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一切顺利。”她喃喃自语。 与大慈树王道别,走出净善宫,大气精致的门扉再度关上。般若一抬眼,便看到讨厌的人影正倚靠在路边花坛,正等着他出来。 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面孔,却怎么看怎么倒胃口。 “和大慈树王聊得怎么样。”波旬一副闲适的态度,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语气亲密,仿佛之间两人间的龃龉从未发生过。 这家伙的脸皮实在是厚得出奇。般若说心想。 从波旬迷惑他人扔自己入海到现在还没过多久,波旬就像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居然还敢凑到自己面前。他果断出手,长剑出鞘,银光一闪,波旬还没什么反应,他的右边胳膊便掉到了地上,露出与正常人迥异的机械切面。 波旬的眼睛眨了眨,似乎看上去还有些迷茫。他垂首看着自己骤然落到地上的胳膊,笑了笑,“真凶啊。” 般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选择来到我面前之前,你最好多想一想。你以为大慈树王的话就能让我乖乖跟着你的计划走?” 波旬怂了怂完好的左边肩膀,老神在在,“我可没这样想过,可不要预设我的罪名啊。” 般若冷笑:“罪名?就你干的那些破事还需要我给你预设罪名吗?” 波旬没有理会般若的责难,他心中一哂,两人从前选择并不太大区别,般若也不过占了一个好运气,若没有自己,这运气也到不了他身上。这般想着,那种被妒忌啃噬着心扉的感觉再次冒出。 他左右四顾,见周围人神色平常,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二人:“你是何时补下幻景的?看来能力进步不小。” 似乎是因为对躯体掌控变低的缘故,波旬眼眸中的妒意几乎要从眼眶中溢出。般若都看在眼中,他微微抬起头,神色倨傲,“你现在的魂魄应该不足以支撑你使用那么多具机械躯体吧。” 波旬一怔,不知般若想说什么。 下一秒,他的胸口被刺穿了。 般若将剑抽了出来,波旬破开的胸口洞中,没有流出血液,只能看到闪烁的电光。 这副躯体的核心已经被摧毁了。 “你现在真的很弱。”般若说。 他们本来就是不是以战斗见长的夜叉,波旬现在更是羸弱得出奇。变低的身躯掌控力让他身形迟缓,反应也变慢了许多。 波旬捂着自己胸口,单膝跪地,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是啊,我现在很弱。所以,想要复活浮舍他们,我必须得到外力的帮助,不计代价的。” 这具躯壳的眼眸正在变的逐渐暗淡无光,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前,他抓住了般若的手,“如果你发泄够了怒火,我求你帮帮我。如果你愿意,喀万驿——” 话音未落,眼前机械躯体的双眼变成了暗淡的灰色,侧身倒在了地上。 尽管波旬的意识已经不在这里,般若依然冷淡回答:“这就要看坎瑞亚真正的发展,和你的诚意了。” 喀万驿。 般若知道这个地方,在须弥雨林和沙漠的边界,那里鱼龙混杂,有许多佣兵,确实是波旬会选择躲藏的地方。 路边的伸出一根藤蔓,在幻景的掩护下偷偷将波旬的机械躯体运走了。般若思考片刻,决定去和摩拉克斯汇合,再观察一下坎瑞亚的情况。 顺着原来的路途往回走,不多时,他与摩拉克斯温迪道别的坎瑞亚出口便出现在眼前,他在附近找到摩拉克斯。摩拉克斯和温迪躲藏的地方很隐蔽,般若寻到他们踪迹时,温迪正在和摩拉克斯抱怨:“我们不会要一直等在这里吧?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听起来天理聚集七神的目的并不顺利,不过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天理的发动攻打坎瑞亚的时机突然,除了临近坎瑞亚,且受魔兽侵害的蒙德和璃月,其余几国的神明猝不及防,必然要吩咐安排好国家内部的事务后再动身。 只幸苦了摩拉克斯和温迪。 摩拉克斯不说话,这个坎瑞亚出口和和层岩巨渊距离极近,他可以看情况去帮助千岩军处理一部分魔兽。 温迪捂着头却感到头疼,他的情况大不相同,蒙德和这里相距太远,光是往返就要话好长时间,现在蒙德被坎瑞亚魔兽侵害,他却帮不上半点忙。 他的视线穿过摩拉克斯身后,般若从掩映的树枝间走了过来,温迪提醒摩拉克斯:“般若回来了。” 般若伸手撇开挡在前面低垂的树枝,感叹说:“离别是我还说希望再见时战争就结束了,没想到相聚来得这么快。” 摩拉克斯问:“你已经找到波旬了?” 般若点点头,“情况有些复杂。” 摩拉克斯和温迪听完般若的讲述,都沉默下来。 温迪叹气:“为了一个大概率无法实现的愿望付出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值得?” 摩拉克斯摇摇头:“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我不能苟同波旬为复活夜叉们引发战争的行为,哪怕这件事一定会发生,也不能成为他开脱的理由。” 他看向般若,问:“你如今是什么想法?” 般若也学温迪叹口气,“私心来说,我希望可以帮他。”说着他顿一下,“但是如今战争将至,我绝不能为了另一个世界的他们抛下璃月。” 浮舍他们还坚守在层岩巨渊中,孰轻孰重般若还是知道。 正说着话,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三人警觉地抬起头,突然看见红光从天而降。 天理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第120章 红色光芒在半空中散开,分为五道分别除璃月蒙德外的五个国家。然后,在坎瑞亚的出口处,几个红色的方块陡然出现,散发着浓厚的威压。 般若额角出现隐隐汗珠,身体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摩拉克斯偏头注意到般若的状态,将手轻放在他的肩头,不动声色地为他减去压力。 天理还未出现,只有冷漠的声音响起,“我在天上观察到坎瑞亚的异动,摩拉克斯,你去须弥,他们将一部分军队转移到了那里,这里由大慈树王和巴巴托斯负责。” 摩拉克斯询问:“具体须弥什么地方?” 天理回答:“在沙漠和雨林的边界,你去了就会知道,尽快动身。” 说完,声音消失了。 温迪和摩拉克斯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到远处,般若跟在摩拉克斯身后,听着二人小声谈话。 温迪说:“这里应该听不见了。” 摩拉克斯看着闪烁着红光的巨大方块,说:“天理应该没有心情偷听我们说话,她已经不想再拖下去了,现在对她而言,最要紧的事情是聚齐七神讨伐坎瑞亚。” 温迪无奈地摇头,说:“看来七执政的看法都差不多,都不太想打这场仗。” 摩拉克斯垂眸思索,神色略显沉重,“坎瑞亚的科技已经足够发达,战争一旦到来,对七国都会有不小打击,层岩巨渊就是前车之鉴。我怀疑,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可能会有神明陨落。” 他看般若正抱着胳膊,在一旁表情严肃地深思着什么,开口问:“般若,你怎么看?” 般若抬起头,“帝君,你还记得我刚刚和你说,波旬现在某副躯体,就在雨林沙漠交汇的喀万驿吗?” 摩拉克斯轻握着下巴,微微颔首:“另一个你经历过坎瑞亚战争,将地点定在那儿必然是提前思考过。” 般若有些不爽:“那家伙……完全就是靠着五百年的信息差耍心眼啊。”说完,他侧头看向摩拉克斯,“既然天理要帝君去须弥,我也跟着去吧。” “好。”摩拉克斯说。 温迪苦着一张脸,长吁短叹,“唉,就我一个人还要幸幸苦苦守在这里。” 般若笑着安慰道:“天理已经去催人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熟人了。” 温迪动作一顿,脑袋里将那几位尘世执政都过了一遍,其中不乏某些性格令人头疼的家伙。 “那就希望我的运气能好点儿吧。”他说,“也祝你们一路顺风。” 有摩拉克斯在身旁,两人的速度比般若单独一人快了不少,摩拉克斯路过须弥城时和大慈树王打了个招呼,只是两人交流途中大慈树王一度欲言又止,般若看到大慈树王眼神,知道那支坎瑞亚军队恐怕和她与坎瑞亚高层间的交易有关,于是附在摩拉克斯耳畔说了几句。 摩拉克斯了然,告别大慈树王,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沙漠边界。 到了沙漠附近,般若才明白,为什么天理会这么快就注意到这里。 他看着那具几乎比山还高的巨大机器人,震撼得说不出话。 如今天色在天理的压制下变得昏暗,此时两座巨大的机器伫立,沉重的身体蓄势待发,竟像是前世影片中的末世景象。 摩拉克斯叹息中带着欣赏:“人之伟力。” “大慈树王没有告诉他们要低调一点儿吗?”般若。 机器人太过显眼了,无论是大慈树王还是那些坎瑞亚人都无法掩盖这样巨大的存在。 “也有可能他们没办法做到低调。”摩拉克斯说,金色的眼眸中带着考量,“你说大慈树王愿意庇护一部分坎瑞亚的民众,一次做交换,那些坎瑞亚人也必须将须弥视作自己的家园。按理来说,现在须弥的威胁只有即将到来的坎瑞亚战争。” 但是,坎瑞亚人真的会这样郑重准备,就为了攻打自己人吗? 般若明白摩拉克斯在顾虑什么:“你是觉得,他们在预防其他的东西。” “可是。”般若费解,“除了如果没有坎瑞亚人攻打须弥,还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须弥?” 摩拉克斯说:“地底的魔兽,如层岩巨渊那样。” “层岩巨渊?”般若疑惑不解,“层岩巨渊的魔兽不是莱茵多特放出来的吗?” 随后他沉思片刻,了悟说:“……原来如此,所以,也有人为了这场战争将他们放了出来。” 就像当时莱茵多特对层岩巨渊所做的那样。没有神智的魔兽,一旦解除束缚,哪怕是它们的制造者也无法拘束他们。坎瑞亚一旦和七神短兵相接,兵荒马乱,他们更没有管束魔兽们的时间。 或者说,魔兽就是他们对七国的报复,制造他们的坎瑞亚人不能,也不愿管束。 就是苦了这些和大慈树王结盟的坎瑞亚人,他们不得不为了自己的未来收拾这些烂摊子。 摩拉克斯低声说:“坎瑞亚发展了千年之久,但是无论人口还是力量与地面相比都相形见绌,坎瑞亚中总有人能看清,他们或许并没有办法在这场战争中获得胜利。但是为了那点渺茫的希望,他们总需要做些什么。” 般若沉默了一会儿,对摩拉克斯说,“那现在怎么办。” 天理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哪怕这群坎瑞亚人并没有不轨意图,对天理来说也是必须处理的忤逆之人。摩拉克斯必须给天理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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