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深黑¶ 黄级灾害 纲吉抓住毛利小五郎的袖子，他闭着一只眼睛，呼吸又急又快，面色却出奇地镇定，“小五郎……”他喷出的气息在面罩中凝成水雾，遮住了他的神情，“别、现在去……相、相信……我” 他勉强说完，抽了几口气，身体微微抽动，看上去就像痉挛了一样。 毛利小五郎看向跟着奇斯帕纳往资料室跑的柯南，浑身紧绷，他不能轻易放弃纲吉的轮椅，纲吉的便携式制氧仪和药都在里面，而且……斯帕纳掏枪还被久须美社长看见了。 无论是纲吉出事，还是斯帕纳捅了篓子，在现场的他届时都难辞其咎，他不能逃避。 “兰，你先撤到外面去。出去后在大门口警戒，看到可疑人物逃跑，先不要报警，记下长相，等我消息。万事自己当心，不要逞强！” 瓦斯泄漏的情况下是不能出现任何明火的，电火花也需要尽量避免，因此不能在建筑内打电话。 小兰放看到了刚才斯帕纳拿出的枪，她知道事情轻重，担忧地看了一眼被毛利小五郎紧紧抱在怀中的纲吉后，她点了点头，“我会注意安全的，爸爸和纲吉也是！” 小兰跑出去之后，他们所在的走道已经没有了旁人，毛利小五郎为纲吉摘下吸氧面罩。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纲吉在最初咳嗽喷药之后，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他是主动抓着毛利小五郎的。 这也是斯帕纳没有跟在他身边，而由毛利小五郎照顾的原因。 小五郎和纲吉对视一眼，他冲着纲吉点了点头。 纲吉在轮椅上操作了两下，紧握的、还在不断兴奋颤抖的手慢慢打开，放在了轮椅的操作面板上。 一缕火焰从他的额头升起，同时，轮椅缓缓悬浮而起。 两人向着资料室冲去，由毛利小五郎在前面开路警戒，纲吉的轮椅则显示出了优越的避障能力，在楼梯上全程以纲吉的死气之火为燃料浮空飞行。 “你疯了！在这里开枪全员都会被炸飞的！” 两人来到资料室时，斯帕纳正对着资料室的门锁缓缓举起拿枪的手，抓着他手臂试图阻止他开枪的柯南就这样被他拎了起来。 柯南不断挣扎着试图动摇斯帕纳，“社长已经去拿钥匙了！你冷静点！里面可能就是瓦斯泄漏的地点！你开了枪里面的人也活不了！” 斯帕纳不为所动，他戴上了挂在脖子上的护目镜，手臂突然翻转横举着枪连续扣动扳机。 小侦探的魂都要被他吓飞了，那一瞬间表情空白，动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在一片寂静声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斯帕纳淡然地甩开柯南，用肩膀撞开了资料室的大门，一只机械老鼠从里面飞窜而出，和爬起来表情都懵了的柯南撞了个正着，机械老鼠围着柯南转了三圈后，对准柯南的鞋头喷出了一股油墨。 毛利小五郎紧跟着斯帕纳进入资料室，因里面的场景到抽一口冷气。 阴暗的资料室内，古崎先生正被麻绳套住脖子向换气扇拖去。 绳子穿过换气扇叶片，充当麻绳锚点的瓦斯阀门已经不堪重负断了，正不断向外喷着瓦斯。 古崎的双手抓着脖子上套着的绳子，身体已经被半吊而起，他的腿无力地挣扎着。 果断将门射穿的斯帕纳停下了脚步，他就站在古崎面前，却慢慢放下了枪，好像是对眼前的情况束手无策。 但若是仔细看，就能看清这个梅洛尼科技的技术总监，天才科学家脸上的神情异常镇定，他的眼睛直直盯着绳子，比起放弃，更像是在等待某一个时间点的到来。 “你在干什么？！救人啊！”毛利小五郎一边大吼着一边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一捞就抓住了越收越紧的绳子，给了已经快要窒息的古崎先生一丝喘息之机。 毛利小五郎艰难的抓着绳子，突然感觉到一股大力猛地将绳子拽紧了，他的手臂都被带得绷直了，“斯帕纳先生！救人啊！！” 斯帕纳口中的棒棒糖和他的口腔牙齿碰撞发出声音在毛利小五郎耳边放大，只见身材不算强壮的技术总监重新举起枪，对准了古崎先生的脖子。 他几乎没有瞄准，甚至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就再次射出无声的一枪。 毛利小五郎瞳孔一缩。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那几毫秒内，没有爆炸，更没有声音。 下一秒，绳子绷断，古崎先生的身体向下跌落，小五郎伸手拉住他的皮带拉着他向旁边一滚，古崎倒在地上，小五郎半跪下来探他的脉搏。 同时楼下传来一声惨叫，社长久须美拿着钥匙气喘吁吁地赶到。 眼见着瓦斯阀门还在喷气，将轮椅停在门口守着的纲吉冲着还没进门的社长大声命令道，“别进去！瓦斯阀门断了，还在泄漏，快去关总阀门！” 可怜的久须美社长刚到就接到了这样可怕的消息，他没有时间休息，只能重新带着一大串钥匙气喘吁吁地转身回跑。 柯南从地上爬起来，他将停在他面前的老鼠用双手托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检查完谷崎先生的脉搏，他又等了一会儿，见的确没有其他动静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门口的纲吉，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紧握双拳，面色潮红。 “纲吉？”他连忙起身将所有的窗户打开，“这里瓦斯浓度太高了！” “我没事。”纲吉原本向前倾的坐姿放松了一些，他靠上轮椅背，“斯帕纳拿的枪、是小正研发的、特殊弹系列手枪，里面装的是、治愈用的晴弹，以防万一。”他抬起头，“不是生死攸关，他也不会开枪的。而且……斯帕纳的射击技术、很高超。” 斯帕纳转过身，他还在悠闲的吃着棒棒糖，他的视线落在了镜片反着月光的柯南身上，先发制人解释道，“刚才楼外面还有一个人，如果先把谷崎先生救下来，那个抓着麻绳向下爬的人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必死无疑。” “那难道就该眼睁睁地看着谷崎先生被吊死吗。”走进房间的柯南虽然是在质问，但他的语气却很平静。 “他在这里‘死’对我家而言更有利可图。”斯帕纳直言不讳，“我来久须美工业就是为了挖走他。技术如何无所谓，关键是、”斯帕纳将枪在手中转了几圈随便地塞回工装裤袋，这个动作看得柯南眼角不断抽搐，“——想法。我和小正都是被人从表世界拖进里世界的，很清楚里世界人思维的局限性。他们太过于依赖死气之火了，能源不缺，丝毫没有灵巧、高效的精神。又因为太过傲慢，被表世界一次次的工业革命逼得只能龟缩一隅。” 柯南闻言好奇地看了眼纲吉，“斯帕纳先生这么说纲吉君好吗？” “我可不是在说我家小孩。”斯帕纳将护目镜摘下，继续挂在脖子上，“我在说某些大公司的Boss。一味追求力量和金钱的统治并非长久之道。” “斯帕纳……”纲吉听出来斯帕纳这是在不满某个“老东家”硬是要塞活鸡让他带过来的行为，迷你莫斯卡可是偷偷摸摸地向他抱怨过了。 斯帕纳给莫斯卡换了一块稍微大一点的互动屏幕，出发前迷你莫斯卡才反应过来自己要被两位主人丢在公寓里，急得拽住纲吉的衣袖，屏幕上快速地闪过自己如何度过重重困难才见到纲吉，说到自己肚子里被塞了两只活鸡就委屈得直掉机油，企图让纲吉心软可以把它也带上。 纲吉直夸奶油鸡好吃，才把小机器人哄好,没想到斯帕纳还是对白兰有些抵触的情绪，而且今天这个事件还涉及到公司内鬼什么的……可能是唤起斯帕纳不太美好的“回忆”了，“斯帕纳，抱歉，这次把你拖进来……” “和Boss没关系，我只是、”斯帕纳看向正捂着脑袋坐起来的谷崎先生，“为了梅洛尼科技和自己擅自行动而已。这次还算救了人，没给家里添麻烦。” 斯帕纳和纲吉本想在公寓等待毛利小五郎和久须美社长聊完再过来，期间正一查到了不少有关东都明星和久须美机械的消息，并确定了他们要找的人久须美的谷崎先生。 因为毛利小五郎认为谷崎是内鬼，担心有变的斯帕纳和纲吉才提前拜访了久须美社长。 毛利小五郎走回谷崎身边时，手臂上已经绑上了工作用PDA，他伸手在谷崎先生的眼睛上一抹，谷崎先生眼睛再度闭上沉沉睡去，“但是久须美社长看到了。斯帕纳先生，掏枪的行为无论如何都解释不过去，作为「明石」，我非出面不可，我知道你有特权，应该不会遭到处罚。但是，我不明白，你不像是那么在乎人命的人。” “……因为，谷崎先生是斯帕纳欣赏的人，”纲吉双手绞在一起，“他不想、让谷崎先生就这样死去。” “即便是偷了公司科研机密的内鬼？”小五郎重新站起身，楼下小兰似乎已经将试图逃跑的另一个人擒住了。 “谷崎先生不是内鬼，小五郎，他是抓住内鬼的、那个人。”纲吉抿了下嘴角，“……我很少，看到斯帕纳这样。这个古崎先生，让斯帕纳都产生了、同情和共鸣。” “共鸣倒谈不上，”斯帕纳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自己的身份卡递给毛利小五郎，“只是单纯地，觉得他死在这里很可惜而已。梅洛尼很缺不被死气之火束缚住的工程师。” 月光下，柯南看见了斯帕纳的身份卡。 是艳丽夺目的黄色。 这是柯南第一次看到黄色的身份卡。 斯帕纳居然要比那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小提琴手要危险？这和柯南感觉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从未觉得斯帕纳危险，哪怕是刚才斯帕纳拔出枪时，他所恐惧的也不是斯帕纳这个人，而是他手中造型奇特的枪。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相较于他的理智反而是对的，斯帕纳开枪是为了救人，虽然柯南不清楚枪到底是怎么破门，又是怎么将绳子割断的，使用死气之火的枪显然不会引发电火花造成爆炸。 他和毛利大叔的看法一致，斯帕纳不是个会漠视生命的人。 可事实却出乎他们的预料。 毛利小五郎在接过卡时也露出了意料之外的表情，不过让他更诧异的是，即便是黄色等级的危险，斯帕纳的身份权限却让他甚至免除罚款，更不要说是其他处罚了。 斯帕纳走到柯南身边蹲下，他拿起柯南手中的老鼠晃了晃，“老鼠型追查机器人，梅洛尼已经有死气之火的原型机了，传感器、内部软件都做好了接口，只是一直没办法解决续航问题。这款小机器人、”他仔细端详了一番，“用电池吗……？聪明人啊。不需要进行电力配置，也就不需要电池芯片……逆向追溯的可能性就很低。”他笑了一下，再度低头看着柯南，“——好奇我在「里特课」的灾害等级吗？梅洛尼科技核心工作是可是……卖军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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