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阳台门忽然被拉开了。 坐在床边的荆吓得瞬间挺直了后背。 夏油杰注意到他的异样,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油杰的表情,试探道,“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啊?” “我妈。”夏油杰失笑道,“她知道我在外旅游,臭骂了我一顿,让我快点回东京好好找个工作。” 让夏油杰好好找个工作,这话听起来莫名滑稽,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拒绝了,没有再搭理她。”夏油杰坐在另一张床的床沿,将身体向后瘫倒,望着有点晃眼的吊灯,“不过,倒也没有很生气。” “其实,你去墓园的时候,我也回家和父母见了一面,解释了咒术师的存在和被高专退学的事。” 荆一怔。 之前他提议过让夏油杰好好和父母沟通,夏油杰听进去了。 “很遗憾……”夏油杰继续说道,“他们还是不能理解我,把咒术师当成了某种宗教职业。好在我本就不对他们抱有希望,所以也不算太失望。” “不过,把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事说出来,我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谢谢你,荆君。” 果然,你是我的救世主。 夏油杰心里这样想着,却并未真的说出口。他怕自己的话语会让荆觉得太沉重。 忽然,夏油杰感到床垫微微下陷了一小下,紧接着,一道阴影遮挡住了头顶吊灯的光亮。 荆的双臂撑在他肩膀两侧,半干的银发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 “不……我才应该谢谢你,学长。” “看着现在的你,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谢谢你为了我而改变。” 荆弯起眼眸笑了,藏在银发之下的耳尖微微泛起红。 三天后,夏威夷之旅结束了。 他们在伦敦落地,开启人生的新篇章。
第145章 生日夜 两年后,伦敦,咒互联本部。 “干杯——!!” 众人高举酒杯,杯沿相撞发出清脆欢快的响声。 站在上首的男人一身米白色西装,金发碧眸,眉眼深邃,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样貌看上去很显年轻。 他就是当年邀请夏油杰和荆来伦敦的咒互联创立者——萨里斯·费舍尔。 “今天我们汇集于此,是为了庆祝咒互联在欧洲成功建立了第五个分部,西欧三十多国的政府与咒术界都已经认可了我们的存在,这是咒互联在光辉道路上留下的第一座丰碑。未来一年的时间,我们将聚焦于遥远的极东……” “咒术的诞生地,日本。” 萨里斯再度端起酒杯,转身面向干部里唯二的日本人,郑重道:“杰、荆,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夏油杰脸上挂着圆滑的微笑:“请您放心。” 一旁的荆有些随性地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Mr.Sarris!” “说起来、荆是今天过十八岁生日吧?终于不用喝果汁可以喝酒了。”萨里斯抬手拍了拍他的右肩,“我们单独碰个杯吧。” 荆点了点头,举起高脚杯。 杯沿相撞。 “生日快乐,荆。感谢你为咒互联的付出。” …… 这场宴会直到深夜才结束,两人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他们住在伦敦近郊的一座独栋小别墅里,虽然房子已经有了些年月的痕迹,但内部重新修整过,一楼扩建了一个小花园,住起来还算舒适宜人。 昨天伦敦刚刚下完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是在这座城市几年都难得遇见一次的强降雪,直到第二天夜里积雪也还没有化完。 雪融时最冷,两人轻手轻脚地进了玄关,看见客厅里的旧式壁炉还在燃烧,火光明明灭灭,两个小孩一个窝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睡去,一个呈大字型趴在茶几下边的毛绒地毯上,而且还是脸朝下。 如果这家伙不是咒灵的话,可能已经把自己闷死了。 荆一看就知道狗卷棘是在等自己回家,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的样子看起来格外令人心疼。 英国有一套完整的咒术师教育体系,狗卷棘从两年前起就在伦敦的寄宿制咒术小学上学,只有周末才在家里,因此他格外珍惜回家休假的时光,哪怕只是多一分钟,也想和哥哥待在一起。所以,他才会在沙发里等到睡着。 荆小心翼翼地将弟弟抱起送入卧室。 狗卷棘被安放在柔软的单人床上,半梦半醒间他嗅到哥哥身上的味道,下意识地朝着上方伸出手去。 “哥哥、亲……唔。” 怕他意外触发咒言,荆轻轻捂住弟弟的嘴阻止他出声,而后抬手拨开狗卷棘的额发。 轻柔的吻落下,从眉心吻到微红的鼻尖。 似乎是感觉到了哥哥的亲吻,狗卷棘不再做声,心满意足地继续熟睡。 荆看着弟弟安详的睡颜,却有些发愁。 自己会不会太过疼爱小棘了呢?将来小棘会不会离不开他啊? 荆关上房间的灯出去准备洗漱,却在关门时被另一个“离不开他”的人从身后截胡。 夏油杰的手掌扣在荆的小腹上,暧昧的吐息搔着荆耳廓处敏感的皮肤。 或许是怕惊醒了客厅里那个难得消停的捣蛋鬼咒灵,夏油杰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荆君,今天是解禁日,对吧?” 不是询问,而是提醒。 他们虽然同住在这幢别墅里两年,但是各自睡在不同的房间,也没有做过任何超越“朋友”底线的事。 夏油杰快要憋疯了。 两年里,前世乃至前前世的回忆与意识逐渐与这个世界的他融合,脑内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夏油杰本人并不想将其称之为“融合”,他只是找回了曾经忘却的自己——那个肆意疯狂过又重新归于平和的自己。 他是绝望到自毁的教祖,是只剩一缕残魂也要陪伴爱人的GT-01,也是那个被狗卷荆拯救的夏油杰。 找回完整的自我后,随之而来的是回忆的落地。 与荆之间发生的点滴,尤其是那些疯狂却点到为止的触碰,隐忍的目光、交织的喘息,齿列与舌尖的磕碰,交叠的身体,都不再是与己无关的单薄画面,而是他切切实实体验过的“刺激”。 哪怕这具身体不记得,他的灵魂也记得。 这七百多天的时光里,夏油杰一边反刍着旧时记忆,一边在心里警告自己: 荆君现在的身体还在发育中,不可以对他做那种事。 漫长的煎熬之后,夏油杰终于迎来了狗卷荆的十八岁。 他比荆本人还要兴奋。 他们之间的心意不言自明。 明明三世都相爱,连同归于尽让全世界一同殉情的事都做过了,却从未真正拥有过彼此。 荆君也是男人,而且身体正值荷尔蒙旺盛的青春期,应该比他忍耐得更痛苦吧。 从银色发梢传来的淡淡花香让夏油杰有点跑神,但在这短暂的几秒钟时间过后,荆给了他回应。 银发少年在夏油杰怀里转了个身,微微踮脚抱住了他的脖子,面颊泛起令人怜爱的薄红色。 “其实、昨天去超市的时候我顺便去买了一盒……” “但我不清楚你的尺寸……不知道买对码没有。” “要、要是实在戴不上的话,今天就不用……也可以。” 荆的冲击性发言让夏油杰一怔。 这一瞬间他几乎无法再去思考除了荆以外的事。 他喜欢的人,比他以为的还要更可爱。 “……没事的。”夏油杰的声音微哑,“我们都是第一次,什么都不懂,所以犯一点点小错误也可以的,对吧?” “嗯!”荆用力点了下头。 夏油杰望着那双潋滟的紫眸,忍不住向前倾身。 …… 脸着地的真人快要喘不过气了,终于还是翻了个身,把脸朝上。 意识迷迷糊糊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二楼走廊上有两个人抱在一起,然后其中一个人抱起另一个人快步走过。 快得跟鬼影似的。 区区闹鬼,不足为惧。 真人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眼睛一闭继续大睡特睡。 直到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他闻到“爸爸”身上传来浓烈的“妈妈”的气味时,“妈妈”的身上却传来“爸爸”的气味时,遵循野兽本能的大脑终于混乱了。 两人正要落座吃早餐时,真人跑过去,左手抓住夏油杰的小狐狸围裙,右手抓住荆买来当居家服穿的猫猫头T恤,用噙满泪水的大眼睛悲愤地望着他们控诉道:“爸爸妈妈的‘味道’都不纯粹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们肯定瞒着我偷偷交尾了!我讨厌你们!!” 杰:“……”这家伙的鼻子是狗鼻子吗? 荆:“……”高领毛衣白穿了…… 坐在餐桌边的狗卷棘震惊地张着嘴,形状完美的煎蛋从筷子之间滑落。 …… “串味”不是没有原因的。两人都不得不承认,昨晚他们确实做得有些火过了。 荆被夏油杰压在走廊上吻得喘不过气,后来被抱回他自己的房间里,从沙发上到落地窗前,从床上到浴室,一盒套用了大半。 也不知道折腾到几点钟,荆坐在夏油杰大腿上,整个人昏头昏脑的,脱力地倒进他怀里睡过去了。 上午睡醒的时候,荆感觉像被人暴揍了一顿,浑身上下处处都酸痛,下床的时候还腿软得差点磕地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体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是肚子那里还是有点胀胀的。于是死皮赖脸地缠着夏油杰让他帮忙揉,最后反被人咬着耳朵开了句黄...腔,只能恼羞成怒地说:“我是男人,生不了孩子!” 夏油杰的占有欲很强,而且在某些方面非常小气。 昨晚荆被吮吻被啃咬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右肩,连带着右边颈侧也遭了殃。理由很离谱—— “因为萨里斯碰你了。” 萨里斯是干部里唯一的已婚青年,并且女儿黛比这时候已经和狗卷棘一样大了。 但夏油杰平等地吃每一个人的醋,不管对方是不是单身。 或许是因为从前隐忍过了头,现在才触底反弹成了超强占有欲。 荆不由地感到头疼。他们马上就要回日本了,且必定会和咒术界高层与御三家接触,到时候夏油杰和五条悟碰面,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这两年的时间里他们和五条悟、家入硝子依旧有联系,但并不频繁,因为彼此都有许多事要忙,距离隔了半个地球,还有八个小时的时差,这些不可抗力让他们无法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 现实就是如此残忍。有许多人就是这样慢慢走远的。 荆心里有些忐忑。 两年的时间已经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不知道如今的日本咒术界、停留在记忆里的那些人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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