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真的打架或者校园暴力,初崎千鹤才会出面,而现在的情况显然都不是。 “……”初崎千鹤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说:“你们宿舍舍长呢?让他们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初崎千鹤今天本来就是被迫营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教官,充其量也就帮松田阵平打个电话问问医务室现在还有没有人,要他陪松田阵平去医务室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松田阵平长这么大个儿,站他面前还要比略高半个头,不是什么小孩子,宿舍里也不是没有别的舍友。 松田阵平自己心里清楚这一点,也不失落。他知道自己伤势就是表面上看着疼,实际上脚趾的骨头根本没事,过一会儿估计就好了。所以他伸手挠了挠头,看到初崎千鹤眼睛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面不改色地扯淡:“没事,班长他在上厕所,他上厕所一般一个小时起步。” 其实他现在是很狼狈的,套着的白T恤上都是灰尘,肩膀还被安室透抹了两道特别明显的。 但警校生涯让他即便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也没办法掩盖那相当优越的身材。除此之外,就算头发凌乱,可松田阵平的五官真的是老天爷给饭吃,当明星出道都不过分,不羁却不轻浮,俊朗却不女气,并且他现在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看着初崎千鹤的时候,眼里是闪烁着一点光的。 他的目光专注又真挚,藏着二十出头年轻人最炙热的情感,看上去相当吸引人,别说翘起的小卷毛,甚至连带着肩膀上的灰尘都因为在他身上,而变得可爱了。 “……”初崎千鹤无言,面上没什么表情,“那看你自己。” 楼道里的气氛有点微妙,但宿舍里的气氛更微妙。 他们的舍长就是班长伊达航,被诬陷上厕所要一个小时的伊达航额头青筋直跳,松了手,恨恨地磨了磨牙:“松田这小子——” 可这回他还没迈开腿,发现有人比自己更惨的降谷零就从善如流地拍了拍伊达航,用伊达航自己的话安慰道:“忍一忍忍一忍,回来再揍,还有班长我证明,其实你上厕所只要半个小时。”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特别配合地拦在伊达航面前,拼命忍着笑点头。 伊达航:“…………” 隔着扇门,寝室里的声音传不到初崎千鹤的耳畔。他见松田阵平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了,便没打算再耽误时间,正要提出道别,然而就在这时,指针悄无声息地指向了整点,楼道灯应声而灭。 所有的一切都不动声色地被黑暗笼罩,与一般人不同,黑暗让初崎千鹤更舒适,他无声地松了口气。可黑暗阻挡了他的视线,他并不知道,在他的不远处,有个年轻人终于借着黑暗的掩护,不再藏起眼底的炙热,目光一寸一寸地在黑暗中描摹他的轮廓。 松田阵平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从这不如何清晰的轮廓中得到了什么,赶在初崎千鹤说要离开前仓促开口: “初崎教官,其实我出来找你,”他顿了顿,慌乱却也郑重地说,“是有别的事。” 这点初崎千鹤早有预料,倒不是怎么意外,毕竟看松田阵平的样子,也不是用脚伤来和他告状的。他抬眼,声音很淡:“什么事?” 初崎千鹤对学生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本来以为松田阵平又要像上次那样追问,但紧接着,松田阵平的声音却让初崎千鹤怔了一瞬——哪怕真的只是很短的一瞬。松田阵平说: “初崎教官没有问过我的名字,我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松田阵平。” “……” 初崎千鹤其实是想蹙眉的,可黑暗能壮大一些人的胆子,也能妨碍一些人的视觉,加之他本来就有点放松,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敏锐。所以直到这时候,他才终于察觉到松田阵平那炙热得吓人的目光,青年人的感情终于挣破牢笼,像是巡视地盘的野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将他围绕,却也只是这么看着,别说束缚,就连更进一步的也没有了。 熄灯的点了,楼道里很安静,没有人这时候探出头来看一眼,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在这漆黑的楼道里有什么东西在暗流涌动,就算宿舍里的几个人贴在门板上听,也什么都没听到,都一无所知。 窗外的蝉趴在树上不知鸣叫了多久,松田阵平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仿佛一定要等初崎千鹤说一声记住了。良久后,初崎千鹤没说什么,双眼在黑暗中一瞥,冷冷地问:“脚不疼了?” 分明周围都是一片黑,初崎千鹤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黑的,但松田阵平实在天赋异禀,居然还能准确地找到初崎千鹤的眼睛。他的喉结滚了滚,笑了一声:“忘了。” ——他居然不借机装可怜?初崎千鹤诧异地挑了一下眉。 “真的忘了,”松田阵平顿了顿,诚实地说:“因为比起这个,更想和初崎教官说晚安。” 更想和初崎教官说晚安。 初崎千鹤站在那儿,眼前仍然是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一片黑暗,但那样炙热又克制的的情感汹涌而来,他眨了眨眼,仿佛看见了这份情感变成了一朵花。 这朵花在他眼前突然为他出现,又突然为他绽开。 沉默在他们两人之间萦绕了很久很久,初崎千鹤终于开口说:“……你该休息了,松田同学。” 松田阵平适时退后了一小步——真的是一小步,说:“晚安,初崎教官。” 他原本的位置和宿舍的门顶天了也就两三米的距离,但松田阵平却走了很久很久,仿佛永远都走不完。甚至都到了寝室门前了,松田阵平又重复了一遍:“晚安,初崎教官。” “……” 但他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松田阵平有点遗憾,不过最起码初崎千鹤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拖着一条腿走进了寝室,寝室门轻轻关上。初崎千鹤静静地站在原地两秒,转身离开,在楼梯上忽然驻足,望了窗外一眼。 窗外漫天繁星,映入了他的眼底。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重新迈开步伐,推开宿舍楼的大门,走进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一句很轻的“再见”混着关门声,被风吹进了安静的夜里。 作者有话说: 你好,我是两岁小狗的存稿箱,有事想要转告两岁小狗的可以评论ovo
第49章 十二番外 【if:警校教官(三)】 便利店的招牌在深夜里散着暖光,营业员坐在收银台前噼里啪啦地按着计算器,核对着货物与账单。空气中萦绕着刚加热好食品的香气,营业员实在经受不住诱惑,抬起头望了桌前的那五个人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五个人怎么还没吃完? 这五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是饭量好的时候,尤其这几个人特地大半夜从警校翻墙出来,为的就是宰胡乱造谣的松田阵平一顿。结果等他们到原本决定好的烤肉店,却发现烤肉店上挂了个招牌,表示老板娘去追自己的女朋友了,这两天都不营业。而现在已经这个点了,很少有饭馆会开门,也不是不能跑远一点去找找,可出租车又不好打,大半夜跑十公里又实在有点神经病。 大家正纠结的时候,萩原研二开口了:“那边不是有家便利店吗?” “……”降谷零往便利店看了一眼,摇摇头:“去便利店吃?那不是太便宜松田了?” 伊达航赞同:“我也觉得。” “……” 松田阵平望着那张本该在自己钱包里安安静静躺着的银行卡,如今已经落入了降谷零的魔爪。他深沉地叹了口气,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摘下了自己的墨镜,语气复杂:“像我这样的人,总是要背负比较多的。” 萩原研二冷静地踹了松田阵平一脚:“便利店也可以把他吃穷。” 降谷零偏过头:“?” “我们可以打包,这个学期剩下的零食和夜宵就都有了,”萩原研二问:“他不是说他这样的人总要背负比较多吗?” 伊达航恍然大悟地竖起大拇指:“有道理!” 松田阵平看那三个人满脸欢天喜地,有种今天自己卡里的余额就要归零的预感。他正准备找唯一没有加入那三的诸伏景光吐槽,结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诸伏景光已经走到最前面了:“——hiro?” 诸伏景光回头:“怎么了?你还要交出来一张卡?” 松田阵平:“……” 等等,诸伏景光怎么知道自己还有一张卡——不对现在那不是重点。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等等,我之前是在初崎教官面前说零欺负我研二踩我班长上厕所一个小时,但我没有告你的状,怎么连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宰我?甚至一张卡还觉得不够,还问我多要一张卡?” “……”诸伏景光承认:“你的确没有胡编乱造我的事。” 松田阵平正要继续追问,就听见诸伏景光语气诚恳:“只是你的卡现在充公了,寝室的零食和夜宵也有我的一份,你花的钱越多,我的那份当然也就……”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重新带上墨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四个像撒了欢的兔子冲向便利店门口冲去,沉思三秒,觉得继续为银行卡哀悼不如化悲愤为力量,只要他吃进自己肚子里的越多,就越不会亏。 于是一切就变成了现在营业员看到的那样——木色的小桌边挤着五个青年,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关东煮泡面烤肠饮料等等,升腾的热气在墨镜片上蛮不讲理地涂了层雾,松田阵平干脆将墨镜摘下来别在领口,伸手拿起了中间的葡萄汁,喝了一口后,垂眼盯着瓶身,忽然开口问了句:“怎么还没考试啊?” 另外四人:“……” 这人大半夜说什么鬼话? 萩原研二盯着他看,表情有点变幻莫测,看样子他已经觉得自己的竹马脑子不正常了。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小阵平,高我们一届的学姐前几天刚刚考过试。” 这几个人之中,消息最灵通的要属萩原研二:“学姐当时和我哭了一个晚上,说从来没见过那么难的试卷,初崎教官出的试卷也太难了,她来警校是想来当警察的不是来坐牢的。喜欢人家是一回事,我也很支持你去追求,哪怕成功的几率不高。”他顿了顿,“但你也不用这样子……找虐吧?” “这怎么能说是找虐呢?”松田阵平喝了口葡萄汁,吊儿郎当地跷起二郎腿。这个姿势让他稍微抬起了一点脸,因此也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有人推门进入了便利店,继续说道:“你看看,其他人做完初崎教官出的试卷都哭丧着一张脸走出考场,只有我满面笑容满心期待他的试卷,笑着走进去笑着出来,笑着迎接成绩,你就说我是不是非常特别?他如果闲着没事路过,是不是第一眼就能注意到我?” “……” “初崎教官上次已经记住了我的名字,那下一步,我定个小目标,让初崎教官记住松田阵平笑起来很好看,是整个警校里最帅的人。再下一步,再定个目标……等等,你们为什么都用这种表情看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觉得我定的小目标很难实现吗?是觉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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