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危险和阴沉,只剩下惑人的笑容挂在唇边。 让旁边经过的客人和往来的服务生都忍不住悄悄飘过来目光,用自以为隐蔽的视线打量这对看起来极为般配的男女。 但是他们听不到,挂着无害笑容的金发青年,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得恶毒: “朗姆大人一定和我一样,都想知道他的死活。” “我倒是更好奇,就没人担心那个家伙彻底失控?如果是我的话,这种不安定因素怎么也要想办法控制起来。” “你怎么知道没有控制呢?”贝尔摩德刚一开口,便觉得不妙,她轻微地掀起眼帘,果然,对面的金发青年露出志得意满的笑。 “没想到还是被你套进去了。” 她喟叹一声,“真不愧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情报专家,朗姆身边的红人。不过想知道什么 ,总要让我也满意才行。” “你对别人的那一套,可用不到我身上。” “你想知道什么?”波本含笑看向她。 “聊一聊……广岛?” 金发青年虚伪的笑意像是初春的冰层一样碎裂,目光如寒潭渗出寒气。 “难道你查不到吗?”降谷零做出漠然的表情,故意没有立刻回答。 他知道现在有无数人查过了安室透的情报。 一般情况,最多只能查到公安的那一份,但是如果有某些手段高超的情报人员,继续深入探究下去,可能就会发现科涅克在其中的痕迹。 越是聪明人,越会对自己亲自调查和推理出来的东西深信不疑。于是双重补丁后,这份资料堪称天衣无缝。 “就是因为查到了才好奇,他帮了你这么多,你们两个又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降谷零垂眸,这部分其实并不好编,毕竟他和松田没有核对过细节,说的越多,反而越容易被人抓住漏洞。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松田阵平如果听到了,是会配合他的。 所以尽可能地描述得抽象一点,夸张一点,再融合一点别人对松田阵平、不对,是科涅克的印象,然后辱骂一下,大概就可以敷衍过去。 于是金发的俊美青年低着头,嗤笑一声。 “帮我?” “那家伙真的知道怎么帮助别人吗?” 贝尔摩德果然怔住了,拿起红酒杯的手微微顿住,身体也不自觉微微前倾。 降谷零余光注意到她的细微动作后,借着低头的阴影掩藏表情,继续输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哪怕是野兽都比他像个人。” 他冷笑道:“难道你觉得他对待人和对待手中的零件有什么区别?他是不是觉得这也是一种实验,只要精细打磨过,然后放进合适的位置,一切就会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去运行,然后获得实验数据?” 波本抬起头,那双紫灰色的眸子中闪过恨意,语气轻缓地像是在咀嚼科涅克的血肉: “既然如此,我也要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 贝尔摩德本来优雅得毫无缝隙的笑容消失了,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的神情。 降谷零觉得自己大概是忽悠成功了,但贝尔摩德的反应又让他有点不确定起来。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满意了吗?” 他看似冷漠实际上是试探道。 “波本。” 贝尔摩德的表情有点复杂。 “奉劝你一句,不要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科涅克身上。那家伙虽然的确愚蠢又不通人心,但他的身份,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降谷零心中一紧。 “意思就是……他的地位不可动摇。” “不过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提供给你一点点消息吧。” 贝尔摩德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像是怜悯。 “不要想着去查科涅克的过去,那种东西,不存在的。” “科涅克,就只是某人一个恶劣的玩笑而已。” 外面一声轰鸣。 下雨了。 诸伏景光背起琴包,撑起伞,走进漫漫雨幕中,柔和又冰冷的风带走他身上最后一点硝烟味。 不远处的莱伊看着他打着伞走来的身影,忍不住心中再次升起那种已经转过很多次的念头。 苏格兰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像是狙击手,也不像是他所打听到的那样。 “苏格兰到底是怎样的人?”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莱伊就意识到了突破口除了苏格兰本人以外,最有可能的就是在琴酒身上。 但是琴酒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于是他曲折又不着痕迹的接近了伏特加。 “苏格兰……” 伏特加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问这个干什么?虽然你们两个人现在搭档了,但是只要正常相处的话,他也不会做什么。” “也就是说,他在别的情况下,有可能做危险的事情?” 伏特加卡住了,半晌,憋屈道, “你不招惹他就没事。” 看伏特加不肯说的样子,赤井秀一换了一个问题:“其实我只是好奇他为什么能在三个月内成为代号成员。” 伏特加顿时恍然,但随即表情又古怪了。 “这个啊……其实也很简单,只是因为他三个月完成的任务量,已经超过了别人一年的数量和质量而已。” 赤井秀一指缝间的烟差点烫到了手。 ”怎么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任务? 正常来说,交给外围成员的任务都是有等级和数量限制并且逐步递增的,就算是训练营的教官,也没权限给一个人这么多任务吧。 除非…… “是大哥的任务。”伏特加沧桑地说。 琴酒手里的任务怎么可能有限度? 笑死,根本做不完。 正好赶上一次筛查,他们两人整整三个月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你呢?”赤井秀一冷静地问道。 伏特加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庆幸:“因为苏格兰认错了人,所以我在最开始就被苏格兰一枪打进医院,住院了。” 这也是苏格兰最开始加入组织的原因。 要么卖身进组织,要么死。 “……这么做不怕苏格兰心里积怨吗?” 伏特加沉默了一下:“他看他像吗?” 赤井秀一:…… 他不确定。 苏格兰一直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人除了动手杀人的时候,平时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包括在居酒屋或者酒吧喝酒时,甚至吐槽几句最近任务太多,他养的花没时间回去浇水了。 但是一个人情绪过于平静了,反而有种怪异感,就仿佛对他而言,在组织里拿起枪杀人和去普通的公司做文职没有任何区别。 他心里没有好坏和善恶之分,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杀人,原则和逻辑自成一体。 苏格兰在组织内的名声如此的低调,因为除了可以算作他的上司的琴酒以外,他完全平等地不在乎每个人的态度。 简直近乎傲慢。 而这样的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被欺骗,被别人戏弄。 所以那个戏弄了他的科涅克,就成为了苏格兰的执念。 和大肆搜寻科涅克的波本不同,苏格兰的动静依然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而最近这个月已经和苏格兰差不多成为搭档的赤井秀一,正是亲眼见证他一点点失常的人之一。 但苏格兰连失常也有种诡异而规律的冷静,他的态度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平均每天去撬一次,据说是科涅克的某个安全屋的门。 “你今天……”也要去吗? 诸伏景光看见莱伊皱起眉,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笑容不变,颇为和善的道:“我先离开。” 诸伏景光看见莱伊仿佛被噎了一下的表情,也再没有说什么,径直转身离开。 他大概知道自己在莱伊眼里已经变成了很奇怪的形象,但是如果不趁着现在去强化他需要找到科涅克的理由,之后的行动会更难展开。 而且,诸伏景光捏紧了伞的手柄。 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他到现在为止,能做的也只是通过琴酒确定松田阵平依然就在那个疑似存在实验室的据点中。 至于为什么一次次去那家修理店,是因为他发现,那边盯梢的人既不是朗姆的也不是琴酒的,应该就是科涅克自己的手下。 这些人应该是提前被科涅克打过招呼,从来没阻止过他的任何行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会帮他遮掩……还会修好那个修理店的密码锁…… 而且诸伏景光意识到琴酒和科涅克似乎有种默契,他不会进入科涅克的安全屋。也就是说,这里看似被组织的人知道,但是实际上是科涅克完全的私人领地。 诸伏景光刚刚发现这点的时候,本以为科涅克在这里会稍微留下一点暗示。 但是他找遍了上下三层,都没有在其中找到一星半点的痕迹。 最后,他不得不满心苦涩地承认。 松田阵平从来没想过向他和降谷零求助。 他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哪怕明知道可能会被伤害,也毫不犹豫地对他们交出信任。但却没有哪怕一次,想过向他们寻求帮助。 诸伏景光疲惫地闭了闭眼,前几天,zero甚至试图上报,想要通过公安去找理由探查那栋楼里面的情况。 但是没想到,那栋楼中的各种企业上上下下关系网错综复杂,直接牵连到了某些议员,于是证据不足的审查轻而易举地被压了下来。 要是这两天再没有松田阵平的消息,他打算……正在诸伏景光心中转过一点危险的念头的时候,他接到了降谷零的电话。 “hiro,出事了!” “萩原研二到了那栋大楼!”
第36章 诸伏景光听到降谷零的话后, 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这么隐蔽的据点,萩原研二怎么可能会知道? 但还没说出口,他就反应了过来。 “是因为前两天……” “没错,就是是前两天我上报的那次。” 降谷零头疼地道, “他进入公安之后并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 按部就班地参加培训……” 一开始, 萩原研二凭借交际能力,轻易地和教官混熟了,然后被叫去参与了公安对某个犯罪组织的高层审讯“涨涨经验”。 结果当天忽然得知了降谷零找人传过来的,松田阵平失联十天的消息。 据教官说, 这家伙中途忽然态度骤变,言辞犀利,句句致, 轻而易举地让那个非常难缠和油滑的头目丢盔弃甲。 萩原研二一战成名, 之后被临时抽调过好几次参与审讯,成功率高得可怕, 到后来连共同参与审讯的同僚,提起萩原研二都有些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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