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水溶说。 林昭不敢动作,“你先起来,让我看看。” 水溶抿了抿唇,收手起身,由着林昭去褪下他的衣衫检查伤口。 伤在手臂,不像新伤,该是刚刚跟自己动手不小心扯开的。 “谁伤的你?什么时候的事?” 林昭气道:“既受了伤,还闹什么?” “左不过没人心疼,说不说有什么意义?”水溶说。 林昭皱眉,“你这又是在跟谁置气?” 水溶不做声。 林昭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讲话也不好好讲完,竟让他猜。 他没好气地起身,被水溶拉了一下,“去哪儿?” “给你叫侍卫拿药进来。” “屏风后面的小柜子里有伤药,别惊动别人。” “你不想让人知道,我却偏要让人知道。”林昭虽这么说,但到底还是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在小柜子里,果然找到了水溶说得伤药。 他给水溶上了药,又从小柜子旁边的大柜子里面找了件衣服给水溶换上。 拿衣服的时候,见到旁边整整齐齐叠了几件小孩儿的衣服,目测跟自己差不多,便顺手挑了一件。 林昭将衣服换好,出来顺嘴嘀咕了一句,“也不知这是谁的房间,东西还挺全。” “嗯。”水溶讲:“我的。” 林昭:“?”
第29章 林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着火气打算好好询问一番。 替水溶处理好伤口,又将那些带血的衣衫卷成一团包好,这才爬上凳子坐到了他对面。 期间,水溶一直没说什么,只瞧着他来来回回忙活的身影。 “现在,我有问题要问你。”林昭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说词,这才开了口。 水溶点了头:“好,你问。” “幽冥之界的事情,你记得?” “嗯。” 林昭一愣,万没想到,他竟会这么直白。 “你故意瞒我?” “不是。” 水溶低眉,“你没问。” 林昭:“……” 想想,他好像确实没问。 “所以,你有身为寂衡的记忆,也继承了他的法力?” 水溶摇头:“记忆我有,法力没有。” 他言:“下来的时候,出了点儿意外。” “什么意外?”林昭问。 水溶往房门外看了看,“宴席快开始了,你确定要现在问这些吗?” 他顿了顿,又道:“林姑娘一个人在宴席,想来,你应该也不太放心吧!” 林黛玉是他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听闻此言,他立刻起身,却又想到什么似得停下,“对了,你还没说,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里出了刺客,估计是忠顺王那一伙人。” 林昭愣了愣。 照理说,当今圣上没有实权,处处被老皇帝限制,想要生点儿事端很正常,可为什么要让忠顺王的人对北静王下手? 世人都知道,忠顺王是当今圣上的人。 他看向水溶:“难不成是因为日前你送帖子到贾府的事情?” “他想提点提点我,也在情理之中。”水溶算是默认了。 事实上,他们都知道贾府最后的衰败是因为当今圣上,如今的繁荣也不过是假象而已。 水溶跟在皇帝身边,应当知道他的心思,如今在明知道的情况下亲自送帖子讨好贾府,那便是在打他的脸。 “难怪你在宫中遇刺。” 而后又道:“这事也怪你,明知道他多疑,为什么还去?” “不想你被人欺负。”水溶说。 林昭瞥了他一眼,“你别想着如此小恩小惠就收买我。” “嗯,我会努力。” 林昭:“……” 他是真没想到,这人为了求娶黛玉,竟然能这么厚脸皮。 二人一同出门,到了外面,林昭突然想到:“对了,那小狐狸怎么在你这?” 水溶抿了抿唇,没回答。 “你抢的?”林昭忽而想到当初云罗来取小狐狸时的神情。 水溶往前看了看,“那好像是贾府的人。” 一句话,成功带偏了林昭。 林昭看过去,见是薛宝钗身边的丫头莺儿,鬼鬼祟祟不知奔着哪里去。 “要不要我派人跟去看看?”水溶问道。 这话林昭爱听,看水溶的目光不觉多了些满意。 -- 回到席间,宴席刚刚开始。 好在梅花宴不算正宴,而且皇帝不在,来的人岁数也小,大都坐不住。 要好的跟要好的坐在一起打趣,倒是也什么人注意到他。 回了宫宴,林昭先是跟林黛玉报了平安,而后才走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本以为转了一圈云罗已经走了,不曾想他居然还在。 见林昭回来,云罗忙让了位置给他,并言:“你这衣裳倒是合身。” 林昭这一行发现的事情有点儿多,到现在还有点回不过神,听了他这话,不免垂眸看了一眼。 确实合身,还是他喜欢的蓝色。 而且,衣服挺新,不像是被人穿过的样子。 想到水溶说那处偏殿是他在宫中的住处,林昭心情复杂。 水溶当真喜爱林黛玉喜爱到这种境地了么? 若是如此,那自己从中阻扰,会不会有些过分? 何况,既是命定的姻缘,又能救姐姐脱离苦海,这不正是自己期盼的? 可他还是觉得太便宜了寂衡。 姐姐那么好,必定要配最好的。 所以刁难考验什么的,都是他必须经历的。 他是为了姐姐的幸福,而不是因为与寂衡的私仇。 林昭说服了自己,连带着看云罗都觉得舒心了不少。 “嗯,你六哥给我准备的。” 云罗一愣,“我六哥,跟你...” 他表情复杂:“你知道?” “嗯?什么?” 云罗难言:“就是..呃...你们的关系?” “知道啊!” 林昭看他,愣了愣,“你也知道?” “啊!” 林昭算是彻底服气了,“那你不是怕他?” 既是怕,又如何要在明知道自家姐姐将来要做北静王妃,还敢说求娶之类的话?! “所以我这不是在努力?” 林昭:“?” 这时有宫侍取来笔墨纸砚,让来参加梅花宴的各位姑娘少爷,以‘梅’字为题一人做首忆梅的诗。 这可难坏了林昭。 他向来不喜诗词,即便是跟贾雨村上过课。 眼见宫侍将笔墨取来,只能无助看向对面的林黛玉,眼底求助意味十分明显。 林黛玉垂首抿唇一笑,悄悄冲他摆了摆手,示意别急。 待宴席过后,众人题诗。 林昭也自抓了只笔捏在手里,左顾右盼。 今日往来者众多,其中以贾府为最。 虽于此,但却依旧没几个相熟的。 他日常不在贾府走动,也不跟那些兄弟姐妹亲近。 见林黛玉神情认真,下笔如神,三春左顾右盼,低声商量。 贾宝玉跟贾兰也坐在不远处挥着笔墨在纸卷上游走。 看来看去,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对了,是薛宝钗。 薛宝钗竟然不在小宴上。 想到之前见她的丫头鬼鬼祟祟,如今又不见其人,指不定要生出什么坏心思来。 林昭对他诸多提防,一时便有些坐不住了。 正当此时,有侍卫悄悄走进来,去水溶的位置那里悄声汇报了些什么。 水溶微微点了点头,让人退下,而后不经意向他这边望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昭总觉得汇报的事情好像跟他心中思量的有关。 待水溶走后,他便寻了个由头,小心离席。 等人走出小殿,见水溶站在不远处的梅花树下,似乎正在等他。 走近询问一番,才知原是那薛宝钗因为薛蟠打死人而未能入宫,总觉心有不甘。 今日梅花宴上正是大好机会,若是有幸能得今上满意,定然会获得重争盛宠的机会。 林昭不免嗤笑一声,“她倒是好谋划。” 这本就是薛家的事情,贾府的人尚且不便干涉,林昭更没什么干涉的权力。 可一想到薛宝钗两面三刀,几次害林黛玉,他便忍不下这口气。 “你先别惊动旁人,待咱们看过了再寻个机会。” 水溶轻轻挑了挑眉,提醒道:“这是皇宫。” “我知道,你放心吧!”林昭说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贾府原就是太上皇的旧臣,又是忠心耿耿的心腹。 即便太上皇如今退位,也依旧想靠贾氏的笼络来攥取资本,捍卫权威。 偏偏贾府那帮人拎不清事实,不知道谁大谁小。 一再得罪新皇,这才导致了贾府最后的悲剧。 不过除了林黛玉,倒也没几个他心疼的人,薛宝钗尤甚。 她想借助桃花宴得今上另眼相看,他却不想坐以待毙。 水溶见他一直沉思不语,不由问道:“你想怎么做?” 林昭原本倒是没打算做什么,不过是想借助此次梅花宴给自己的石头铺子打打招牌。 可他也没想到,那原本该是云罗带着亮相的小狐狸竟被水溶带走了。 更没想到,会遇到了薛宝钗这件事。 听到皇帝一会儿经过梅园,林昭让水溶叫人将自己从宫外带进来的小礼物全都拿出来挂在梅花树上,又亲自去小宴上负责将人引过来。 为了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他先是故作惊异地跟云罗提起,只说园子里的梅花树上有许多精致的小玩意。 云罗自然是不信的,还取笑他是不是喝醉了酒。 林昭说是真的,不信打个赌,若自己说得有假,便免费再给他雕一只小狐狸。 听了这话,云罗难免不动心,嚷着要去看。 又怕他反悔,主动让在场的人充当人证。 众人年纪小,有了热闹自然坐不住。 经不住拉拢,很快便跟着云罗一同出去了。 少爷们走在前面,姑娘们则是远远跟在身后。 行走途中,云罗小声跟林昭说:“刚刚那些忆梅诗句拿给我皇兄看了,皇兄阅后很是满意。” “你知道吗?其中,林妹妹的诗句最得圣心。” 林黛玉做的诗自是极好,想当初元春省亲大观园题诗时不也是这般。 只是她向来不喜出风头,所以区中而为,倒是代贾宝玉写了首诗得了头筹。 “不过我倒是看不出来...”云罗说。 林昭扭了头:“怎么?” “你小小年纪,平时也不见得多用功,怎么也能做出那般通透的诗句?” “嗯?” 云罗:“听闻,皇兄还问了你是谁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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