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猫头鹰镖突然从黑暗中斜射出来,在布鲁斯甩过头去判断方位的工夫,这个黑暗中的人影却再一次的消失无踪。 那个猫头鹰镖瞄准的是拴着德雷克脚踝的钢索,下一秒,这个位于二人之间的人质便在空中开始了惊险的荡漾。 “你是想诱我出来说话。”蝙蝠侠咆哮,他正在寻找能够避开光线接近提姆的路径。“为什么?”对方说不定有热成像仪。但是凯夫拉铠有对此进行过一定的改进。他希望这反而成为对方确定布鲁斯还在原地的一个纰漏。 “询问问题的权力在我而非在你。”当布鲁斯接近提姆身边的集装箱时,那个声音仍在不紧不慢地开口。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但是与此同时,带着一种令人浑身不适的,阴冷危险的柔和。“你看上去有些焦虑,这不太像你,我亲爱的布鲁斯。” “如果你将被人胁迫的自然反应称之为焦虑的话,”微型麦克已经设置好。集装箱倒要比他预想的略高一些,他不敢轻易使用钩爪枪——这可能让他的一部分身体在移动时直接暴露在月光之中。“你想要什么?权力?财富?死亡?” “我说过,问问题的主动权在我。” “哈,就好像一只公狗通过撒尿来不停证明自己地位更高一样。” 这让对方轻笑了一声。“事实上,”他跳上了集装箱,以一种对他这种身材的男人来说不可思议的敏捷。“你确实要比我‘更低’一些。不过我确实对你说的这些都有点兴趣……” 接下来,是要在不引起目标注意的同时攀上高高的房梁。在这里他可以更加灵便地使用一些小道具。但他需要让这个男人继续说下去。“所以?”他问,“是谁雇佣了你?企鹅人?稻草人?” “嘘,嘘。你在说很无聊的事情,而无聊会让我开始不耐烦——为什么不试试看更刺激一点的选项呢,布鲁斯?”他已经成功将自己吊到了房梁之上。“虽然不管你能否理解这件事本身都并不重要……” “我很高兴得知阿卡姆将会获得一个新的病人。”他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在绷紧肌肉在房梁上重新获得平衡的同时。提姆就在两米开外的地方,他用小型喷射器开始熔断那根该死的钢索。“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事其实你也可以猜到,只不过,你不敢去想。”在那个声音出现在他的头顶上的同时,他脚下的立足点突然倾斜了起来——在钢筋两端爆破的巨响中,他抢在钢筋断裂之前一跃而下,伸手去抓还吊坠在空中的那个毫无知觉的男孩。 “并且事实上,你知道吗?你从一开始就猜错了。”他将已经融断了钢索的提姆揽入怀中,与此同时那个同样张开了翅膀的恶魔也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快乐的大笑。他的枪口已经瞄准了布鲁斯的眉心。而世界就仿佛是一个无限慢速的三级动作片。 “我从来都没想诱你说话。”那个咧着嘴的恶魔对着他轻声细语地说。“我只想看你去死。” 拜拜,布鲁斯。 …… “是吗?”布鲁斯也毫不犹豫地对此报之以热情的微笑。“那么很明显,你今晚将要失望了。” ……那像闪电一样划过天际的是什么?是鸟儿?是飞机? ……不。 是超人! 在袭击者啧地咂舌并在超人报之以回击前消失的同时,被抱在克拉克怀里的布鲁斯发出了一阵几近疯狂的大笑。当然,超人在袭击者转移之前击碎了他的面具。 “通知正义联盟。”超人才刚一落地,他就从超人的怀中轻松地跃上了地面,提姆仍旧睡在他的怀里。是神经毒素的麻痹作用,蝙蝠侠已经为他注射过了解毒剂。“两个礼拜前的信号确认是来自敌方的检测。预计我们很快将会迎来更加新一波的敌袭。” “哇,但,但是。”正在执勤的闪电侠吃惊地发问,“对手是谁?” “我。” 他回过头,正望进了克拉克忧心忡忡的蓝眼睛之中。这让他伸出了一只手,将它安抚性地放上超人的小臂。 烦躁不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最先想到的极为确切的时间,一定就是那个夜枭接到神秘信号中途离场,甚至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回到房间的那个怪异的晚上。从那以后,夜枭的行踪就开始变得诡秘不定,不仅如此,偶尔他留宿韦恩庄园,也很少能见到夜枭和他带来的加糖的热牛奶。强行被拉远距离,每次质问时却偏偏要迎上夜枭“你在说什么”的那张死人脸则让卡尔感到愈发的暴躁还有光火。 可是,如果这么说来,他对于夜枭的不安感并不是从那个晚上之后才开始的,不如说,在他们第六次的发情期过后,一种微妙的东西就好像突然横在了两者之间。 他常常自以为自己是理解夜枭的,他的意思是说,虽然除了第五次和第六次之间的那一整年,他们疯狂地在床上挥霍过时间之外,其实他并没有跟小托马斯·韦恩有过太多的私交,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和夜枭先是认识了十年,然后又在一起欢好过八年之久,孩子也已经一口气地生了六个。倘若说这个世界有谁对夜枭的了解最多,谁最清楚夜枭的所思所想,除了那个从小就照顾夜枭长大的局外人之外,怎么想,也都是非卡尔莫属。 他清楚着夜枭的漠然,夜枭的冷酷,就好像他了解着夜枭工作时的认真,还有他在认真之外对于一些事情微妙的纵容。他可能永远都搞不清夜枭这个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当他无数个夜晚蜷缩着从床上醒来,知道自己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那个男人坐在不远处的灯火旁翻看着文件,甚至都不需要专门去看就能在脑海中描绘出橙色的光辉是如何映照在夜枭英气的脸上,就连他签字时力透纸背的沙沙声都宛若伴眠的乐曲之时,他是相信着,他确实是了解着夜枭的。 但是现在,一切突然都变得陌生。 而如果说卡尔仍旧对此毫无察觉,那么也未免来得太荒谬了一些。 “终极人。”网格出声道,“有一块应该被布置在A3区域的合金板需要您来处理一下。” “……我知道了。”他哼了一声,从战战兢兢的手下人手里接过了那块小巧的铬镍合金。将合金板放进夜枭提前标记好的位置并不费力,只不过在装配好后,需要卡尔的热视线做一下最后的封装。 他们正在制造一个量子炸弹,这是夜枭的主意。他在上个月的会议上解释说,“地球政府对于我们最大的制衡就是核子炸弹。但是一个核弹所能影响的范围是极为有限的。当我们手上拥有更加大规模的武器时,地球政府就会意识到他们手上的武器有多么无力。” 仅仅是两颗原子弹,就可以成功逆转整个世界的战争局势,更何况那是一个可以轻易毁灭半个世界甚至整个世界的量子炸弹。 “仅从理论上说,它自然可行。”死亡风暴提出了疑问,“但是首先,你需要一个纯净的能量体作为这颗炸弹的内核。而仅仅是这个部分就需要经年累月的投入还有研发……” “不用担心,我已经解决了这部分的难题。”夜枭静静地说,他的音调仍旧是那副老样子,不紧不慢,不高不低。“韦恩科技最近在提纯方面获得了技术性的突破。预计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获得一管纯粹的能够作为核心的能量体。” “你研究这个做什么?”强尼快克突然说。“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让夜枭微微抿起了嘴唇,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的声音反而变得更加淡漠。 “科学,强尼快克,是需要不断投资进行研发的。而在投资的过程中,我们无法预知我们将会抵达何处——是韦恩科技的报告启发了我,而非是因为我决定要做这件事而促使了技术发现。事实上,如果你对此仍旧怀有疑心,你可以去看我们公司的财报,关于量子物理的投入研究已经持续了二十年还不止。” 有什么人有异议吗?然后,他继续发问说。 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群人虽然眼神中多少透露出了一点犹疑,但是没有人能否认,夜枭计划的诱惑是极其巨大的。 丧钟摇摆的政府和他所拥有的核弹。除却美国政府外,还有一些就是学不乖的其他政府也在不自量力地试图跟犯罪辛迪加发起冲突。如果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可以在之后少开非常非常非常多的会议。 死亡风暴和网格支持夜枭,因为这是合乎逻辑的选项,超女王在犹豫片刻之后,也暂时点头表示了同意。强尼快克,原子女对视了一眼后共同反对,向来软骨头又怕报复的权戒者则选择了弃权。三巨头中有两个人已经站在了一边。 所有人最后都看向了终极人。而终极人却看向了夜枭。察觉到了终极人视线的夜枭停顿了半秒后,那张被面具遮掩了表情的面孔也静静回望了终极人。 扯你的蛋去吧,白痴。卡尔心想。 如果你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从刚刚起至少有五分钟,你从来都没有看过我的眼睛呢? 不过,总之,因为卡尔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量子炸弹的计划还是被成功提上了日程。整个犯罪辛迪加被分成了两班日夜兼程。网格、终极人、权戒者、强尼快克;夜枭、超女王、死亡风暴、原子女——就连这个排班本身都能说明很多问题,虽然当他质问夜枭为什么他要将自己和他分开时,他只是淡淡地说:“我不放心把中立的超女王和反对者权戒者与强尼快克放在一起。” 她最近和卢瑟走得很近。 那你就放心弃权的我和那两个人在一起吗?这听上去真的有够好笑的,可是偏偏他就是搞不清夜枭脑子里到底转着的是什么样的念头——如果夜枭是那种一拳打上去,他就会乖乖吐出该说的不该说的所有东西的软骨头也就好了。可是偏偏,如果这个男人不愿意,他可以让自己就像是一只深海的蚌一样,冰冷而又沉默。 这种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却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恼火感时时刻刻炙烤着卡尔的理智,而夜枭最近这两个多礼拜夜以继日的忙碌和对卡尔的有意忽略则完全没有帮上什么忙。以至于,当他从天空中落下来,却发现权戒者再次跟强尼快克开始偷偷交换目光的时候,他的怒火终于正式爆表了。 “你们在私下里搞什么小动作,杂种!”他咆哮道。“有什么话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垃圾?!” 这让权戒者迅速举起了双手——他身上唯一能被称为优点的,就是他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样一条特点发挥到了极致。你甚至扬起的一拳头都不必打下去,他都马上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一五一十地全都讲出来。“我哪敢想什么呢,头儿。”他甚至一脸谄媚着说。“你是知道,我是惯来尊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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