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箫策喉咙滚动,眼眶红了些,但还是撇过脸没说什么。 明明预测到的结果是好的,只是中途略有波澜。 怎么…怎么就这么突然?他还没有督促这家伙把剩下的公务都处理完呢… 应星抹了把脸,抬头准备说些什么鼓舞一下大家伙,却突兀地发现少了一个熟悉的人。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惊慌:“白珩,白珩去哪了?” 应星的话语一时间打破了寂静的氛围,几人愣了几秒,连忙向四周看去。 “她在那!她要上星槎!” 刚刚苏醒的丹枫扶着帐篷边走出,目光正好与站在星槎旁的狐人少女对上。 顺着丹枫的话语,找过去,应星看着朝他们挥手的少女,瞳孔一缩,“白珩、白珩她要做什么!” 应星的手开始颤抖,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住他。 他控制不住地朝往星槎上走的狐人少女声嘶力竭,“白珩!停下!” 白珩听到了,但是她没有听下步伐,只是用着同样大的声音回复众人。 “我有办法毁掉那里,拜托了各位,相信我吧。” 握着胸前滚烫的吊坠,白珩的目光变得坚定。 在星槎门关上的最后一刻,白珩扭头朝分离赶来想要制止她的好友们灿烂一笑。 “大家,再见了。” “白珩,不要!” “白珩!” “白珩!别去!” 毫米之差,差之千里。在众人赶到的最后一刻,星槎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星槎中的少女一手托着那耀眼的黑色“太阳”,控制星槎朝着那无边的血界高速行驶而去。 “对不起了大家,很高兴能遇见你们。” 望着那无边的孽物,白珩控制着星槎,准确无误地锁定最前方的倏忽。 “倏忽!同归于尽吧!” 星槎的速度在那一刻被提升至最高,宛若流星般坠向倏忽。 “滴答,滴答。”时钟转动的声音响起,又在下一刻停止。 此刻,世界陷入了安静。 想象中的爆炸声没有在耳中响起,身体上也没有疼痛感,白珩困惑地抬头,引入她眼帘的是熟悉的少年面容。 “前、前辈?”她很是惊讶。 “…将「燧皇」的力量给我吧。”金发令使似乎没有要为她解惑的想法,只是开口向她索取她手中那枚黑色“太阳”。 白珩有些迟疑,“前辈,这我要用来…” 令使阖上眼,再睁眼是她所看不清的复杂神色,“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把它给我,我来替你。” “「云上五骁」,你不会想知道你死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的。” “所以,把它给我。” 金发令使向狐人少女伸出了手,等待着她将那枚「太阳」交到手中。 “…前辈,明明「罗浮」这般对你…” 从令使身上感受到那不容置否的态度,想及「罗浮」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白珩垂下眸子,掩盖湿润的眼眶。 他们做了什么啊,明明前辈什么都没有做,现在甚至还为了她,为了「罗浮」,与同为「丰饶」令使的倏忽为敌。 “前辈,让我自己来吧。” “「罗浮」已经欠你很多了。” 白珩终究还是拒绝了,这是她的责任,不该让前辈来。 “……”令使盯着她,一言难尽。 鎏金的眸子染上无奈,“我来,就是为了救你。所以,别去送死可以吗,白珩?” “他们都在等你,所以别争了。” 白珩将黑色“太阳”往身后藏了藏,“那前辈呢?” 她在朱明得到这枚碎片时,通过那残破的记忆看到了附着着岁阳之力的一箭贯穿星辰,折断建木的一幕。 所以她才会驾驶着星槎,企图靠着「燧皇」之力去毁灭倏忽。 “…我不会死。” 令使叹气,一只手摁住白珩的肩膀,另一只手强硬地将她藏于背后的“太阳”拿出。 “「终末」的力量无法让我将时间暂停得太久。” “抱歉,白珩。” 在令使的手接触到自己的那一刻,白珩就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任由着对方将“太阳”夺走。 “我会活下来的,我向你保证。” 金发令使向她灿然一笑,随后她被推入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黑洞中。 “那么…下次再见了,白珩。” 少年温润带着安抚的话语是白珩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印象。 黑洞关闭的那一刻,少年腰间悬挂的机械表钟指针也彻底重合,被停滞的时间再次流淌。 与倏忽双目而对,金发令使勾唇,吐出几字,“倏忽,这次…是我先动手哦。” 随即便将体内的虚数能量尽数灌入黑色“太阳”中,伴随剧烈的轰鸣声,整片星域被刺眼白光覆盖。 一道绚烂夺目的光矢同时刻,跨越星际、横穿时间射向这爆炸的中心。 / 眨眨酸涩的眼睛,云非枝看着面前唧唧歪歪的灵火,自顾自地背过身去。 不听,谢谢。 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别人从「巡猎」的身上偷出来的燧皇看到云非枝拒不配合的动作,整只岁阳都要碎了。 “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我们好歹以前是朋友啊,你就不能信我一下子吗!!!” 燧皇极度崩溃。 祂就是只岁阳,怎么什么事都要被迫掺和一下。 尤其是涉及这两个家伙的事。 “你都气祂一两千年了,也这么久没搭理祂了。能不能别殃及我了啊?”生活不易,燧皇叹气,“你要实在不信,我们俩一起去找祂面对面对质一下嘛。” “?”燧皇的话让云非枝产生了疑问。 他生谁的气?找谁对质? 他怎么不记得他和「岁阳」的皇者燧皇有什么关系? 青蓝色的灵火化作团雀,飞上少年的肩膀上,鸟喙张张合合:“算我求求你了,听我说两句吧。” “你不听我说话,那个张口闭口都是乐子的家伙真的会把燧皇我变成宇宙尘埃的。” 想到自己从此以后将不复存在,燧皇哭唧唧,顾不上形象就以团雀的样子在少年肩膀上打滚。 张口闭口都是乐子的家伙…? 宇宙中还有谁?就是阿哈啊! 想到阿哈又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干了一堆“好事”,云非枝眼神一冷,一把将肩膀上哭闹的燧皇抓到手中。 语气颇为不善:“阿哈让你做的?” 燧皇:“?” 燧皇抓狂,散去团雀样子重新变成凌乱的灵火状,祂尖叫:“都说了不是我干的啊!” “我在这个空间呆了好久,就眨眼的时间你就从上面掉下来了啊!” 燧皇:(阴暗爬行)(癫狂) “你信我吧,信我吧!”燧皇发疯地想要抓头,然后发现祂自己没有头。 云非枝缩紧手掌,灵火自缝隙飘逸出,重新构成一团。 金发令使垂眸,目光如深潭之水冰冷而平静,他看着抓狂且崩溃的燧皇,如陈述事实般表达自己对祂先前话语的不解:“我知晓你的存在,但并不认识你。” 正在发疯尖叫的燧皇骤然一愣,祂傻然地与令使的金眸对上。看清那不起波澜的神色,祂愣愣地一字一句道:“你不认识我?” “你真的不认识我?”祂又一次地重复。 燧皇的眼神变得犀利,声音尖锐起来,“你说你不认识我,这不可能!你肯定又在撒谎骗我!” “我不会骗人,记忆不会出错。”令使冷声否认。 他伸出手指,指尖穿过灵火。冰凉的感觉包裹着指节,让他微微诧异,又很快归于平静。 “…你可以看,不是吗?” “我不信,我不信!” 青蓝色的灵火坚持己见,顺着手指融入云非枝的身体。 受了刺激的燧皇愤怒地钻入那一团的记忆,想要从那庞大的记忆中搜寻到一点,哪怕微末的碎片去证明金发令使所说皆为谎话。 但是—— 没有 一点也没有 将令使所有的记忆都翻了个遍,就连「巡猎」从成神到现在射了金发令使有多少箭祂都数得清清楚楚了,却是一点也找不到半分的有关那段相处的记忆。 “不对,这不对!” 燧皇从身体里冲出,整团火就差扑在令使的脸上。 祂愤怒地向令使质问道:“谁!是谁偷了你的记忆!谁偷了!” 金发令使冷眼漠视着燧皇发疯,伸出手将占据了全部视野的灵火从眼前扔到别处,他有些烦躁,“没有人。” “现在,想办法放我出去。”他冷声命令道。 “阿哈如何威胁你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若一直将我困在这里,我会先祂一步让你从世界上消失。” “我不说假话。” 切切实实从云非枝身上感知到那迫人的杀意,明白这并非是危言耸听,燧皇的大脑总算是清醒下来了。 “你竟然要杀我?”燧皇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忘记我们曾经一起许下的海誓山…” 话还没说完,一道从天而降的光矢先一步堵住了燧皇的虎狼之词。 「…燧皇。」 纯白的空间被光矢撕裂,高大的人马手持弓箭顺着裂缝踏入其中。 「…莫要胡言…」 祂的目光从金发令使身上短暂停顿,然后落在了青蓝色灵火身上。 看到「巡猎」的那一刻,灵火“咻”得一下飞了出去,融入祂的身体。 燧皇重新归于体内,空间内便仅剩下祂与云非枝。 岚注视着令使,沉默片刻才道:「…燧皇的话,你不必在意…」 “我当然不会在意无关紧要人的话,例如祂…例如你。” 本来在看到「巡猎」出现时还警惕的云非枝,发觉对方并没有要发疯对着自己乱射箭后,他索性双腿一盘,坐在了地上。 「……」岚没有接话,只是周身的气息低落了几分。 “既然你能来这,那你应该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吧?”令使捏着自己的衣角无聊地摆弄,试探地问道。 当然他也不抱对方会回答自己的希望,毕竟他们是……敌人。 「…欢愉做的,祂想将我引来这里。」出乎意料的,岚回答了他的问题。 想到「欢愉」在自己面前所说的那些话,岚拉起弓箭,一支光矢凝聚在弓弦之上。 「祂说,你需要我的力量。」 绷紧的弓弦自话音落而松开,那支光矢也顺势朝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金发令使射去。 云非枝昂着头,看着那支光矢越来越迫近,他应该闪身避开的,但是内心有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告诉他。 ‘相信祂吧,不会死的。’ 在身体与光矢接触的那一瞬间,心声得到了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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