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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漆原那个五大三粗、大大咧咧的蠢人，明明已经收了他的钱，却还不满足，竟然录下了那天他的话！ 原来漆原当天再三暗示他可以做得过火一点，不断通过确认提问的方式让他明确地说出自己的欲望是为了在事后像吸血虫一样对他进行持续地敲诈勒索！ ——说不定球探们得到的消息，就是漆原放出去的！ “芦泽君，不瞒你说啊，原本像你这样来路有点不正的人，我们是绝对不会考虑的。不过有个大人物投注了我们球队，看了你的档案后觉得你很有意思……”职业球队的球探在向他展示出了球队的资金实力，同他承诺了提前签约后球队对他的职业生涯的规划书，芦泽纯人正打算点头在合同上签字时，一边话锋一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一边掏出一支录音笔打开放在桌上。 只见他摘下鸭舌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休闲西装，掏出一副金丝边眼镜，又拉了一下领带后，从胸口掏出一枚律师徽章别在胸口。 最后，他在芦泽有些傻眼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打开录音笔，换了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芦泽纯人君，你好，我是西蒙资本的顾问律师饭山，请确保您已经了解了合同的*全部*款项，并在充分知情、完全自愿的情况下签署该协定。” 他的手轻轻翻开合同，在合同最后一页有关对赌的协议中，有关利益分配、维系个人声誉、保障商业价值的款项条目上无声地点了点。 其实对赌是不能发生在个人身上的，但这份合同起草得非常巧妙，如果芦泽纯人有过相关经验，他将会知道那等同于一份条件对他极其苛刻不利的对赌协议。 “我的老板，”饭山律师咧大了嘴角，眯起狐狸一般的眼睛，“提醒我向您阅读合同的全部内容，希望您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踏上篮球明星之路。请您有疑问务必当场提问。无论您是否决定签署，这份录音……都会发送到您的邮箱中，当然，我方也会进行留存。” 说罢，他将合同翻至首页，真的开始一条条吐字清晰语速缓慢地读了起来，每读一个大篇，都要问一声芦泽是否已经充分理解了条款。 芦泽纯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他在重复时不断地吞咽着口水，已经完全明白了律师的暗示。 麻烦的事，他要自己解决。 而且要在他毕业之前，甚至是开始打大型赛事之前解决，因为球队之后将密切关注他的表现，并拥有随时追加对他的培养投资、或是终止合同的权利。 “合同将于您毕业、正式加入我们球队时生效。”球探——饭山律师整理完桌上的文件后在桌上敲击了两下，关闭了录音笔，“来自我老板的传言——希望在这之前，能看到您捷报频传。毕竟，篮球是一种暴力与合作兼具的团体运动，好的队友对您的发挥也相当重要。” 芦泽纯人只能像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应是，在合同上浑浑噩噩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饭山说完后一口喝干咖啡，干脆利落地站起身离去，芦泽纯人连忙站起来将他送到门口。 鬼使神差地，芦泽纯人对着饭山的背影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个，饭山老师！您的老板……是谁？他是因为我……我有把柄捏在他的手中，才选我的吗？” 他捏紧了拳头。 当时找上段野的球队可不止这一家……而且球员也不可能马上就接触到球队背后的金主。 西蒙资本的确在文体界多有投资，可正因为如此其旗下的大律师又怎么可能专门为了他一个不知名的小篮球队员跑这一趟。 芦泽注意到饭山特地使用了西蒙资本和“我的老板”两种措辞。 这说明让饭山律师来找他的正是那位神秘老板。 饭山一转脚跟扭头对芦泽纯人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胆子倒是挺大。老板料事如神，特地许可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名讳。” 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表，对着自己的车一扬头，“上车吧。我送你回大学。” 芦泽纯人福至心灵般地意识到了这是一次机遇。 把柄，有时候也能转化为与贵人心照不宣的共同秘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只要自己足够出色，能够为贵人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那么自己表现得越激进，反而越能够获得贵人的倚重。 职业篮球，注定是一条充满各种暗幕、潜规则的路。他可不像段野那个傻瓜那么天真，有了点成绩就志得意满。 提前站队，攀附权贵资本，才能走上更广阔的舞台。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像漆原毁掉段野这个绊脚石一样除掉那个贪心的勒索者漆原了。 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阻拦他向上爬的路。 他带着决心义无反顾地坐进了车里。 饭山律师在锁上门，发动车子驶向没什么车来往的，那条通往「海洋边境」的海边大道时告诉了他问题的答案。 “我的老板，你还不配知道他的名讳。不过，你可以尊称他为「西施佳雅」。正如你所言，老板希望在日本足球、篮球、棒球、拳击、电影、综艺等文体娱乐圈能发展，需要培养一些自己人在圈子里闯荡，花些时间站稳脚跟后再全面进军。有把柄的人……自然是更好的。你说是吗？” 后面和律师讨论了的事，芦泽都一一践行了。 然而不知怎的，他在动手时，想到的人却不是饭山律师，而是那个只有一个代号的神秘老板，「西施佳雅」。 绕到众人视线的盲角后，他割开漆原的帐篷踏入漆黑狭小的空间时，他的心在剧烈的跳动，手却出奇地稳。 因为他知道，有人会帮他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制作类似于挑担人偶的蜡烛也很简单，用段野之前买的三色团子的竹签穿过一根蜡烛，再在两根蜡烛中间烧穿一个洞，竹签两端分别插入洞中，将三根蜡烛连接在一起。 他前后点燃中间那根蜡烛的两端，因为蜡烛燃烧滴下导致蜡烛两头质量不一，中间的蜡烛便像跷跷板一样摇摆了起来。 将这个装置放在美鸟特地带给漆原的一堆漫画书上——芦泽其实知道漆原正是看在这些漫画书的份上才同意前来这次露营活动。 再拿起漆原之前向他敲诈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一定的角度后放在“蜡烛跷跷板”的一端。 芦泽做完这一切前后用不了几分钟，他甚至还有时间站在因为喝了太多段野买的啤酒坐在露营椅子上睡觉的漆原面前，并在电脑上盖了一本杂志，挡住了蜡烛一端的火光。 最后，再用漆原自己的旅行包挡住他的下半身。 一个能够在案发后证明他不在现场、能够定时自动发火，并且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人为痕迹的装置就做好了。 他站起身看向帐篷倒影出的，漆原的影子。影子在蜡烛装置的作用下一上一下地动着，看上去就像是在做深蹲一样。 其实建议漆原在睡前做深蹲训练的人，正是芦泽，不过这个世界上马上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等他回到石灶那边，段野估计也会来一趟吧，或许，他会听见漆原此时的呼噜声。 于是他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电脑自动和漆原的蓝牙耳机相连，他将漆原爱听的重金属因为调到了最响。 因为都是他送给漆原的东西，所以他很容易就搞定了使用权限。 他在帐篷的阴影中退后两步。 ——看看吧，现在，究竟是谁在毁灭谁呢？ 会咬人的狗，从来都是不叫的啊。 还有，想要捏住一个人的把柄让他为自己所用，这种事也不是谁都做得的。 要拥有庞大的财力人力物力和最重要……权力。 要能抓住人心。 要会……蛊惑人心。 要激发人心最深处的欲望，就给他们一面能照出自身的镜子，让镜中的“影子”行动。 否则，怎么能让人心甘情愿地被操纵、明明知道会有被识破的风险，也敢铤而走险呢……？ “芦泽哥哥，在你去到漆原哥哥的帐篷之前，是美鸟姐姐先去的，那时候帐篷还没亮起蜡烛的光；在你离开帐篷后去的段野哥哥，正是因为看到帐篷有亮光，还照出了一上一下动着的影子，你又说那漆原哥哥在‘做深蹲’，段野哥哥才决定再去劝一劝漆原哥哥。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证明，在他们先后靠近帐篷之间的这段时间，靠近漆原哥哥帐篷的只有你一个人。所以，能够布置下这个装置的，也只剩下了你。” 芦泽回过神，低头看向面色严峻却胸有成竹看向他的、猜出了他们是篮球社成员的那个名为柯南的小学生。 饭山律师说过，要警惕这个人的存在。 芦泽也听说过江户川柯南的名号。 在他被漆原敲诈了太多次，球探找上他之前，他其实便已经起了杀心。 只不过当时他的想法并不是亲自去做，而是托关系打听了“暗网”上雇凶杀人的渠道。 在论坛上浏览了解行情时，他曾无数次看到过这个名字，这是让米花町乃至于整个东都所有犯罪者闻风丧胆的名字——江户川柯南。 「不要在他的地盘上搞事，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有米花町的委托，拒绝掉。」 「他追逐着杀戮，并屠戮所有阴影。」 他们白网大学并不在米花町境内，而这个露营地自由程度比较高，又在东都的郊区边缘，所以芦泽以为，饭山律师只不过是在杞人忧天。 「如果遇到他，不要和他搭太多话。手脚干净一点，做事规矩一点——有人会在现场帮你。」 饭山律师还和他推演了“现场”。 「一旦被他怀疑，你手里还会有三张牌可以用。有两张牌届时一定会来到你的手中。现场的那个人……会帮你。剩下那张牌……就是你自己，届时，你自己决定。 记住，你和我们签了免责协议的。」 芦泽纯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哈哈，小朋友，你在说什么啊，帐篷可是上了锁的啊……”芦泽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将手插进了口袋，“这位弓长警官不是刚才还确认过这点吗？还有，你说得这个计划有个漏洞，已经睡着的漆原下半身的确可以靠你说的方法遮挡掉，那他抱着头的双手呢？” “所以，不是说了你是从帐篷后面划破帐篷进入的吗？至于漆原哥哥为什么会抱着头……你手指上缠着的绷带不见了，而漆原哥哥手指上多了两截。那是你为了将漆原哥哥摆成双手抱头的姿势，用绷带将他的两只手的手指缠绕在了一起。弓长警官已经让鉴证警官在检测绷带上有没有你的皮肤组织和DNA残留了。为了能绑紧，你缠了好几圈，中间层还没被烧成焦炭。其余的证据你都可以在救火时扰乱毁灭，这个证据你没办法处理。”柯南似乎早就料到了芦泽的垂死挣扎，他推了下眼镜淡定地开口，“你的口袋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还有那把用来划破帐篷的美工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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