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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比赛的失利让大家心里压上了一块石头，谁都明白客场挑战只会更加艰难。 一周之后，亨克众人前往位于德国巴伐利亚州首府的慕尼黑市，在拜仁主场安联球场展开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的次回合比赛。 由于肯尼斯的伤缺，亨克以4-5-1阵型应战，诺德维克一人突前。 踏上安联球场的草皮，诺德维克低头看了看这块著名的“安联烂菜地”。 他不由得低声提醒队友们注意安全，小心滑倒。 凯文一开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亲眼见证拜仁自己的球员热身时动作一大，直接当着七万球迷的面表演了一个大劈叉，才蓦地理解了诺德维克话语中的含义。 凯文下意识地用脚尖捻了捻草皮，蹦跶了几下。 然后，他就惊讶地看着随着自己动作翻飞的草皮。 草皮的顺滑程度当然会影响场上球员的竞技状态。 凯文之前听说过在低级联赛，有小球队会故意弄湿草皮给对手添堵。 不过安联球场的草皮显然是敌我不分，一视同仁——平等地坑每一个场上的球员。 忽略这个小插曲，比赛很快在主裁判的哨声下正式开始。 拜仁的首个进球出现在比赛第13分钟。 里贝里传球，施魏因斯泰格一脚远射，成功破门。 拜仁1:0领先。 现在亨克的压力更大了。 他们需要抓紧时间扳平比分。 比赛第20分钟，亨克后卫格罗特对里贝里犯规得到了一张黄牌。 经过一番激烈的逼抢，亨克终于抢回了球权。 凯文接到队友的传球，他迅速瞥了一眼诺德维克的站位。 面对拜仁后卫的包夹，凯文佯装启动，但下一秒，他用脚后跟轻轻磕了一下足球。 一个销魂的脚后跟传球，将足球顺利给到了诺德维克。 诺德维克轻巧的接球转身。 他左脚内侧轻轻拨球，迅速将球拨至右脚内侧，一个“油炸丸子”摆脱拜仁后卫的防守，在禁区边缘外右脚低射球门左下角入网。 “GOOOOOOAL！！！” “伯特兰德进球有效！亨克扳回比分！拜仁1:1亨克！” 比利时国内转播本场比赛的媒体解说员神情激动。 “这个进球得益于亨克双子星的精彩连线！从德布劳内销魂的脚后跟传球，到伯特兰德高速变向突破，都非常赏心悦目！” “比赛第28分钟，亨克双子星贡献了一粒金子般的进球！” 场边的亨克球迷纷纷激动地高举双手欢呼。 尽管跟随主队出征慕尼黑的人数并不多，但数千人的欢呼依旧轰轰烈烈地传向球场中央。 诺德维克进球后和场边看台的球迷们挥了挥拳表示感谢。 现在还轮不到他们大肆庆祝。 亨克在总比分上仍然落后了一球。 然而，拜仁很快用行动证明这里是谁的主场。 比赛第37分钟，里贝里开出角球，无人盯防的小飞侠罗本在禁区边缘左脚凌空抽射，将足球射入球门左下死角。 拜仁2:1亨克，再次反超比分。 诺德维克抿了抿唇。 五分钟，他带球被拜仁后卫巴德施图伯在禁区边缘内钩倒。 主裁判判给了亨克一个点球。 诺德维克是队内第一点球手，他自然是选择自己踢这个点球。 诺德维克冷静地走上点球点，平静的面色看不出一丝端倪。 他看着前方全神贯注的拜仁门将，右脚做出射门的动作，在吸引了布特的注意力之后，脚下猛地一扣，左脚立马衔接射门。 这个射门的力道很大，球速也很快，角度又极为刁钻。 足球精准地瞄着远角滚进了球门。 球进了。 拜仁2:2亨克。 “比赛第44分钟，亨克19号伯特兰德主罚点球命中！” “在上半场快要结束的时候，亨克再次扳平了比分！” 亨克主教练弗兰克·沃卡特伦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站在场边长舒了一口气。 诺德维克这小子真是天生的大心脏，在拜仁主场踢点球表情还那么冷静，真是有够从容不迫的。 现在，亨克和拜仁的总比分差距再次缩小到一球。 上半场尾声阶段，拜仁又打出了一波反击。 罗本右路禁区前劲射，皮球稍稍高出横梁。 下半场比赛，双方易边再战。 比赛第60分钟，拜仁继续在前场开炮。 穆勒接到队友的直传，张弓搭箭，轰出一脚重炮。 幸好安联球场的球门立柱第二次拒绝了自家主队球员的进球。 被对手压着打的亨克疲于应对。 很快，局面急转直下。 比赛第72分钟，亨克后卫格罗特对奥利奇的犯规让他得到了本场比赛的第二张黄牌。 两黄变一红，格罗特被罚下，直接让局面不占优势的亨克雪上加霜。 亨克不得不以10人应战，这几乎摧毁了他们逆转的希望。 多打一人的情况下，拜仁的锋线无须顾及回防，可以放开手进攻。 诺德维克拼命寻找破门的机会，但拜仁积极的协同防守成功限制了亨克的进攻空间。 亨克的球员们绷紧神经应付着拜仁高压不断的进攻。 比赛来到了伤停补时阶段，诺德维克依旧没有放弃。 可面对队友体能告竭，几乎跑不动的情况，诺德维克也无法力挽狂澜。 拜仁在伤停补时的最后三十秒打入了杀死比赛的关键一球。 罗本横传，施魏因斯泰格左路禁区前劲射破门。 足球撞在球网上激起荡漾人心的白色浪花。 拜仁3:2亨克。 “GOOOOOOOOAL！！！” “拜仁！最后三十秒杀死了比赛！” 此时此刻，足球黑白的色彩是如此刺目。 在场数万名拜仁球迷发出了激动的、震天撼地的欢呼声。 当终场哨声响起时，拜仁凭借6:4的总比分成功晋级半决赛。 亨克最终只能遗憾败北。 诺德维克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球场上仿佛被分成了对比鲜明的两半。 一半是因为比赛落败而痛苦哭泣的亨克球员，一半是欢欣喜悦疯狂庆祝的拜仁球员。 诺德维克突然被巨大的失落淹没，感到整场比赛被压抑的疲惫一起涌了上来。 他躺在了安联球场的草地上，额前被汗水浸湿的黑发静静垂落，遮住了眉眼。 诺德维克听到拜仁球迷开始雀跃地合唱起拜仁的官方队歌《Forever Number One》： “FC BAYERN，永远的第一名，你们可以称呼我们世界冠军。” “FC BAYERN，永远的第一名，我们卓尔不群！” 巨大的声浪灌入了诺德维克的耳膜。 四周嘈杂的人声、歌声仿佛很远又很近。 无数人欢呼着，尖叫着，呐喊着，却与他毫无关系。 好久没有感受过这么惨痛的失败了，诺德维克垂着眼睛，原来失败竟然会这么难受。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撕扯着心脏，振得胸腔泛起一阵阵疼痛。 一抹金色忽地出现在了他的瞳底。
第28章 凯文看着躺在地上的黑发男孩, 也索性躺在了他身边。 经历一场刺激而疲惫的比赛，最终只获得惨痛的失败，这种感觉很糟糕。 凯文侧过身，伸出一只手轻轻抬起了诺德维克的下巴。 他对上了一双眼眶泛红的蜜糖色眼眸, 心里蓦地一疼。 凯文没有说话, 只是将手放在诺德维克耳后, 安抚地摸了摸。 他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上黑发男孩沾满汗水的额头。 两个人的额头抵在一起，温热的肌肤触碰，升高的体温带来一种难言的依恋。 他们此前一起品尝过激动人心的胜果，此时又共同经历了撕心裂肺的失利。 两个球衣上都是草渍痕迹的男孩在球场中央相互依偎，像是两只相互舔舐伤口的小动物。 凯文的额头在诺德维克的额头上蹭了蹭, 然后他们的鼻尖也轻轻碰在一起。 “诺伊，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 凯文的嗓音很轻。 这次踢欧冠也让他深深意识到了比甲球队和五大联赛传统强队的巨大差别。 “是啊，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 诺德维克垂下眼睛。 汗水从他的前额滚落，顺着光洁的皮肤一路来到了英挺的眉骨, 越过深邃的眼窝，轻轻滴落到他纤长的眼睫上。 看起来就像是晶莹的泪珠。 “我明白的，凯维。” 诺德维克的嗓音带着一点儿沙哑, 语气却越来越坚定。 他突然整个人向着凯文倾身覆了过去，让对方的姿势由侧躺变为了被他压在身下。 诺德维克的嘴唇贴在金发男孩由于打满比赛而通红的脸颊上。 他呼吸时的炽热气息绵密地朝凯文缠绕过来。 “但我们从来不缺少重头再来的勇气。” 诺德维克说话时，嘴唇的微动像是在金发男孩的脸颊上落下了一连串细细密密的轻吻。 “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个欧冠赛场，下一次, 我们一定会走得更远。” 他一词一顿地说完，静默了几秒后支起身。 两人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四目相对。 凯文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诺德维克。 面前黑发男孩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眼神坚定, 如同活火山压抑着喷薄的岩浆。 安联球场夜晚明亮的灯光照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有一种熠熠生辉的动人光彩。 凯文不知道诺德维克说这话的时候, 有没有考虑到他们下个赛季就会离开亨克，会前往新的足球俱乐部，甚至两人可能会分别效力于不同的球队。 但此时此刻，在各种沮丧、失落、不甘等激烈的情绪交织下，凯文还是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之后仍然会在一起踢球，一起并肩作战，下一届欧冠赛场上，他们果真走得更远，更接近了那座欧冠奖杯。 这个错觉神奇地冲淡了他此刻的难受，心中也渐渐涌上一股对新赛季的期待。 凯文用力点了点头。 他环着诺德维克的脖颈，给了对方一个紧紧的拥抱，“是的，诺伊，没有关系，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个欧冠比赛。” 随后，两人静静地站起身，看了一眼今晚止步欧冠的安联球场，便大步走向了客场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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