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比赛是红岩雀先守,钢铁人先攻。 让在本垒后做好了准备,与搭档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安静等待着钢铁人的一棒登场。 经过去年从轻视到不得不郑重对待红岩雀的过程后,钢铁人的球员们如今在这个新赛季再次面对红岩雀,终于从一上来就拿出了最合适的态度。 让从一帮选手的肌肉语言中阅读出了对方的慎重。 这很好。 他在心里想到。 去年从钢铁人那里带有些惊险才拿下了分区胜利,今年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就是和红岩雀的队友们一起以无可争议的成绩再次闯入后面的比赛冲击联赛冠军。 既然钢铁人能在之前统治这个赛区那么久,没道理打败了钢铁人的红岩雀做不到。 现在钢铁人,或者说其他队伍还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只要自己调整心态并有所进步就能和红岩雀一争长短。 但让想的则是给这些人看看,在他的影响下,球队在球场上的稳定性究竟有多高。 想要成为传奇来达成自己的目标,那就必须要将“我是传奇”的概念印入每一位观众、每一位对手的心中。 让做好了准备,与欧文前辈比划了暗号。 欧文站在投手丘请问拉了一下帽子表示收到。 今天的比赛他已经期待了很久。 对于他这样经历过钢铁人时代的球队成员来说,这个赛季是他们第一次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钢铁人,在这样的比赛中,他是绝对不会把首发的位置交出去的。 但在此之余,他也感觉到最近他的搭档捕手似乎有些变化。 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变化,明明该有的训练和比赛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每次与让配合,他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对方的瞳孔之下酝酿。 那究竟是什么呢? 欧文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没有去直白的询问让,既然对方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状,自己也只能在搭档时有这种感受,那就代表让并没有准备告诉别人。 欧文只知道这一定与棒球有关,与他们的比赛有关。 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他选择继续观察,继续提升自己,这样总有他能够理解让隐藏起来的那份改变背后的含义。 钢铁人的一棒在此刻调整好了击球姿势。 欧文站定,跨步向前,身体拉出了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弧度,他的目光凝聚在捕手手套的位置,尔后将这一球用力掷了出去。 “坏球!” 对手没有挥棒。 欧文吐出一口气。 试探性的投球是为迷惑对手,没有迷惑住也很正常。 他一只脚尖在地上跺了两下,然后做好准备,迅速投出了第二球。 疾驰而去的棒球在前进的路径上遇见了一支强而有力的球棒,在双方接触的前一刻,球像是滑不溜秋的鱼儿有了一个向下钻去的动作,一跃而入捕手的手套之中。 “好球!” 一好一坏,不过更重要的是对方挥棒的事实。 让脑海中闪回着刚才那一棒挥出的轨迹,计算着对方挥棒姿势的发力程度,开始为对方今天的状态栏填空。 状态好得惊人。 这位一棒并非让第一次遇见,但去年一整个赛季,对方的发挥都似乎有些不稳定,可能是还没调整好面对红岩雀的心态,所以要么是用力过猛,要么就是不够到位,虽说放在职业领域并不差,但与今天那一棒击出的感觉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看样子钢铁人真的调整好了。 他在心中如此默念,但并不感到麻烦。 在通往统治赛区的道路上,对手越强,才越能衬托出他们的强大。 让想到了之前查尔斯对他的宣战,此刻他也完全做好了准备与对方硬碰硬。 如此想着,他向欧文比划了新的暗号。 欧文按照指示投出了第三球。 “好球!” 这次对手没有挥棒。 钢铁人的一棒脸色凝重。 他作为击球者最能直观感受到刚才那一球的变化。 他其实观察到了这一球的轨迹,也大致能够估算到挥棒的节奏,但他并没有挥棒的原因,是因为这一球投出来的落点位置对他的击球姿势而言是很难打的地方,如果硬要挥棒,或许会有瞎猫碰到死耗子撞上的可能,但更多的可能是他的击球姿势变形后,发力有所欠缺,即便打中了也是被接杀的结果。 是巧合吗? 他心中如此疑惑问道。
第90章 不是巧合。 当比赛来到第四局的时候,纽约钢铁人的选手席中,从教练到选手,上下一致都仿佛戴上了同款的痛苦面具。 如果说一两个人在击球时遇到极为难受的情况还好说,但如果一轮下来全部击球手都遇到了这个情况,那就不是巧合能形容的了。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蒙德教练气的把手上的矿泉水瓶子给捏扁了,大联盟矿泉水赞助商的商标就这么惨遭毒手,摄像老师极为敬业的在此时给瓶子的尸体来了一个特写,也不知道赞助商的品牌形象负责人看到了会是什么想法。 靠的近的选手都不吱声,倒是助教团里最年轻的安东有些犹豫后用猜测的语气说道:“......是不是配球的原因?” 雷蒙德转过身,视线望向了这个年轻人。 说是年轻,其实也已经接近三十了,不过在整个教练团中算是年轻的。 平时大家讨论战术的时候很少有他发言的机会,但雷蒙德对他倒是有印象——因为安东是唯一一个还在读书的助教。 这位29岁的助教还在读博士,具体什么时候毕业就要看他什么时候能弄出个合格的毕业论文通过答辩。 当然这些都不是雷蒙德需要考虑的,他知道队伍里其他助教有的私下也会在背后议论他,尤其是那些运动员转业的,双方在很多东西的看法上可谓南辕北辙,而一旦涉及到这种争论,球员出身或是从球队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助教们就总有很多实例,而安东只能通过理论来证明。 所以在背后,大家都叫他“理论上先生”,因为他说话经常是“理论上”开头,“这是我个人的观点”作尾。 “说说看。” 雷蒙德对于这位理论先生倒是没什么偏见,他能够通过对方的简历,把这个基本没什么棒球经验的博士生招进来,就是看中了对方在理论上的立足点与其他人不同。 作为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优秀教练,他经历过的比赛告诉他,球场上有许多球员总会有些独门绝技,这些绝技在观众甚至是其他选手或者教练眼中都神乎其神,但放在那些专家学者口中则可以被完全拆解。 即便知晓理论上可行的东西不一定真的可行,但了解是破解的第一步。 被雷蒙德教练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安东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还是第一次在赛场上这么被人注视着,连带着身体都有些僵硬。 他试着抬了一下手,这是他每次要发言时都会做的动作,但在这一刻却怎么抬怎么别扭,于是他不得不放下,以一个他不太习惯的姿势解释自己的猜测:“我其实有研究过泽村让选手以前的比赛视频,大致上我将他的技术分为几个时期。其中有一个很明显的分界,就是从其中一场比赛开始,泽村让对于投手的投球指示不再追求让投手发挥最好,而是改为追求让击球手‘效率’下降为主。” 雷蒙德在认真倾听,这个视角点是他从未有在分析泽村这位选手的报道上看过的。 “所谓降低击球手效率,说的直白点,就是让击球手感觉‘不好打’,也就是今天我们的击球手感受到的状态。当然,这种变化之前只能说是‘追求’,因为这项技术可以看到出现在泽村选手的每一场比赛中,但很少有今天这场比赛一样的覆盖率。” 雷蒙德点点头,“那你觉得这项技术是通过什么实现的?” 只有知道技术核心,才有破解的办法。 安东深吸了一口气,“我对这项技术的实现有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测,我觉得泽村选手可能是通过观察击球员的身体状态来判断的。” 偷听的球员都一脸懵逼,他们身体上有什么需要观察判断的吗? 吃得香、睡得香,体检也棒棒的,难不成还能观察出什么医院查不出的病? “我打个比方,一些投手在投不同种类球的时候,会下意识有一些很细微的小动作,比如跨步幅度比平时要大一些,比如会摸一下帽子等等,而泽村选手就是通过观察这种小动作,来判断击球手接下来的挥棒舒适区在哪,然后专门配那些不在舒适区的球,这样就能解释今天的情况了。” 旁边有的助教已经想笑了。 球种的变化会有些小动作还能理解,这打击舒适区又是怎么判断的? 所有击球手击球的准备姿势都差不多,就算遇到一些不太好打的球,厉害的击球手也能凭本能临时调整挥棒的姿势。 这些东西该怎么预测? 心理学吗? 雷蒙德教练其实也差不多想到了这些来反驳,但他也没有立刻否定安东的猜想,而是换了个方式去和对方交流。 “按照你这种说法,泽村让不仅要观察力惊人,还要能‘读心’才行吧?” 安东很肯定回答道,“读心肯定是不行,但我想如果泽村选手精通心理学的话,凭借观察到的东西来判断选手的心理状况还是可以的。而且这里其实天然有一个误区,事实上在球场上并不需要将每一个心理状态都考虑到,在大联盟的高压赛场上,‘紧张’是一种普遍的心理,如果只是结合一个人的习惯来判断他在高压紧张的状态中会本能实行的击球范围,那其实也是可以实现的。相较于所谓的‘读心’,这个要科学的多。” 雷蒙德沉默了一下,又问道,“那泽村是怎么只看一眼就能知道我的球员有哪些小动作?” 安东已经完成了逻辑自洽,此时回答的倒是十分流畅,“这一点我觉得可以用曾经高中棒球杂志对泽村选手的采访里,引用他自己的话来回答——‘只要在赛前把对手都研究一遍,在球场上很多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就多了一种可能’。” 雷蒙德下意识问了一句,“他是在说配球的事情?” “不是,记者问的是他对整局比赛的把握。那个时候的泽村就有数据棒球的雏形,加上我还发现他曾经代表过日本来美国参加学习性质的竞赛,可见他的记忆力一定很惊人。” 安东是让来美国参加完比赛后才进的助教团,所以这个消息也是他自己搜集的。 “在日本那边,高中棒球比赛也不是每一支球队都能提前拿到比赛视频,很多小的比赛都是学校球队安排专门的学生去现场录制,画质和拍摄机位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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