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组织查到的资料,鹿见春名从小辍学到大,很显然他本人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犯罪分子,就凭这脑子能和一群在赌场浸淫多年的人较量么?他连别人出老千都看不出来吧。 就算输钱也没什么关系,琴酒本来也不打算赢钱。 对于有颇有资产可以宰一笔的客人,如果赢得够多,那么作为庄家的游轮主人莱昂会让管家恭恭敬敬地将之请到贵宾室里,让最美丽的兔女郎来开一瓶最贵的酒,然后邀请对方坐上贵宾室里赌金最高的赌局,因为这才是配得上身份的游戏。 ——反之,如果输的够多,同样也会重复上述的流程,只不过说辞会变成“慷慨而尊贵的客人有资格参与最顶级的赌局”,目的不外乎是为了从这狗大户里榨出最后一分钱。 一楼大厅内的赌博方式多种多样,中间是赌桌,四周的角落里则放置着老虎机之类的电子机器。 鹿见春名扫视了一圈,提着装满美金的钱箱,全部换成筹码后,随便挑了中间的一张赌桌。 他可是打算作弊的人,和设置了概率的机器要怎么作弊?当然要选择人了。 鹿见春名指尖一抖,黑色的粒子从他的身上流泻出来,凝聚构成了高大的人形怪物。 藏太非常听话地站在他所在的赌桌的对面,随时能通过共感将看到的画面传递给鹿见春名。 直接偷看,这要比算牌的效率快的多。 和他同一张赌桌的人大腹便便,脖子上和手上都戴着大金戒指,甚至还镶了一颗金牙,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充满着暴发户的气质。 美女荷官半坐在赌桌上,微笑着洗牌,随后将手中的牌分别发给鹿见春名和对面的暴发户。 赌桌上的游戏是21点。 荷官发出两张牌后,暴发户小心翼翼地揭开两张牌的角落看了一眼——数字很小,他权衡了一下,继续要了张牌。 站在暴发户身后的藏太将对方手中的牌看的清清楚楚,而鹿见春名手中的牌并不大,三张数字,分别是8、3、5。 在21点这种纯粹拼运气的游戏里,藏太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大……但可以决定鹿见春名跟不跟,将损失完全控制在最小的时候。他只在自己有把握必定赢的时候压上最大的赌注,这样手中的筹码只会不断累积。 几轮下来,对面的暴发户彻底遭不住了。 琴酒全程都默不作声,冷眼旁观,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这五千万美金的输赢。他抽出一根雪茄点燃了,淡白色的雾气旋转着升空,又在偌大的空间内缓缓消散。 他难以置信——鹿见春名赢了。 在最后一轮,对方压上全部的筹码、揭开最后的牌的时候,对面的暴发户立刻如丧考妣,美女荷官将所有的筹码拢到了鹿见春名这一边,原本就不少的筹码和赢的这些堆积起来,几乎形成了一座小山。 琴酒不知道鹿见春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总不可能是他在赌博这一行上特别有天赋……出千?作弊?他怎么做到的? 以前没发现告死鸟还有这门手艺啊。 琴酒疑惑。 而接下来的几轮,鹿见春名虽说有输有赢,但总体都是在赢——这种不正常的赢法立刻就让赌场的经理注意到了。 对于抓不到出千的把柄的客人,他们通常不会出言赶走,而是有另一个选择。 如果手中的筹码足够多,就会被恭敬地请往顶楼的贵宾室。 一身西装的经理走到鹿见春名面前,他所在的赌桌对面已经没有人了,没人愿意跟出千的人继续游戏,他只好遗憾地收手。 “先生,”经理面带微笑,“楼下的玩法可能已经无法满足您了,如果您愿意的话……贵宾室中有更有实力的对手。” 贵宾室中更有实力的对手当然是庄家。 鹿见春名看了琴酒一眼,同意了:“好啊,走吧。” 前往贵宾室需要乘坐专用的电梯,只有那一架电梯能到达顶层,电梯口守着两个架着枪的保镖。 电梯发出叮咚的响声,沉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他们在走出去的时候,恰好撞到了人——是个金发碧眼有着大胡子、头发已经开始泛白的健壮男性。 他瞥了琴酒和鹿见春名一眼,没太在意,只是神情之中透露出了一些疲惫……以及愤怒。 鹿见春名问身边的经理:“那是谁?” 经理解释:“那是守望者号的船长,卢卡斯先生,是位十分可靠且富有航海经验的人。” 鹿见春名点点头,哦了一声,跟着经理来到了贵宾室的门口。 贵宾室的门被两边的侍者拉开,内部也是十分欧式奢华的风格,中央只放置着一张赌桌,赌桌的另一边是一张旋转的真皮座椅,有个人正坐在座椅上。 听到开门的动静,坐在座椅上背对着他们的莱昂缓缓转过来,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透明玻璃杯之中金黄色酒液微微晃荡起来。 在看见琴酒的瞬间,莱昂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随后他很快便收敛了奇怪的神情,站起身露出微笑来。 “没想到在楼下的大厅中的‘赌王’竟然会是您,”莱昂微笑着说,“——好久不见,Gin。” 琴酒微微颔首:“确实很久不见。” 莱昂的目光落在琴酒身边的鹿见春名身上——看面孔就知道这少年一定十分年轻,还有着和琴酒如出一辙的银色长发,并且都穿着黑色的风衣,除了眼睛的颜色不一样之外,连冰冷的神情都透露着一些相似感。 “这位,”莱昂十分自信地发言,“一定就是你的儿子吧?Gin,他跟你十分相像。” 然而琴酒并没有如莱昂想的那般神情欣慰,不管是琴酒还是鹿见春名,在听到莱昂将他们俩人捆绑称之为父子的时候,脸上同步露出了吃了屎一样的难看表情。 莱昂茫然:“?” “这家伙不是我的儿子。”琴酒压抑着上涌的怒火,“莱昂,你应该很清楚我来这艘船上找你是为了什么。” 组织之前就试图找过莱昂,想要获得他手中那条海上走私线的渠道,然而莱昂却不想有人参与进来分一杯羹,不管组织的谁来,他都找各种借口不见……所以逼得琴酒只能亲自登上守望者号来找他。 莱昂晃了晃手中的高教杯,沉吟片刻之后缓缓摇了摇头:“不,Gin,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才是,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堪。” “是吗?”琴酒面无表情,“那你应该很清楚,和组织撕破脸会是什么结果。” 鹿见春名心说这可不妙啊,琴酒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三句话激怒对方的?眼瞅着这房间里的保镖已经开始摸枪了…… 莱昂失笑:“你这是在威胁我?可不要搞错了……” 他的声音陡然阴狠下来。 “你可是在我的地盘上!” 莱昂当然一点都不害怕琴酒了,能登上船就说明这两个人的手中是没有武器的,这可是在他的老家,他为什么要怕两个根本没有武器的杀手? 他话音一落,室内的四个保镖立刻就拔了枪——琴酒在说出得罪人的话之后就早有准备,抬手便抄起地上的椅子摔了过去,最近的一个保镖闪身躲开,被鹿见春名抓住了机会,拔下卡在鬓发上的黑色发卡,狠狠地扎进了保镖的手中。 他手中的枪因为疼痛而松开掉落,鹿见春名脚尖一勾,枪便被踢到了琴酒的手中。 琴酒握住枪,稳定地连开三枪,剩下三个保镖的身上连续出现了三个血洞。 莱昂也是有枪的,鹿见春名不需要琴酒多言,第一时间便暴起扑过去,打算将这个任务目标掌握在手中。 莱昂一边后退一边开枪,贵宾室的后方,花容失色的兔女郎打开了暗门,中枪的保镖一边后退一边开枪,琴酒直接蹲在赌桌后,用赌桌作为掩体挡住了倾泻过来的子弹。 但莱昂只差一步就能进入暗门之中。 只差一步——鹿见春名近在咫尺,而莱昂对着鹿见春名开了枪。 如果躲开,那么就抓不到人了。鹿见春名在短暂的瞬间权衡了一下,直接迎上了莱昂的子弹。 他调整了一下跃起的姿势,子弹只贯穿了他的大腿,打出一个血洞,但鹿见春名的手很稳,牢牢地卡住了莱昂的脖子,将他如同死狗一般拖了出来。 身后的暗门自动合上了,莱昂瑟瑟发抖地趴在地毯上,原本被打理地整整齐齐的金发十分凌乱,神情惊恐。 “他交给你了。”鹿见春名朝琴酒扬了一下下巴。 他皱眉,看了一眼大腿上的枪伤。痛倒不是很痛,但是受伤难免会影响他的行动……看来得重置一下了。 就在鹿见春名准备思考的时候,突然发现船身晃动了一下,地板逐渐倾斜。 “发生什么事了?”鹿见春名诧异。 接着贵宾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来人为贵宾室里的场面惊讶了一瞬间,但他顾不得那么多,神情急切:“先生,船长、船长他……他在船上装了炸弹!刚刚他在甲板上,打电话跟我们说……”他咽了口唾沫,“要让我们和这艘船一起……同归于尽……”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船身再次晃动起来。 琴酒一惊,直接拎起莱昂的衣领,“走!” 接着他又冷脸逼问莱昂:“救生船在哪里?” “在一层的船舱……”莱昂老老实实地回答。 至少这个时候,琴酒看在留他一条狗命还有用的份上,就算逃也会带着他一起。 他们奔出贵宾室,赌场内的客人们已经四散逃开,显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而十分惊恐,但船此时已经开到了海上,他们就算慌乱也无处可逃。 没了子弹的枪被琴酒随手扔了,鹿见春名看了一眼自己不适合逃命的腿,从口袋里摸出装着药的药盒,胶囊吞下。 药并不是吃下之后立刻就会发作的,大概还有个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鹿见春名计算了一下,已经和琴酒一起来到了甲板上。 船长卢卡斯正站在那里。 他看见如同死狗一样被狼狈地拎出来的莱昂,缓缓笑了起来,笑声逐渐扩大。 “莱昂,你当初想法设法从我手里把守望者号赢走、又让我做船长为你工作还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守望者号已经脏了,我也脏了……但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罪魁祸首啊!” 只有身为船长的卢卡斯,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条船行安装炸弹。 卢卡斯一边大笑,一边按下了手中的的□□。 最后一个炸弹爆炸,舱室内的火光冲天而起,因为爆炸而飞溅的铁片旋转着,在鹿见春名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他被爆炸而带来的冲击波掀飞,口袋中的手机也随之被甩了出来。 系在手机上的亚克力挂件是透明的,在冲天的橙红色火光下,里面流动的银色流沙被映照出一点红色来,闪粉在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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