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根本没有考虑过他没有发现炸弹、没有找到武器检修人员专用出口的可能性。 他本来就应该活着出来。 “你想要什么奖励。”Boss问。 “SOI-H。”卷发男孩回答的很快,像是早就想好了。 “那你知不知道,SOI-H有成瘾性,如果你长期服用的话,还会产生一定的抗药性,需要不断地改进更新、而且一旦你断药,就有可能会死。” “唔……”卷发男孩先是发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语气词,露出思索的神情,但没几秒钟,他就重新抬起头看过来,“它会停止研制吗?” “只要你有用,就永远不会。” “那我还是要这个。”卷发男孩轻易地做出决定。 一个小巧的白色药瓶,落在他手中。 “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等已经成为Boss的白兰地走后,松田阵平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 [你不吃药吗?我刚刚已经说了,你不用担心他说的副作用。] [我知道,我当然信。] 刚刚松田阵平和Boss交流时忽然的停顿,就是听希拉解释。 他一条手臂横在眼前,在心底回答,[就是单纯觉得没必要,现在的幻觉我能处理。] 天花板上,火焰烧灼的焦黑痕迹持续地蔓延,外面的值守的脚步声如爆炸的轰鸣。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 半晌,他忽然瞪大眼睛,猛地坐起。 [我忘了,今天和hagi约好了去修理店!] 我没忘记。 我只是记错时间了。 松田阵平有点迷茫地在心里重复。 昨天,7月16号,他和hagi约第二天、也就是7月17日上午十点一起去修理店。 结果不知道怎么搞得,今天早上醒来莫名觉得还是16日晚上,又稀里糊涂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发现不太对劲,他猛地拉开遮光窗帘,发现果然日光大亮,已经是中午了。 松田阵平匆忙起床,先给萩原家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又换好衣服跑去两人约定的地点,发现hagi已经走了。 他想着去哪里找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的河堤上。水面波光闪烁,晃动着映出男孩头上乱蓬蓬地卷发和他有些心烦意乱的神情。 因为松田阵平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记错时间了。 甚至前几天的考试,如果不是hagi来找他,他都没准会因为搞错时间而耽误。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简直……简直就像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他不会被送到什么医院去治疗吧,还有hagi,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松田阵平相当烦躁地将一颗小石子踢到水里,又被水花溅起的声音惊醒,最后有点提不起兴致地转身往家里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远远就看见了半长发的少年。 萩原研二注意到松田阵平后,神色中的慌张褪去,眼睛亮了起来。他小跑着过来:“小阵平!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又被人送去……” “我没有!” 结果松田阵平反应极大,仓促又粗暴地地截断hagi的话: “我生病的事情已经过去是好几个月了,你别总是提这个!” 萩原研二怔了怔,声音提高了一点:“明明是我等了小阵平好几个小时!你还记得我们今天约好要去修理店吗?” “……我记得。” 一提到这个,松田阵平的脾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他懊恼地张嘴,刚想道歉,就听见对面的半长发少年冷着脸说: “那你就是故意失约了。” 松田阵平瞪大眼睛,一直到半长发的少年真的从他身边离开,甚至肩膀撞到他肩膀上,都没能反应过来。 吵架了。 大洋彼岸,松田阵平心情复杂地从床上坐起来。 [我应该拉住hagi。]他自我反省,[hagi说完就后悔了,他故意撞我肩膀。但是当时的我反应不过来。] [我没想到即使记忆不完全互通的情况下,也会导致时间认知模糊。] [这个影响很大吗?]希拉好奇地问。 [对人类来说是应该算是的。]松田阵平斟酌地回答,[因为我们的时间单位很小,哪怕是一小时、一分钟、甚至一秒的错误,都可能会导致不太好的后果。] [那怎么办?]希拉也苦恼起来。 [慢慢适应吧。]松田阵平倒不是很担心,他的思路很快又回到了刚刚的事情上,[我应该去给hagi道歉。] 我凭什么给hagi道歉?明明是他不讲道理! 半夜,怎么也睡不着的松田阵平在榻榻米上睁开眼,意识到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居然就是道歉。 凭什么?! 他愤愤地坐起来,脚步极轻地离开卧室,走到玄关把自己的鞋子拎回房间,穿上后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而这时,K3098正靠坐在一辆面包车的车厢角落里,如货物一般被运出边境。 上午的阳光从窗户缝隙着倾斜着扫过一瞬,照亮他被麻绳牢牢地绑着的双手双脚,和被黑色的眼罩遮住大半的脸。
第124章 黑色的面包车在墨西哥的某个小镇中停下。 开车的司机从前面下来, 一言不发地打开后面车厢将他带下车。 因为被眼罩遮住眼睛看不见,松田阵平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踩歪了一下。 但还没等他自己调整,就被旁边的人扶住。那人的手粗糙而骨节宽大,厚厚的枪茧硌在他的手臂上。 “谢了。” 他随口说了一句, 等着对方为他引路。结果旁边却没有动静。 松田阵平疑惑地仰起头看过去, 就听见对方略微低沉的声音: “你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哪儿吗?” “去见龙舌兰。”松田阵平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觉得这个司机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漆黑厚实的眼罩和手腕上存在感强烈的紧迫感,提醒他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不是他想要见我吗?”松田阵平若无其事地说,“因为我杀了阿涅霍,所以要我‘付出代价’。” 其中“付出代价”是用西班牙语说的, 这是龙舌兰带给白兰地的原话。 “龙舌兰狡猾谨慎,轻易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但阿涅霍是他最得力的下属,她的死让龙舌兰失去冷静。如果我把作为凶手的你交出去, 他一定会亲自见你。”那天晚上, 组织的新任boss说,“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情。” “你想要一个名字吗……我倒是觉得不需要, 名字不过是一个轻飘飘的称呼而已,如果你想,可以随便给自己起十几二十个, 我能保证它们每一个都有详实的出生证明,身份经历。但这些都没有意义,假的就是假的,他们不是你。” “但是代号不一样。”年轻男人轻笑一声, “它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从它用来指代你的那一刻, 它就是独属于你的功绩, 你的勋章。” “杀死龙舌兰的功劳,足够你得到白兰地这个代号。” “你想要吗?” 扭曲的人影凝视着他, 倏而散去。 松田阵平回过神,悄无声息地落在夜晚的院子里。 神奈川的月色是温柔而清亮的,给无人的街道蒙上一层梦幻般的薄纱,但松田阵平却没有多看一眼。他只注意到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得惹人心烦。 刚刚溜出院子的时候,他故意踩得很响,像是发泄自己的脾气。但是走了几步之后,步伐就不知不觉越来越快,越来越密。 我就道歉这一次。 虽然他也很没道理,但毕竟是我先失约的。 松田阵平说服了自己,他小跑着拐过小路,却在经过公园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hagi?”他错愕地站住,喊出对方的名字。 那个正用脚尖踢粗壮树干的半长发少年却像是被吓到了,猛地跳起来, “你怎么出来了?!” 松田阵平走过去,“我又没被捆起来,为什么不能出来?” “噢。” 少年先和他对视了一秒,又像是烫到了一样移开目光,但又没有离开,默默盯着他被公园路灯拉长的影子。 “你低头干什么?我的影子又不会说话。”松田阵平不爽地说。 “……噢。”半长发的少年闷闷地抬起头,结果没半秒,又扑通一下重新掉回去。 松田阵平看到他这副蔫巴巴的样子,本来刚有些嚣张的气焰,立刻又熄了下来,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出来干什么的了。 他深呼吸,吐气; “hagi,对不起!” “噢……诶?”萩原研二一下子支楞起脑袋,淡紫色的眼睛瞪大。 在他对面,卷发的少年臭着一张脸,别别扭扭地重复道,“我说我道歉,今天失约是我不对,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失约了。” 他说完反而轻松了,就站在旁边等着萩原研二的回复。结果萩原研二先是愣了会,才呆呆地问, “所以小阵平出来,也是想要去和我道歉吗?” “不然呢?难道我大晚上出来跑步吗?”松田阵平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然后发现了盲点,“你刚刚是不是说‘也’?……啊,喂!你干什么!” 松田阵平刚问出口,就感觉身上一沉,被砸得直接后退了两步。他的手仓促地按在撞过来的萩原研二的肩膀上,“你……” “我最喜欢小阵平了!小阵平最好!”萩原研二一个熊扑把他抱紧,超大声宣布。 “别说了,你在嚷什么!吵死了!等下把别人吵醒,明天我们就要挨骂了!” 松田阵平慌乱又狼狈地要伸手捂住他的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小阵平!你耳朵红了!”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避开他的手掌,却眼见地注意到细碎卷发下一点红彤彤的耳尖。 “闭嘴!我是因为热的,你快从我身上起来!” “明明就是害羞了!” “我没有!” 一些毫无意义的小声争执之后,两人一起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 松田阵平终于坦诚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情况。 而萩原研二本来轻松的表情随着他的讲述越来越不安,最后一把抓住了松田阵平的手臂,眼里的内疚都快溢出来了,“我……” 松田阵平一看就知道他想要道歉,本来就已经散去的郁闷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因为时间问题产生的隐约的担忧,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甚至反过来懒洋洋地安慰萩原研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除了搞混时间以外,好像也没有别的问题。我身体很好,完全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萩原研二的神色却没有好多少,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轻声问。“小阵平不想告诉松田叔叔?” “嗯。” 萩原研二没有劝他,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于是松田阵平的心情也越发轻松,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仰头安逸地看着墨青色的天空和莹润如玉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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