王府将姐姐接回石头铺子。 正准备马车的时候,不想云罗竟先一步将人送了回来。 他将事情跟林昭说了,而后又道:“短时间,花瑶应当不会再出宫了,我想着林姑娘一个人留在王府不安全,我又不能时时守着,便将她送了回来。” “你考虑得不错,不过...你要去哪儿?” 云罗说:“边境只怕要有战乱发生。” “什么战乱?” 云罗:“就是藩国王女在我国失踪的事情。” 彼时林昭才知,那件事远远还没结束。 “藩国那边还要揪着这事不放吗?” 云罗点了头,“应当是,皇兄近来十分头疼,原本是交涉商量赔偿的事情,可藩国不同意。” “不要赔偿,那他们要什么?” “偿命。”云罗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林昭不明所以,“叫谁偿命?” “听消息说,是让皇兄交出所有接触过小王女的人,由他们带回本国进行审判。” 这种事,今上自然不能同意,事情僵持到这一步,发生战乱避无可避。 “因此,我可能要离京一段时间。” 林昭看向他,“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又不想只做个闲散王爷,思来想去,只能去挣军功,否则将来如何给林姑娘保障?如何给她好的未来?” 林昭:“……”
第47章 林昭觉得,如此这般,实在不好。 可他没法子去讲林黛玉跟水溶之间命定的姻缘。 但若不说,又良心难安。 “殿下你想过没有,我姐姐也许并非是你的良缘?” 哪料云罗竟十分乐天,“怎么不是,我们是天赐的良缘。” 行罢!没办法了! “你六哥,北静王爷,他其实....” “你放心吧!我跟六哥一起走,会照顾好他的。” 林昭话刚说了一半便被打断,听了云罗的话有点儿愣神,半晌问道:“一起走?” “嗯,六哥已经自请去边关,如今圣旨已下,不日便会离京。” 林昭心情复杂,蹙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得我不知道?” “前几日便在商议,才定下来不久,许是没来得及。” 林昭不想听这借口。 水溶日日都来他的石头铺子,若是想告诉他,几句话的事,分明是故意瞒着。 这时云林从外面回来了,向云罗拜了礼,而后对着林昭说道:“我刚路过东道楼,见了荣国府宝二爷身边的茗烟,他说老太太跟二爷给咱们姑娘带了东西叫我拿回来,又说荣大奶奶入了冬便病了,只怕要不大好,老太太触景伤情,也跟着倒下了,这些日子正念叨着咱们姑娘呢!” “姐姐怎么说?” “咱们姑娘想回荣国府看看老太太,正问少爷的意思?” 林昭看了云罗,“人送到了,你去吧!” 而后起了身,“备车,去荣国府。” 云罗刚坐了坐,话还没说几句,“这就赶我走了?” “不走,还留着你吃酒不成?” 他推他离开,“以后没事别来我的石头铺子。” “你个小没良心的,忘了是谁在刚开张的时候那么照顾你生意了?” 林昭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个掮客好意思说这话?” 云罗被人推搡着出门,“行了行了!” 他正了正衣襟,“不过我就要走了,临走之前,你还不陪我吃个酒送送我?” “再说。” “说你没良心真是一点儿没说错。”云罗冲他摆了摆手,离开了石头铺子。 送走了云罗,林昭稍稍准备了一番便带着姐姐去了荣国府。 临走时,云林提醒道:“王爷还等着咱们,昨儿少爷不是答应今日去北静王府用膳?” “让他等着吧!”林昭说完,直接掀帘子寻自家姐姐去了。 -- 林黛玉久不回荣国府,贾母见了便拉着不撒手了。 林昭只站了一站,便借故四处看看离开了。 大半年没过来,府里倒是没什么变化。 丫头婆子还是一样爱嚼舌根,听得林昭脑仁疼。 不过她们大都讲究的是秦可卿这次的病症,说病得蹊跷。 林昭对秦可卿没什么印象,之前住府里的时候也只见过一面,长得倒是玲珑娇俏,清纯可人,也不像是能胡来的人,至于如何会跟自己的公公扯到一起,倒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至于病症,许是与这有关吧! 不过听说那姑娘有点来历,是太虚幻境警幻仙子的妹妹,如今尘缘尽,也未必不是好事。 林昭随意逛了逛便回去了。 本打算带姐姐离开,贾母却要留着用膳。 等用过了膳,又说许久不见外孙女,想让她留宿一晚,并说自他们走后,碧纱橱跟西暖阁便再没人进去住过,一直给他们姐弟二人留着。 如此,林昭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应了下来。 只不过住的时候,林昭自己回了西暖阁,而姐姐却留在了贾母住的地方。 他一直想着水溶要走的事情,气鼓鼓没能睡着。 待夜半十分,迷迷糊糊刚犯了困,却突然听闻好大一声哀嚎。 林昭出了门的时候,便听人说,是宁国府的那位蓉大奶奶没了。 秦可卿没了,这事本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偏生赶在他们宿在贾府的时候。 林昭想去带姐姐离开,结果刚到门口,就听里面响起贾宝玉的声音,“我如何能不去?” “我的祖宗,夜里不干净,你林妹妹都不去了....”老太太挂念着宝贝孙子,说什么也要拦着。 可那贾宝玉犯起浑来,竟是不管不顾,几个人都没能拦得住。 眨眼便出了屋。 贾母急了,忙吩咐人跟着,见林昭过来,又拽了他:“好孩子,你快跟着你宝哥哥,他平日最听你的话。” 林昭:“……” 莫名奇妙被安排了差事,偏生他还拒绝不了。 -- 宁国府中,乌烟瘴气。 得知秦可卿死的消息,哭声最大的竟不是贾蓉而是贾珍。 对着他儿子就是好一顿拳打脚踢,骂得难听极了。 贾珍哭得稀里哗啦,不论他与秦可卿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罔顾人伦,这份情意看着却不像假的。 贾宝玉也自悲痛万分,一直垂泪。 林昭本想做做样子,奈何实在哭不出来,便只能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 想着眼睛若是酸了,许能挤出来几滴眼泪。 这时,外面传来秦可卿身边丫头瑞珠触柱而亡的消息。 贾珍感念其忠心为主,特许一同安葬。 宝珠痛哭流涕,自请愿为义女,替秦可卿戴孝守灵,得了贾珍允许。 林昭自觉今夜这眼泪算是掉不下来了,索性也不再强求。 麻木站了一会儿,站的双腿有点儿疼。 他本想将贾宝玉哄回去了事,可这厮竟并不打算走。 林昭无语望天,神游天外,不免又想到今日云罗说的话。 水溶要去边关了,可他居然没跟自己讲。 认识这么久,从天上到地下,还有那么一层关系,他自觉跟他已经很是亲近了,如今却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他。 一时感触,眼眶里竟是氤氲出了一层淡淡的雾。 他恍惚着,丢下一句‘出去转转’便离了内院。 夜里气温极低,他穿得又单薄,没一会儿便冷得打了颤。 正打算回去,却见一人朝他走来,轮廓模糊,身形却很是熟悉。 林昭怔然,脑海中麻了一瞬。 这时,男人已到近前,并脱了外袍将他罩住了。 “想什么呢?”他望着他,声音十分柔和。 林昭眨了眨眼,将眼眶中的那层水雾弄散,总算看清了来人。 男人面如冠玉,长身玉立,不是水溶是谁! “这么冷的天,只穿了这么一点儿,是想做什么呢?” 水溶揉了揉他的头,“故意让我心疼的吗?” 实则,这若是换了个人,只怕早便觉出了不对味,但林昭不会。 他于情事上,天生少根筋,根本没多想过。 见林昭闷着头不吭声,水溶微叹口气,“走吧!先回去。” 说着牵过他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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