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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最终将这枚璞玉雕琢成功的不是自己，Reborn想。 ——那时他自己不想拿自己做阀子来鞭策纲吉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尽可能地留好后手，能多护佑他的小弟子更长一点时间。 于是他说，“蠢纲，我陪伴了你那么多年，心思全放在你身上了。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换过情人了吗？” 于是被注射了神经毒素后，身体立刻出现反应的青年也断断续续地调笑道，“是……我的秘密……小情人啊？” 这话乍听之下没头没尾，却令Reborn的心脏又痛又酸，还泛起一股凉意。 其实纲吉已经告诉了他、他们所有人这个问题的答案。 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 Reborn抬眸看了一眼纲吉身侧将手按在刀柄上的山本武，“雪莉。” 青年无所谓地点点头，他的呼吸即便在给氧的状态下也急促起来，面泛潮红，被注射了神经毒素的手指指尖却有着僵直甚至发灰发青，“Reborn，不是一直、想拿到……小哀的、解药吗？” 这样状态的纲吉，眉眼间的神色却是漫不经心的，仿佛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他不过是“听话地”“顺手为之”。 他那只青灰发僵的手猛的伸出抓住了蓝波的那头茂密的头发，毫不客气地将蓝波脑袋提起，迫使蓝波将头后仰，后者闷声不吭，任由一直宠爱着自己，甚至前一秒还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青年施为。 “我……说过的，Reborn，这是我的……我的计划。小哀、也好，日下部、也罢，我说过……不要过来！” 他向海面坠落的时候，除了笹川了平之外的守护者基本都到场了。 甚至不止是守护者而已。 因为国际峰会的缘故，Reborn、古里炎真和白兰都在「海洋边境」附近的海域。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坠落。 对小弟子突如其来的脾气，Reborn并不感到意外。 此刻纲吉的身体正是「银色子弹」、「永生之酒」、大空之火、免疫抑制剂、肾上腺素和神经毒素的战场，纲吉还要保持大量的、激烈的思考，而他们又触及了纲吉不能碰的那块逆鳞——他们自身的安危，小首领从出院忍到现在已颇不容易。 “——你是在进行某种预演吗？”家庭教师安静地回答道，他对所有守护者做了一个手势，除了仍被纲吉抓着头发的，流出生理性泪水的蓝波，包括云雀在内的守护者都走到了纲吉的面前，手里拿着面具沉默地看向自己的大空。 纲吉终究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他咬住了下唇，放开了蓝波，别过头。 蓝波捂着自己的脖子，就连咳呛声也不敢发出。 Reborn朝着纲吉的方向走了一步，“纲吉，你在逐渐将你的存在与我们、与彭格列割席。”在小首领敏锐看过来的犀利眼神中，他举起双手不再动作，口中却继续道，“纲吉。我做过相似的事，不止一次。所以……你知道的，你无法瞒过我。 彭格列并不缺律师，哪怕是在日本。但你还是收拢了专为富豪打免罪减刑官司的饭山律师； 我想——这是为了在你……走后，让他作为「沢田纲吉」这个存在的律师，处理遗产分配和一些未竟之事权责上的首尾。 云雀这些年来收拢了日本上下遭受迫害的各类基础职能部门的大小行政工作者，你却依旧亲自和关心环境能源问题安齐议员进行了接触，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堂而皇之； ——这是为了，让彭格列集团从这两个切口插手日本政坛，而非「里特课」。因为你和「里特课」已经深入绑定了，如果「里特课」的权柄依旧落在彭格列继任者的手中，先不提彭格列内部的斗争，没有你，外界对这块权柄的觊觎就无人弹压。 届时，就算彭格列再强，也无法抵挡来自全世界的围剿。 你放着入江正一、斯帕纳、强尼二乃至于白兰不用，却招拢了擅长删除网络活动痕迹的黑客伊势原，精通外骨骼机械臂制造的机械师谷崎…… 他们的确一个被收押、一个进入了梅洛尼工作室不假，但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老实巴交的机械师是为了你活动不了时，为你打造一些能够支撑更久的机械辅助装置，这项工作你不想交给任何一个认识你的人，也不能在里世界走漏风声。 ——唯利是图的黑客是表面为了你帮你处理一些不能见光的东西，真实目的是哪一天走后帮你删除你人生的轨迹。 所以前者叶藏于林，被斯帕纳引入里世界；而后者则交给了日本公安。 还有，你几乎没有现身的，毛利小五郎数次遭遇生死威胁的几个案件。 这些事情，你不能让高中生‘沢田纲吉’参与，更不能让彼时的江户川柯南知道你的另一面。 不管是「鵺」一案中子虚乌有的德川家康手中的金币，还是一亿元庆长金币被偷案又或者是你在悬崖上救下小侦探那——是为了掌握市面上流通的金银贵金属总量和渠道，是为了掐住在日本战后腾飞时囤积了大量金与贵金属、珍贵宝石的组织的咽喉。 然后是狱寺麾下的精通各类日本传说的鹤见肇阿一和山本麾下掌握着口石英吾。”Reborn一个个报出了纲吉自从来到米花町、与江户川柯南一起经历过或是旁观的案件，“再加上江户川柯南和降谷零这些人。 你对小侦探说，都是偶遇，你都是被卷入的…… 你展现给「零」、展现给毛利小五郎、展现给「里特课」的，则是一个希望里世界能够与表世界和平共处的教父形象，是一个会因势利导的人——有自己的立场与私心，却也心怀正义与仁慈。 你推着江户川柯南一步步了解里特课的同时，也在一步步手把手教他如何运用社会事件、利用舆论、利用人心——各种各样的欲望、想要目的，借助这些人，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同时，顺水推舟地扩张着「里特课」管辖的范围，扩张了手中的权力。 日本本是典型的大陆法。可是，从十几年前建立里特特开始，你就利用信息差，从「里特课」内部开始，逐渐向外扩散了海洋法——按照判例去做事。 你将里世界没有成文法案、乱相从生的糟糕现状这个绝对劣势，利用主动的缄默和表世界社会对「稳定」的追求，偷换成了对里世界有利的执法条例。 于是一桩桩的「特例」，一次次地救人、追求正义的成功举动，变成了就连江户川柯南都无法否认、无法拒绝的「规则」。 可是纲吉，从海外偷渡回来为自己亲兄弟复仇的炸弹狂魔，他究竟从何处得知自己的兄弟去世的消息？又是如何逃脱国际通缉？ 是你。 庆长金币案中，那把差点杀死毛利小五郎的枪又是从何而来？一个小作坊里的普通工人真的仅仅靠自己的琢磨就能复刻出枪支吗？日本对枪支管控严格，就算如今3D打印技术发达，那么子弹呢？ 是你。 你是为了炸弹狂魔手上爆破的才能，为了那块能够被紧急调用的C4炸弹，为了将炸弹魔留作最后一张可以舍弃的底牌，还是为了积压在他手中的陈年旧案——也为了收拢、「白州」松田阵平、「松井」萩原研二的好感？ 你是为了那一亿金币不会在这个节点流入市场，为了未来从某些渠道获取枪支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不，都不是，或者说，不止这些。 你是为了狱寺。是为了六道骸，为了山本武，为了蓝波……为了所有的亲身参与到这一次爆炸大案中的伙伴。 我原来以为，你是为了他们在你被纳入江户川柯南认可、保护的范畴前，能够置身世外，能够不被死亡的阴影波及。 对，也不对。 江户川柯南只是这盘棋中一颗明面上的靶子、诱饵。 ——你的主要是为了和我们割席割席。 就像一团火焰……纲吉，就像一团凡火。 从表面上来看，那是一桩又一桩为了这一次爆炸事件，为了收拢人才，为了斩断组织龟缩日本后向现在政界伸出的爪子，是为了配合我们在大洋彼岸的动作一点一点地斩断、肢解组织。 是为了培养江户川柯南能够接手「里特课」。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究其根本，你说，你是想安心地休养。 可为什么不交给我们？ 其实、你一开始就和我说得很清楚了……也从未有过隐瞒。 你从来没有把我们纳入你的牌河之中——不……这么说也不对，你不会如此轻视我们，对我们那样傲慢，至少，不会对我。 你……从未想过将我们打出去。 我们……一开始就在你的手中，是你的底牌。 不到最后关头，你是不会把我们亮出去的…… 就像那团凡火，凡火的热能效率并不高，它的燃烧总是不充分的，因为它的能量会随着颜色的加深而衰减……一层层的目的就像一层层的火焰，烧到最后，总是会飘出灰烬。 和表世界接触，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表世界无需遵从缄默原则——你的身世，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未来，你所作的一切事，会随着你的离去，你的燃尽而变为抹不干净的灰尘。” Reborn看向瘫坐在一边捂着喉咙小口抽着气、流着泪的蓝波，纲吉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向蓝波看去，那张比少年时期的他更加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会被任何人错看的心疼之意，Reborn借此机会再度跨出一步，“蓝波曾经被你打出去过，为了应付「大银弹」赤井秀一，蓝波完成地也很好，不负你所望。但是，前提是……赤井秀一，从来没有被江户川柯南带入「里世界」。” 青年转回头，发现Reborn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那一丝不忍便如昙花一现消失不见。 “纲吉，你在和我们所有人割席，是因为你准备将自己最黑暗、最黑手党的一面展露在江户川柯南、展露在世人面前了。” 他叹息了一声，在纲吉的灼灼目光中再次向前踏出一步，右脚插入了纲吉交叠的双脚之间，杀手弯腰低下，双手放在了沙发上，将青年禁锢在自己的双臂间。 杀手的气息几乎就要与纲吉相融，然而两人的表情都是克制、冰冷的“——凡火的内焰温度是最高的，也是最亮的、颜色最浅的。 在那团凡火烧到最旺盛的时候，你就会和我们割席。 就像羽场二三一最后为日下部诚做的那样。 一切的不干净，一切江户川柯南能看见的黑暗，一切会被扬起在表世界天空中的灰尘，都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与我们……毫无关系。” 他背后的库洛姆身体抖了一下，她是纲吉来到日本，住进米花町后，唯一一个全程都被小首领带在身边的守护者——然而这位从他们少年时代就一路跟在纲吉身边的家庭教师所说的一切，对她来说却是那么地陌生……那么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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