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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一时上头，但神名深见说出口就不后悔。 可他在与同位体的相处中再如何直来直往地说“喜欢”“想一直在一起”“有你就不寂寞”，让他人都笃定于这份感情，实际上也从未剖白过自己——拉弗格也一样，连占有欲都是慢慢表现出来的，只不过在发现感情变质后迫于形势选择了当场告白。 但不说的话，同位体这自以为是的家伙根本不明白！ “怎么看都太荒谬了。”强行压下不自在，神名深见冷静地说了下去，“因为爱我而殷切，因为爱我而松懈，因为爱我而忍耐……那么，在你已经相信的那长达几十年的等待中，你又要如何才能坚持下去呢？另一个我。” “过于沉重的感情会带来痛苦。”他轻声说，“走过了那么多世界，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希望你开心。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允许。” 拉弗格：“……” 拉弗格大脑一片空白，因为他没想到神名深见拒绝他的提议、不允许他退让的理由如此简单，却又异常认真。 认真到他几乎错觉，对方已经回报以同等的爱意。但那张脸上的神情和眼神，依然清醒、毫无波澜……？ 等等，为什么神名深见好像快哭了？ 拉弗格悚然一惊，蓦地醒过神来，才发现刚才以并非是自己眼花，仍然揪着他衣领的神名深见，瞳孔中涌动的愤怒不知何时被玻璃般的碎光所取代。 是星子？可是夜幕中唯有月色最为夺目。 是月光？可是发丝凌乱的人没有看向它。 反倒是这一幕极其眼熟，在他告白前夜的那辆车里，他在唐突吻上来的神名深见眼中看见了同样的光亮。 拉弗格不知所措了起来，他甚至不敢再看对方，视线飘忽了起来。 “我、我只是不满足。”他磕巴着解释，“和你一起本就是快乐的事——” 在神名深见收回手时，他解释不下去了。因为对方垂下了眼，沉默又如同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拉弗格：“……” ——压根没让人快乐啊！另一个自己好像要被自己弄哭了！ 他慌里慌张地支吾一会，干脆将问题抛了回去：“你不满意，我不满足，那到底要怎么样？” 神名深见被问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但他明白不给出方法的话，冥顽不灵的同位体大约还会再度提起，认为等待和忍耐是最合适的方法。 他飞快地转动大脑，灵光一闪。 “很简单，要我懂就可以了！”神名深见抓住拉弗格的手，迫不及待的说，“人类的感情本质上并不相通，即便是我和你也因选择不同而无法彻底地互相理解……只要我能懂你对我的感情，我就可以学到了！”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方法非常正确，既不影响他人也不牵扯外物，只有自己和同位体之间…… “我和你构建精神上的联系，在精神空间里传达感情吧！”他兴奋地说。 而在他开口时就心生不妙的拉弗格，在他说完后神色彻底阴沉了下去。 “不行。”迎着神名深见亮晶晶的目光，拉弗格果断拒绝。 神名深见：“？为什么！这不是很方便吗？！” 他看起来大受打击，甚至有点委屈了。 “不行就是不行。”拉弗格头痛不已，就算清楚神名深见极其迟钝时都没有像此刻无力和绝望，“这根本不算解决方法！你有时连感知人类的其他感情时都不理解，怎么就能假定可以借这种方式来了解我？” “所以总要尝试——而且是我和你。”神名深见不放弃，“更何况，你就不为这个高兴吗？我都主动提出来了！” “……”拉弗格有被噎到。 他一向很喜欢另一个自己主动干点什么，就算因无准备而惊讶也会快乐极了，但现在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吗！ 一般人类的精神容量通常被时空旅人碾压，由此他们感知情绪都毫无阻拦，但彼此之间，他们是势均力敌——神名深见甚至还比拉弗格厉害。 可就是这样，拉弗格才不想同意乍听上去非常合适且能迅速让关系发展的提议…… 他脑子里的那些东西、某些过于黏腻的情绪和想法——对神名深见来说会一览无余！ “反正不可以，我拒绝，绝对不行！”一想到如果神名深见毫无防备地接触那些、受惊之下可能又要逃跑，拉弗格就全身心抗拒构建精神联系这件事，“我明白了，是我不好，我们还是用别的方法吧！反正时间还很够——” 如果拉弗格的拒绝只在第一句，神名深见还能相信对方是确实不满意这个方法，但他又承认自己之前的双赢方法有错……就像在掩饰什么。 神名深见略一琢磨，察觉出不对劲而狐疑地盯着他。 “你拒绝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直接就问了，“我不会探究你过去做的事，更不会有多余的好奇心。” 拉弗格眼神闪躲，甚至想要后退。 神名深见这时候又失去了警戒心，凑过去试图逼问：“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凑得太近了，被抓住手而不得不停下的拉弗格甚至觉得他的眼睫毛能从自己脸上扫过去。 拉弗格：“……” 他耳根都红了，半晌，在神名深见直勾勾的目光下，破罐破摔地爆出一句话。 “——我又不是没有羞耻心！”他说，“对你有多余的好奇心、占有欲和探索欲的，是我！” 神名深见歪了下头，眼睛缓缓睁大了，一瞬间，他确信自己遭到了○骚扰。
第198章 转头就跑 * 怎么回事！措辞明明很正经，为什么听上去那么下流？！ 神名深见深吸一口气，耳根也烧了起来，差点想松开手逃走：“……” 而发出真诚暴言的拉弗格，双颊泛红，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也、也没什么。”神名深见磕磕巴巴地说，还是没有掉头就跑，只是握紧了对方，“本来就是我没想到的感情，你的想法绕不开这点，我要全部明白才行。” “……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坚持了吧。”拉弗格不知道是该继续害羞还是该高兴，僵硬又扭捏着道，“你连我口头上的告白都不能接受，生理反应也……明明以你曾说的‘对镜子亲吻不必排斥’来看，我想对你做的事完全可以称之为‘自渎’——” 他住了嘴，因为根据话语而想起二十多天前告白的场合和情景的神名深见脸红了，大约是气的，也有可能是羞耻到无以复加。 他觉得两者都有。 因为神名深见这样子看起来又像是要哭了，眼睛像湖泊迎来细雨般明亮且闪着水光。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情绪起伏过大时会有这种表现？ 可爱的不得了。拉弗格看得入神，脸上也热极了。 而神名深见吭哧吭哧了好一会，也没能在羞耻感中说服自己像接受亲吻那样，接受与同位体之间生理意义上的深入交流。 ——不如说，他其实完全没想过这种事！更没想过拉弗格还会为此爆发罕见的羞耻心……所以这家伙在害羞的时候说下流的话？害羞也不影响他厚脸皮吗？！ 同位体拒绝的出发点太实在了，甚至细想有点变态，神名深见动摇起来，因为他怀疑自己看见了可能会想逃跑，但他随即注意到了拉弗格有所预料且逃过一劫的轻松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欠揍。神名深见忽然这么觉得，于是他一咬牙，道：“感情才是最重要的，等我理解了，其他的事也可以接受吧。我可以尝试！” “？”拉弗格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意外极了，又见耳根红透的神名深见毫不回避的目光，更加惊恐起来，“真这么想？” “当然。”神名深见郑重点头，“这是最快的方法了。再怎么害羞，我和你都不会分开的吧？” “……”拉弗格被他理所当然甚至完全正常的脑回路震惊了，一时哑然无言，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抽出手转头就跑。 神名深见：“？！” 手上空落落的，他茫然地握了握，低头又抬头，眨眼的间隙，视野中同位体的背影已经快没入树林的阴影里了。 他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都没跑你跑什么！”他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 告白前夜的场景复刻，但攻势逆转角色互换。 夜风在树林里吹过，将随季节而开的不知名花朵的清香带远，鞋底急速踩过草叶和木枝的细微声音被风声掩盖。 “考虑一下我的心情！”神名深见恼羞成怒地喊道，“你知道我坚持自己的提议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吗？！说话！” 拉弗格全力逃跑，听他这么喊也不敢不吭声，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回答：“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不行！绝对不行！稍微不那么坚持也可以的！” “不是要满足我吗？现在、此刻，就在这里满足我的提议就不行了？！”神名深见气愤极了，“就算面对面脸红，也不影响我和你都开心吧！” 拉弗格绝望极了：“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么，怎么感觉非常擅长说点让人招架不住的话……反正不可以！这种事太超出了，我无法接受！” 神名深见觉得自己被抢了台词：“你对我，我现在都在努力尝试着接受了，就不能顺着我一点吗？” 拉弗格干脆不说话了，在前边一路狂奔，后面的神名深见也只能继续追，他是真想不通为什么同位体要在近在咫尺且极易操作的方法前如此强硬的拒绝……搞得穷追不舍的他像坏蛋！ …… 米花町一丁目的街道上，库拉索低头看了眼时间，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一辆白车杀出来后，她被逼着退回了巷道里，又不知道在这间隙里神名深见会去向哪边，便打算先联系下属，但预料之中的从之前去联系的下属那边得知其他人撞上了官方人员。 神名深见不可能只是光在前边跑了，在离开公寓、在街道中失去踪迹的任何时间，他都有机会联系合作者。 在用望远镜远远地看见那边的情况后，库拉索便干脆给朗姆打了个电话，不管是救人还是灭口，在明显是日本公安出动的情况下，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最好灭口，但他们知道的不多，你不用太紧张，失败也没关系。”朗姆态度还挺不错的，得知没抓住神名深见还引来麻烦也没生气，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至于目标……你先别急着离开，如果看见什么一定要汇报。” 库拉索甚至诡异地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一丝满意，以及一点不确定。 但朗姆说完之后就挂掉了电话，库拉索也不好问，将朗姆的通知向剩下的三名下属告知后，要他们先一起返回停在米花町入口边的车，先回基地。 日本公安做事挺小心的，街道上至今都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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