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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诺德维克“多说点”的眼神暗示，金发男孩回忆了一下自己平时看到过的关于诺德维克的报道，清了清嗓子。 “多特蒙德的9号无疑是德甲最令人头疼的门前杀手，他的存在一次次考验着诸多球队的后防线……” “强大的身体素质、精准的射门技术搭配场上冷静的心态，让伯特兰德面对强敌依旧游刃有余……” 起初，诺德维克脸上还带着慵懒调侃的笑意。 慢慢地，随着凯文出乎意料地说出一大串夸赞他的话，黑发男孩竟开始有点儿不好意思。 诺德维克抓了一把头发，撑着下巴看向金发男孩。 他的视线飘忽了一瞬，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没想到凯文私下这么关注自己的表现。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涌上心头，他努力维持着表面镇定的神色。 等凯文说完，诺德维克单手扣着耳麦，喉咙滑了一下。 “当然，这个漂亮的进球离不开多特蒙德7号的助攻。我们的天才中场大开大合的球风，精妙绝伦的传球，无比开阔的视野，超出实际年龄的比赛阅读能力……” 这些话诺德维克都不用打腹稿，直接脱口而出。 凯文从面无表情到耳根发红只用了诺德维克半句话的功夫。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想冲过去捂着对方的嘴。 但凯文只是红着脸捂上了眼睛。 场边的工作人员一脸迷茫：啊，不是，怎么就突然从解说比赛变成商业互吹了？ 虽然也是给多特蒙德做宣传就是，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你们比利时人的语言风格就是这么毫不遮掩的吗？ 导演不得不中断录制，打断两人的相互夸赞。 凯文趁机伸手在诺德维克的脑袋上按了一把。 黑发男孩的头发清爽蓬松，摸起来手感很好。 诺德维克偏过头，眸光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曲起手指刮了一下凯文的鼻尖，压低了一点音量：“喜欢你……” 诺德维克说的是弗拉芒语，发音很轻，有种特别的韵律。 凯文蓦地怔住了，脑海一片空白，心脏砰砰砰地急促跳动。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到黑发男孩的嗓音因为忍笑而发哑：“……夸我。” 凯文：“……” 金发男孩的肩膀慢吞吞地垂下去，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转过头，绷着表情，不发一言，只是盯着诺德维克。 被看的人丝毫没有任何自觉，微微颔首：“会说话就多说点。” 凯文：“。” 他翻了个白眼，你还来劲了是吧。 录制继续。 视频里的画面让诺德维克和凯文记忆犹新。 诺德维克：“罗伊斯一脚把足球挑了起来，径直挑到了伯特兰德的头上。” “然后，我把球顶向了胡梅尔斯。” 凯文嘁了一声：“胡梅尔斯顶球失误，球飞向了拜仁的克罗斯。” “克罗斯将足球顶给了古斯塔沃。” “当古斯塔沃准备顶球时，足球终于再次被胡梅尔斯抢到。” “不得不说，前两下是权宜之计，当足球第三次被顶起，这场比赛的性质就已然发生了变化……” 诺德维克说罢，挺直了身子。 他看向镜头，一脸严肃：“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证明自己比对面强，那就是用头球击败拜仁！” 旁观他们录制的体育主管佐尔克额角忍不住抽了抽。 好了，破案了。 他知道为什么当时双方球员齐齐在绿茵场上客串海狮了。 凯文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谁把球掉地上，谁就输了。” 诺德维克战术后仰：“该死的胜负欲一触即发。” 凯文悠悠撂下一句：“一生要强的男人就是这样的。” 诺德维克摸了摸下巴：“不过的确挺好玩的。真·上头。” 凯文施施然开口：“是的，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佐尔克在心里腹诽：你们在场上是快乐了，克洛普在场边可是差点气炸了。 凯文看向显示器里的画面，解说道：“不过，看罗伊斯的表情，他好像有点后悔把足球挑起来了。哦，是的，他逐渐放弃了挽救。” 诺德维克瞅了一眼屏幕里加入头球战争的罗伊斯，“打不过就加入，这很合理。” 他顿了顿：“我赛后刷Twitter，看到球迷们叫我们多特蒙德头球俱乐部了。” 诺德维克一脸骄傲，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毕竟我们多特蒙德的球员顶了5下，拜仁的球员只顶了4下！我们一球胜出！” 他勾了勾唇：“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看回放，认真数一数。” 凯文捂着额头：“为什么我们会这么清楚？当然因为赛后我们在更衣室里就干了这件事。” 瞧见佐尔克“核善”的眼神，诺德维克收起笑容。 “好吧，刚刚只是在和大家开玩笑。主要是这几个头球都没有合适的卸球调整空间。这种时候继续顶球或许是比较好的处理方法。” “是的。”，凯文接着说：“裁判吹哨了。慢镜头回放可以看出拜仁球员在头球争顶的时候肘击了苏博蒂奇，裁判看到后马上吹了犯规。” …… 新综艺的录制总算磕磕绊绊的结束。 诺德维克走之前瞥了一眼策划案。 好怪，他好像看到了“挖掘机”的德语单词。 挖掘机和他们一个足球俱乐部能有什么关系？ 一时之间有点搞不懂他们多特蒙德到底是什么公司。 随后，诺德维克开车载凯文回家。 金发男孩上了副驾驶座，很快注意到车里新多出来的东西。 那个挂在后视镜下面的两个可爱小玩偶。 “你什么时候挂上去的？”，凯文好奇道。 他想了想：“今天你下车前在车上耽搁了一会，就是在挂这个？” 诺德维克点了点头，伸手捏住了小猫咪的耳朵，“可爱吗？” 凯文“嗯”了一声，伸手握住了羊毛毡小狗勾的尾巴。 随着车子开动起来，两个小动物玩偶摇晃着碰在了一起。小狗勾的脑袋蹭着小猫咪的耳朵，像是在亲昵地撒娇。 2012年4月14日，德甲联赛第31轮，鲁尔德比。 经过九十分钟的鏖战，多特蒙德2:1战胜沙尔克04，顺利从客场带走三分。 第二天，多特蒙德全队带着签名、照片、球服等礼物，和多特的吉祥物EMMA以及主教练克洛普一起去儿童医院看望了一些患病儿童。 这一活动从1997年就开始了，一直延续到今天，有着十几年的慈善传统。 “嗨，文森特，你还记得我吗？”，诺德维克朝着一个患有白血病的小男孩笑着打招呼。 这是他去年来的时候认识的小男孩。 文森特比诺德维克印象中更虚弱了一点，皮肤苍白。 由于化疗的副作用，他的头发也掉了，头上带着帽子。 小男孩看到诺德维克，眼里闪着光，但很快神情又落寞了下去。 诺德维克蹲下身，和他视线平齐。 “这是给你带的礼物，我亲自选的！”，他一边将印有多特蒙德队徽的礼物递给小男孩，一边轻快地开口：“嘿，男孩，可以跟我分享一下你这一年的生活吗？我印象中上次你说会记录下来等明年再告诉我！” 名叫文森特的小男孩看向诺德维克的蜜糖色眼眸，里面没有同情和怜悯。 对方看着他，目光清澈，就像是看着一个和自己平等的、健康的成年人。 文森特感受到诺德维克的善意，轻轻点了点头。 他抱来自己的画册，给诺德维克翻看。 诺德维克坐在地上，翻动着手中的一张张色彩鲜艳的图画，真诚地夸赞：“哇哦，你画的好棒。” 他不是敷衍地应付小男孩，而是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诺德维克指着其中一幅问道：“这是医院外面的那个花园？是去年夏天开花的样子？” 文森特小小地“嗯”了一声。 诺德维克侧过头看着小男孩，眼底都盛着光，“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画下来了，我都没法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了。” 闻言，文森特的肩膀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诺德维克的笑容让人平白无故觉得安心，他因为疾病压抑的心弦久违地感到了畅快。 随后，这一小片空间持续回荡着诺德维克好听的嗓音，以及小男孩时不时短促但轻快的回答。 “这幅画是你养的多肉是不是？我刚刚在外面走廊上看到了。” “嗯。” 诺德维克朝他竖起大拇指：“酷，我养的植物总是莫名其妙地死掉。你将这一盆多肉照顾得特别好，真是一个超棒的小男孩！” 文森特羞赧地垂下眼睛。 诺德维克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肩膀：“真的很棒，文森特，辛苦你了。” 凯文给另一个病房里的小球迷们签完名，走进这间病房就瞧见了诺德维克刚刚的举动。 他注意到旁边文森特的父母眼眶泛红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的互动交流。 似乎是看到了儿子久违的笑容，他们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 凯文望着那个一点都没有五大联赛射手王架子的多特蒙德头牌。 对方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和小男孩轻松说笑。 凯文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初到亨克青年队时，也是这么被诺德维克治愈。 那段遇到对方之前远离家乡孤僻落寞、像个小刺猬一样抗拒外界的痛苦时光和糟糕情绪似乎都被后面随诺德维克而来的大片大片阳光覆盖了。 他就算是偶尔回忆起，也会被接踵而至的快乐记忆淹没。 诺德维克握着他的手，带他冲破那些牢笼，去往更宽广的天地，奔向灿烂且光明的前程。 凯文是如此庆幸，能够在年少时就遇到诺德维克，成为他亲密无间的朋友。 他真的很好很好。 自信松弛，温暖真诚。 在爱意里长大，也心甘情愿将这份爱分享给其他人。 他值得被所有人真切地爱着。 凯文微微出神，发自心内地想。
第59章 这个念头在凯文心里狠狠地撞了一下。 “诺伊以后的妻子和孩子肯定很幸福。”, 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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