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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庄的天台足够宽阔，甚至有被精心培育的景观绿植，在夜幕之下，在周边的人造灯光的衬托下，自山林间呼呼而来的风让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让在正中央站着的黑发青年也更像一道从地狱爬出来的鬼影了。 神名深见这么想。 他提着换掉的已经不知道第几把枪，站在天台入口，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同位体。 而天台的另一个入口，是完成任务后从监控里发现神名深见去往天台、于是追上来的同时给同事们发了消息的尊尼获加和黑麦。 气氛异常沉默，沉默到连黑麦都觉得不对劲了。 “神名他好像……”黑长发男人凭借良好的势力观察一番，低声道，“并不意外？” 他认出来这是富加见了吗？还是说见过这张脸？ 听出他隐含困惑的意思，尊尼获加绷住脸色。 何止是认出和见过……是在知道的情况下和富加见做朋友的！ “晚上好。”神名深见不想再吹风，率先开口，“「一二三」。” 黑麦诚实地道出惊异：“真认识？” 尊尼获加：“……”
第90章 狗血台词 * 早在上来的途中，在米花町开了一家书店的年轻人就取下了眼镜，此刻面不改色地与明显来者不善的人问好，蓝瞳透彻且沉静，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 黑麦惊讶完又评价：“他果然知道了什么。” 尊尼获加闭了闭眼，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 穿着黑衣的乌鸦们拾阶而上，如同聚众啃食腐肉，但实际上…… 他们是来八卦的。 尊尼获加默默地扭回头，绷住了表情，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天台上。 在这一声招呼后，站在天台中央的、容貌平庸的黑发青年蓦地露出一个微笑。 “你还记得这张脸？”他语调莫名、笑意吟吟地问，“真荣幸，如此普通，你却还记得，亲爱的书店老板。” 神名深见花了几秒才意识到对方到底想演出什么情节，视线瞥过尊尼获加和黑麦，在一串串闪过的弹幕下，他毫无波澜地开口了。 “我自然对你印象深刻。”书店老板也弯起眼睛，轻声道，“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吗？还是说想更了解我的举措？” “不不不，你误会了，神名先生。”「一二三」轻快地说道，“我可是非常感激你的出现，自遇见你后每天都魂牵梦萦的地步。” 黑麦和尊尼获加：“……”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擅长表达感情啊，拉弗格这家伙。 而刚上来就听见这样的“真情”，琴酒等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在他们的视角里，拉弗格看上去在笑眯眯地说瞎话，那张平庸的脸都格外吸引仇恨值；相对应的，神名深见也格外有存在感。 ——但他怎么认识拉弗格现在这张脸的？ 除去尊尼获加，没人知道使用这张脸的拉弗格给出了「一二三」的假名，而来迟一步的众人，也不像黑麦听到了神名深见的称呼。 “有点恶心。”神名深见言简意赅。 他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代号成员们不论掌握的信息多少，对此第一反应：说得好！ 这算他们见到拉弗格难得吃瘪了吗？！中意的朋友超直白地表达了嫌弃啊！ 而他们下一秒便听见神名深见继续发言。 “你不该感激，因为我也很高兴见到你。”黑发青年一脸认真，外套衣角随着风摆动，“是每天都想见你的程度，「一二三」先生。” 代号成员们：“……？” 连琴酒都忍不住眼角一抽，开始思考这个一般人是不是哪里的脑回路和拉弗格一样，才能被他看中。 “哎呀。”「一二三」——当然，现在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拉弗格——抬手捂住下半张脸，语调微扬，似乎很是惊讶，“你这是在对我告白吗？” “不是。”神名深见的反应比所有旁观者想的都要平静，他甚至笑了一下，“不过你要是想将此理解为告白，我没有意见。所以，你在这里见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伏特加低声吐槽：“他为什么能这么冷静？” 大家也很想知道。 只有尊尼获加咬住腮帮子，不让自己的复杂情绪反应在身体上。 他对神名深见和拉弗格升起敬意，敬佩他们竟然能这么默契地对着演——或许不该这么说，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不过他了解到的信息太过片面，并不确定两人到底对彼此的情况是什么想法。 面对神名深见的直白询问，拉弗格的视线偏移片刻，又重新放在他身上，直勾勾的。 “因为我想与你有更多的接触。”他说，“将我带回，帮我包扎，还给我做饭，你真好啊，神名先生。” 于是其他人便知道为什么神名深见会认识拉弗格这张脸、并有了拉弗格为何会盯上他进行友情游戏的猜测。 在文娱作品中堪称套路的、好心人朝伤者伸出援助之手的情节。 琴酒额角青筋暴跳。 难怪那个雨夜拉弗格消失不见了！ 贝尔摩德在暗自称奇于这种狗血剧情竟然发生在拉弗格身上；波本和苏格兰则勉强理解了他大概并不单是为了眼睛而找上神名。 黑麦：……不知为何，有种微妙的熟悉感，异曲同工之妙（？） “我当然很好。”神名深见理直气壮地说，并且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说辞，“敷衍的话别说了，还能有什么才算更多接触？真实目的说出来吧。” 同位体此前就承认了“想多碰碰你”，但神名深见自认了解到这一真心话后就顺着他去了，完全不觉得双方还存在哪里没有接触到——所以他现在觉得这只是对方仍在扮演「一二三」的措辞。 诚然，于异次元观众而言这是动画的一个高潮，但今夜要是真来了一出纯粹戏剧性的荒诞纠葛……同位体不介意且高兴这么做，他也没办法。 “你以为我只满足于已有的吗，神名先生？”拉弗格却翘着嘴角，轻声问道。 夜里的风忽然大了，将话语吹得七零八落，离得较远的其他人没有听清，神名深见却听到了片段，心里一个咯噔。 ……这个回答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你只关注这个吗？！ “你说什么？”他不确定地反问，脸上是货真价实的迷惑。 “我的真实目的——”拉弗格却装作没听见，从容地提出了第二个问题，眯起眼笑得更加灿烂了，他取下了架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轻轻一晃，“神名先生，再演下去，今夜可能无人入眠了。” 神名深见知道他不肯重复，琢磨之后找机会逼问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面上表现得很淡定。 黑发青年转了转手中的枪，对拉弗格的发言没有丝毫意外之情，收起之前的困惑、笑容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模样俊秀，气质温和，就算手上提着热武器也很难让人生出警惕心的青年，这一次眉眼弯弯，眼角眉梢都是春风般柔和的笑意，澄亮的蓝眸在夜色衬托下格外清透。 “是啊，难为你这么贴心。”神名深见轻快地说，“富加见，你一直在骗我，这也是属于你的快乐吗？” 除尊尼获加之外的旁观者：“…………” ？ 拉弗格的易容被认出来了？ 而他也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 黑麦中肯地总结：“今晚值了。” 贝尔摩德附和点头：“同感。” ——拉弗格的游戏，（对他们来说）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其他人：“……” 莫名有种赞同的冲动。 “哪里哪里，如果这是骗。”拉弗格笑眯眯地说，“你也把我骗得好苦哦，神名先生。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富加见是你救的那个人吧？” 这个问题一出口，在场的见证者波本便眉心一跳。 听见被问话的另一方承认后，他嘴角抽搐了起来。 “是啊。”神名深见淡然道，流露出演了一名代号成员将近三个月的游刃有余来，“只有你我是不会认错的。” ——所以你是明知道他有问题，还真的和他一见如故投缘无比？ 想起两名好友得知有人盯上神名时的忧虑，降谷零便有一瞬间窒息，随后是痛心疾首，有种看班上的优等生自己跳进火坑的凄然。 虽然早就猜测神名深见并非普通人，但至少、至少他们是都觉得他有点倒霉才和组织成员扯上关系的！ 诸伏景光也有同感。 但他们现在只能站在一边，和其他代号成员一起观看好戏。 “第一眼就认出，你果然很喜欢我，神名先生。”拉弗格慢条斯理地一边将眼镜折起放回兜里，一边表达自己的想法，“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与我今夜的真实目的有关。” 他面上带笑，咬字清晰，只是眉眼微微低垂，群青的瞳色被眼帘遮住半截，看上去有着十一万分的诚恳和令人动容的可怜兮兮，让从未见过他如此真挚的同事们有些震惊和反胃。 "……你问吧。"见过他这样的神名深见沉默了一会，如此回答。 他当然是见过的。 在上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的相处中，另一个他最擅长摆出这样的神色来达成目的：或是恶作剧或是真的想做什么，而他几乎一次都没有成功拒绝过。 上一个世界是因为同一张脸，这个世界面对易容，神名深见却依然不能拒绝……他并没有想过为什么。 “提问——” 眼镜放好，拉弗格抬起头，清了清嗓子，风停止了，让他的问题清楚地传达到了想问的人的耳边。 “你是因为一双蓝眼睛，才允许我接近你的吗？”他的声音起先响亮，到了问题的末尾，却渐渐地低了，好似有些委屈，“你将我视为他人——你想要寻找的旅伴的替代品？” 代号成员们：……？ 恍若晴天一声霹雳，被询问的黑发青年神色终于发生了事情不在预料中造成的变化。 “……啊？”神名深见茫然地发出一个音节，“你说什么？” 他见了鬼一样地看同位体。 容貌平常的青年说着狗血剧本里才有的台词，神情算不得明朗，但笑意却快从那双深海般的蓝瞳中溢出了。 神名深见当然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但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故意！ 一些弹幕和诸如萩原研二这样的知情者这么猜测，你作为事件中心之一，这么说除了让剧情变得狗血、弹幕更加嗷嗷叫还能有什么用？！ 你是失忆不是失智，难道还能从镜头的关照中获取更多趣味吗？ “我说，”拉弗格这次竟然重复了，“你是否将我当成了替代品？因为一双蓝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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