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那边还没派人来接手吗?” “……尸体找到后,公安那边应该就已经知道了,理论上讲差不多也该派人来了……” “嗯……”寒川深流沉吟,“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跟在我们后面的那辆车,有点奇怪?” 跟他们前后脚停好的车,结果到现在都没人下车啊。 可能是在等人,可能是在车上聊天,甚至可能是被他的「黑幕光环」给吓到不敢下车。 但单向玻璃膜,外面看进去只能看到黑色,然后车的型号,来的时机…… 萩原研二知道寒川深流在怀疑什么,他愣了愣,不确定地说:“没那么巧吧,而且真要是公安的话,不是更应该赶紧来阻止我们查案吗?” 这时候,萩原研二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伊达航的来电,赶紧接通了电话:“班长?” “萩原,你在哪呢?”伊达航语气沉重,“回警视厅吧,我刚刚接到消息,说这个案子公安那边接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 伊达航误以为萩原研二想抢在公安到来之前,抓紧最后的时间继续查,只能无奈地解释:“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他们现在人应该都到那个公司了。” 萩原研二:“…………” 应付了几句伊达航后,萩原研二带着深思的意味,看向了停车场的方向:“……要不然,我去问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半天不下车,搞不好就是遇到了麻烦,身为警察,他当仁不让,去问一句又不会死。 他怀疑,如果真是公安的人,现在还不出来阻止他破案,搞不好就是对寒川深流产生了什么误解,准备放过“小案子”,搞点“大案子”。 ……毕竟这种误会也不是没出现过。 于是萩原研二让寒川深流跟保安在这里稍等一下,他去看看跟他几乎差不多时间停车的那辆车上到底都是什么人物。 黑田兵卫跟两个本来来接受查案的公安所坐的车,停车的位置离地下车库进入大楼的入口很近,能直接看到里面的走廊,以及在走廊上站着等电梯的那几个人。 他们在车上透过单向玻璃,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跟保安聊了起来,然后电梯来了也不走,接了个电话,居然就扭头回来了。 其中一个公安立刻反应了过来:“应该是他搭档那边接到消息,让他停止搜查了。” 另一个公安早就在车里憋得不行了,空气流通太差,现在立刻就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黑田兵卫有点遗憾,没能见证到寒川深流的破案水平。 不过也是他没考虑到位,谁能想到早不接晚不接,就偏偏这时候接到了通知让收手…… 算了,本来就是公安的案子,顺其自然想看看被夸得天花乱坠的寒川深流的水平可以,但人家都接到通知了,就不好让警视厅的人知道他打算破例了。 “去吧。” 给出指令后,黑田兵卫也跟着下了车。 他不负责这个案子,只是顺路让属下开车送他一程。 刚才路边不好停车,他也无意为难下属为他找停车的地方,这才跟到了停车场,现在他打算出去,步行到目的地。 两个下属先他一步下了车,其中一个还殷勤地扶着门,等黑田兵卫出来了再关上。 黑田兵卫一抬头,就看到萩原研二没往他自己的车那边走,反而往他们这边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萩原研二暗藏打量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扫过,“请问各位是公安的人吗?” 都已经打算抢走萩原研二手里的案子了,公安也没必要瞒着:“对,你……” 一句“你可以走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们就看到萩原研二松了口气。 “那太好了,是这样的,我的同伴发现了一个人,疑似是公安卧底,这次的案子可能也是死者自杀后,这位公安卧底为他报仇才搞出来的……你们能去辨认一下吗?” 公安:“……?” 黑田兵卫:“……???” ——等等!?你们确实只是在等电梯期间聊了几句吧?!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 感觉加更快要清账了,好开心 。 萩原真的很信任寒川了,哪怕他总是省略一堆东西
第320章 萩原研二给出的信息量太大了,黑田兵卫和两个公安都僵在原地。 过了几秒,其中一人重启了,他嘴角抽搐:“这个,有什么证据吗?” “先确认他的身份吧,你们有这个权限吗?”萩原研二避之不谈。 现在是没有证据,但他相信寒川深流肯定能弄出证据的,就是手段可能有点容易被投诉……但既然公安都打算接手这个案子了,那他把该交代的交代了,最好能解答一下他心中的疑问,剩下的他才不管呢。 他配合公安交出查案权已经够可以了,公安要是还想逼他和寒川深流继续破案,然后功劳记公安头上……他的上司也不是吃干饭的!早就憋着一口气想找公安吵架了! 两个公安有些纠结。 倒是本来打算离开的黑田兵卫皱了皱眉,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他之前研究培养卧底相关的资料的时候,就把公安里正在卧底——别管是在哪里卧底,总之就是把卧底的资料都看了一遍,如果对方真的是卧底的话,他应该能认得出来。 别管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光是寒川深流居然得出了这么离谱的结论,他就觉得自己不能走,必须来见证一下结果,看看是不是对方在泼脏水,不然他咽不下这口气。 保安虽然一直想走,但由于寒川深流就站旁边,萩原研二又据说是去接可能是公安的人,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就没离开。 看到黑田兵卫后,他的眼睛睁大了。 他认识这位管理官,而对方明显想知道他的身份也很简单。 本以为只是会见到普通级别的公安同事,没想到居然是管理员亲至。 他之前努力装出的普通人松垮的站姿,随着黑田兵卫的靠近,逐渐再次挺拔了起来。 保安默默地向黑田兵卫举手,行了个礼。 黑田兵卫点了点头。 “……管理官,您是为了森本的事来的吗?”他忍不住问道。 这种事通常是轮不到管理官出场的,难道管理官其实很重视森本吗? 黑田兵卫板着脸说:“只是路过,听说了些骇人的传言,所以过来看看……有人说森本是自杀,胳膊是你切下冷藏寄出,目的是想为森本报仇,有这回事吗?” 他其实是不太信的。 这可是公安啊!还是能被派出去卧底的公安!各方面的素质应该都是极为出色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因为个人私欲搞出这种事来。 其他两个公安同事也不信。 一个公安忿忿开口:“一听就是假的,完全就是污蔑,我们公安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保安的身体僵住了。 黑田兵卫仅剩的那只独眼,目光犀利地看着他,察觉到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都知道什么?” “……哈、哈哈。”保安忽然笑出了声。 案子内容是自己同事的死亡,上司就在面前,他这时候忽然笑,就显得格外失礼。 但没人斥责他,就连那两个公安,表情都变得慎重了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 黑田兵卫皱了皱眉。 他知道,很多卧底在卧底期间,精神压力会比较大……但这公司又不是什么跨国犯罪组织,被发现了身份就会被杀之类的,只是让他们进来收集点情报,危险性很低,这都能精神崩溃到这种程度吗? 现在公安里适合当卧底的人真就这么缺?连这种心理测试可能都不会被通过的居然也派出来了? “是我干的。”保安忽然承认了。 两个公安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们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一旁的萩原研二和寒川深流,想把人找个借口赶走,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看公安的热闹。 但在公安开口之前,寒川深流先开口了。 “森本达也是自杀,他被这里的老板发现了卧底的身份,对吗?” 萩原研二接话:“你烧毁了他的尸体,也是为了毁掉他自杀的痕迹,是这样没错吧?” “……他是被谋杀的。”保安咬着牙说,“是这里的社长杀了他!他威胁了森本……” 森本达也跟这里的女职员谈了恋爱,被社长发现了,社长就拍了他们的艳照,用来威胁森本达也,森本达也受不了这个屈辱,所以…… 黑田兵卫听得头痛:“居然跟潜入搜查的公司的女职员恋爱……这种事如果被曝光了,公安简直颜面扫地。” “原来如此,难怪自杀了。”其中一个公安也听得头痛,“我理解你对社长的痛恨,但也不能因此就觉得是社长杀的人,他如果好好卧底,不恋爱的话……” 不就没这些破事了吗?! 另一个公安也忘了赶走萩原研二和寒川深流的事了,劝道:“我能理解你想保存他的颜面,所以毁掉自杀的痕迹,但也不用寄胳膊给社长啊,这不是把事情弄的更复杂了吗?” 推门进去就看到自己同伴尸体的保安,语气变得压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他确实是个蠢货,是自己选择的自杀,但是……我们,也是人啊!” 他的情绪忽然变得激烈,甚至冲到了看起来无动于衷的黑田兵卫面前:“我们会失败,也会不受控制地爱上谁,不知道哪天,可能我也会变成他那样!他就是我的缩影啊!” 黑田兵卫没有后退,就这么低头看着他。 保安盯着上司的眼睛:“在黑暗中工作的人的心情,你们怎么可能懂啊!我甚至都没杀他,只是吓吓他,想出口气而已!这都不被允许吗?!” 黑田兵卫沉默了。 他想起了刚毕业就进黑衣组织卧底的年轻人,想起了死得无声无息的、自己曾经的搭档。 前者还活着,后者的警察档案早已被销毁,如果他没醒,警方甚至不会承认有这么一个警察……可能黑衣组织的人提起“亚力酒”的次数,都比警察们提起那家伙真名的次数要多吧。 那家伙没成家,亲人死绝,就剩个养子,世界上大概也就只有这个养子和他,会经常思念那个人了。 在黑暗中工作的人的心情啊…… 黑田兵卫闭了下眼。 “……现在,以遗弃尸体,破坏遗体的罪名逮捕你,有异议吗?” 保安冷冷地说:“没有。” 一旁的公安同僚,抓住他的手腕,拷上了手铐。 似乎是为同僚之死,以及为死去的同僚发声的保安那真情流露的激烈感情所影响,他的动作很轻柔,虽然面无表情,低头的时候,眼神中却流露出了同情和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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