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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神采飞扬的青年眉宇间俱是沮丧和难过，与宇智波斑一贯印象截然不同。 “我甚至有把握在水之国忍族围攻中，将着宇智波柏、宇智波幽叶、日向晴花那些人全都安全带出来。” 千手柱间的眼神有些发虚，他似乎在看着遥远的水之国那群奔赴幸福的眷侣们。 “但在我想到这一点的瞬间，我突然迟疑了，若是那群人里有叛徒、有泉奈留下的眼线、有人中了幻术，在关键时刻反水怎么办？” 千手柱间的声音有些低沉，“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忍者，我这么想是很正常的事，但正因为正常，反而让我很害怕。” “因为在那一刻，我不可遏制地怀疑他们每一个人，举目四望，我明明身处于最期待的联合忍者群体中，我却无法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 千手柱间忍不住抬手捂脸，身体微微颤抖着，“明明我刚说过，我会保护他们，可下一秒，只是泉奈的谋划，一个还未开始的计划，我就忍不住去想，他们谁是叛徒？谁有问题？要怎么检测？要如何隔离调查……” “我嘴上说着要相信每一个伙伴，对任何赞同联合的人都推心置腹、坦诚以待，可是我的身体、我的意识、我的思维却背叛了我的理想……” “是啊，我可以自我安慰，我是在排除危险，我是在防患于未然，我这是为了更多人的安全着想……但我骗不了我自己！” 这才是千手柱间心底生寒、并真正将宇智波泉奈视为敌人的原因。 “斑，有那么一瞬间，我一个人都不相信！” …… 这是千手柱间想要奋斗终身的理想，是他说服宇智波斑、说服自己的族人，建立联合小队的思想根基。 可如今，这个根基被戳出了一个口子。 空洞洞的缝隙中，有冰冷刺骨的风涌入，让千手柱间浑身冰凉。 泉奈用千手柱间这个人，击穿了千手柱间自己的理想。 宇智波斑怔怔的。 他想宽慰千手柱间，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该说出口。 千手柱间这样的人，会有如此虚弱和脆弱的时候吗？ 但想想造成这种局面的人是自己弟弟，宇智波斑又有些莫名心虚。 他试探着伸手拍了拍千手柱间的肩膀，结果千手柱间很自然地靠了过来，还趁机将脑袋搁在了宇智波斑的肩膀上！ 宇智波斑下意识地去瞪千手柱间，但视线所致，只能看到千手柱间的脑袋，无法看到千手柱间的表情。 千手柱间低着头，眼眸暗沉，他喃喃地说：“泉奈说，未来我们会产生分歧，我之前不相信，不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现在我很害怕。” “斑，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了自己，再一次怀疑所有人，我要怎么办？” 明明是他为之奋斗的理想，却变成了一把刺入他的心底的利刃。 千手柱间是真的有些心累，类似的情况再多来几次，不用泉奈再做什么，他自己就会先撑不住。 宇智波斑却发出讥讽的嗤笑：“不是吧？柱间，你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千手柱间怔了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对千手柱间的自我怀疑完全不在意：“怀疑又怎么了？若是随便就相信一个陌生人，那才是有问题吧？既然心生怀疑，那就怀疑呗！” “我们本就是乱世恶徒，死在我们手上的人堆积如山，怀疑所见所听的一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宇智波斑用肯定的语气，掷地有声地说：“我们难道不是怀疑这个世界出了问题，怀疑我们不该这样生存，怀疑大名贵族的命令正确性，才想要联合起来、改变世界、结束战乱的吗？” “既然怀疑，那就去求证、去探寻、去改变！”宇智波斑不满地斥责，“收起你这副消沉沮丧的样子！别让我动手打你！” 千手柱间的眼睛微微睁大，心底涌动着无法言喻的浓烈情绪。 啊，斑真是他的天启，在他失意迷惘之时的启明星。 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冲动主宰了千手柱间，他脱口而出：“如果我怀疑你呢？斑？如果我……” “那换我来向你证明好了。”宇智波斑不以为意，甚至笑了起来，“十二岁那年，我们在这里决裂，那之后你一直想要与我联合，不断给我写信，说相信我们能结束这一切。” 上一次持之以恒不放弃的人是千手柱间，那下一次换自己好了。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产生退缩和怀疑时，我会相信你的。” 千手柱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他害怕让宇智波斑看到他此刻眼底的情绪。 啊，能认识斑，能和斑走在同一条理想之路上，真是太好了。 千手柱间控制不住自己，他抱住了宇智波斑。 这一刻，他甚至有种野望，想要将这个人牢牢地藏在自己怀里，不让任何人看到。 “……松开，你干什么？” “呜呜呜斑我好高兴，谢谢你安慰我，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是吗？我也又想战斗了，再不松开，我就不客气了！” “咦？等等，嗷！斑！你要烧死我啊啊啊啊啊——”
第72章 千手扉间回到家后，看着黑漆漆的家，他叹了口气。 南贺川距离千手和宇智波的族地很近，千手扉间又是感知忍者，他没察觉到大哥和宇智波斑打起来，看样子今晚大哥能早点回来休息了。 隐形兄控千手扉间还记着千手柱间赶了一天路。 他当然希望千手柱间能早点回来休息，最起码别和宇智波斑打起来。 千手扉间洗了个澡，将自己打理干净，换了衣服，进入自己房间，翻找到了上次推到一半的实验记录。 看着卷轴上的文字，千手扉间有些发呆，半晌都看不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宇智波兄弟的事。 其实今天和宇智波斑交流时，千手扉间还隐藏了一个发现没说出来。 宇智波泉奈这个人，有一定程度的自毁倾向。 刚开始千手扉间觉得自己想多了，可通过宇智波斑的反馈，千手扉间反而确认了自己的发现是真的。 如果没有关于万花筒和木遁的研究，泉奈大概率会将他的眼睛交给宇智波斑，剩下的就撒手不管直接去死了。 怪不得泉奈不在乎宇智波，他连自己都不在乎，宇智波算什么？！ 可是为什么？泉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作为宇智波斑的亲弟弟，作为一个能将风之国忍族玩弄于鼓掌之中，可以单独开辟一方据点的强大忍者，宇智波泉奈为什么会生出厌世的想法？ 人活着是本能吧？即便宇智波泉奈憎恨宇智波一族，可他不是有兄长吗？宇智波斑难道没有给泉奈足够的安全感和活下去的动力吗？ 千手扉间摩挲着手里的卷轴，神色怔怔的。 如果连宇智波斑都拉不住宇智波泉奈，如果泉奈最终会走向毁灭，那他要怎么办？ 泉奈必然是看不到他的，千手扉间捏着卷轴的手指隐隐发白，甚至泉奈看他时还会想到别人。 这不是好事吗？ 千手扉间对自己说，喜欢他，但不会打扰他，更不会被发现。 暗恋而已，自己本来不也是想用时间消减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任一切都过去吗？ 就这样慢慢消退，让这份不受控制的情愫消隐于无…… 千手扉间忍不住抬手捂脸。 那为什么心底还有愤怒火焰，回荡着不甘和怨恨？ 在他将泉奈当做宿敌、对手和死敌仔细研究，一点点剖析思考时，泉奈不仅没看到他，还甩手挖了眼睛去死了。 想到这里，千手扉间失手将卷轴摔在桌子上，卷轴边缘摔折了，从桌案滚落在地，拉出了好长一卷空白卷轴。 他放下手掌，面无表情，鲜红的眼眸微微睁大，额头有青筋凸起，呼吸微重，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千手扉间，你真能忍受这样的无视和轻蔑吗？ ——你已经被宇智波斑无视了，就连他的弟弟也追不上了吗？ ——你要被大哥、被宇智波斑、被泉奈彻底抛下了，你可以忍受变成他们眼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千手族人吗？ 他不能！！ 千手扉间不自觉地喘着粗气，眼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 他怎么能忍受？！他怎么甘心？！ 千手扉间不受控制地想，如果泉奈注定要死去，如果他真的不想活，那么……送走他的人，必须是自己！！ 泉奈会在水之国停留两三年，这是他唯一追上的机会了。 半晌，千手扉间恢复平静。 他起身，捡起地上的卷轴，强迫自己专心，再度阅读卷轴，并拿起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月上中天，千手柱间回家了。 他注意到弟弟房间里的烛火还亮着，千手柱间溜达过去：“扉间？” 千手扉间正在计算一个关键数据，甚至没注意到兄长的查克拉，听到千手柱间的声音，他猛地回神。 “大哥？回来了？” 千手扉间放下笔，起身打开门，下一秒就惊愕不已，“……大哥你的头发怎么被撩了？” 不等千手柱间回答，千手扉间就无语至极：“难道是斑撩的？他神经病吧？都将事情说清楚了，也确定合作了，他还动手？” 千手柱间听后有些心虚地打个哈哈，要不是他抱着斑不放，斑也不至于后来恼羞成怒放火遁烧他。 “没事，只是小试身手，我也没吃亏。”千手柱间隐下了自己不小心扯断了宇智波斑的战甲，导致十几万的战甲必须送修的事，他眼睛亮亮的看着千手扉间，“今天扉间超级厉害哦！斑也说，他发现你比他想象得棘手！” 千手扉间沉默了一下，淡淡道：“大哥你不用安慰我。” 千手柱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小声嘟囔起来：“可是扉间的确发现了我和斑都没注意到的事，我真不敢想象没有扉间的情况。” 千手扉间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他缓缓道：“那为了加快研究进度，之后几天的文件就拜托大哥处理了。” 千手柱间看起来格外靠谱：“好呀，交给我吧，扉间你也早点睡，别熬太晚！” 千手扉间正要转身回房间，就听到兄长在后面轻声说：“关于斑的事，我很抱歉，扉间，谢谢你这些年的宽容，但……” 千手扉间背对着兄长，声音平稳：“大哥，你别说了。” 千手柱间不知道自己弟弟这时候是什么表情，弟弟扉间背对着他，他想看，却又不敢。 宇智波泉奈因为自己兄长而疯狂憎恨千手族长，甚至为此设下了诸多陷阱，那扉间呢？ 扉间那么了解泉奈的想法和手段，他是不是也和泉奈一样，不止一次想要置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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