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是骑士啊……”男子看着自己那一堆行李,想到还要背着它们走很长一段路就一阵头疼,于是不好意思地拜托面前的骑士:“那就麻烦你啦,能帮我提一些东西到清泉镇去吗?” “当然。”玉响接过几个分量充足的背包,男子惊讶地看着骑士轻松提起它们,他几乎怀疑那能把他压垮的背包,到玉响手中后就不是一个重量了。 有骑士的帮忙,男子感觉轻松了许多,甚至有闲心去看周围的风景。玉响注意到这穿着蒙德服饰的男子流连于沿途的景色,眼中似有怀念,再联系到他带的一堆行李,玉响问:“你是归乡的旅者吧?” “啊,你看出来了吗?也是,离开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太像蒙德人了吧。”男子挠挠头,半开玩笑地说,“我出生在清泉镇,那个小镇想必你也知道,大家都是靠打猎为生,但我不喜欢打猎。作为清泉镇上的年轻人,不仅不去打猎,还总想着往外面跑,最后就被老爹赶了出来。” “当时老头子气呼呼地骂我出去后就别回来了,我那时也是年轻气盛,信誓旦旦地说:我一辈子都不回来了。”男子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感慨道:“结果现在还是回到了蒙德,我可是特意挑了风花节的时候回来,希望老爹看在风神大人的份上,别真不让我进家门。” “父亲都是期盼孩子回来的。”玉响笑着宽慰道,眼神却有些迷离。如果他的父亲还在人世,面对自己的儿子——一名光荣的西风骑士,父亲会说些什么呢…… 但他终究无法知道答案了,玉响摇摇头,又看向男子带的一大堆行李,问:“你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是准备留在故乡了吗?” “是呀,旅行虽然精彩又好玩,但说到头还是家最让人舒心。”男子笑着说,这样的他,让玉响很难想象对方逆仵自己父亲的模样。 “见证了那么多美景,终究还是怀念蒙德的清风。哈哈,在外奔波了许久,现在看到蒙德的野猪都觉得亲切——今后就如老头子所期望的当个猎人也不错。”当年不顾父亲反对也要逃离的事情,如今男子就这样平淡地接受了,“虽然对打猎不感兴趣,但我喜欢在清泉镇的生活。不过我可从不后悔违抗老头子跑去外面,无论如何都要亲自体验一把冒险的感觉才不枉人生啊。” …… “啊……到了!” 两人背着行李,顺着坡路走过拐角,抬眼便是清泉镇的大风车了。男子停下脚步,看着这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小镇,微风拂过,男子驻足良久,轻声道:“我回来了。” 玉响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男子眼中的怀念,正如当初在外奔波十年后回到故土的自己。如今玉响已经完全融入蒙德,而面前稍显稚嫩的面孔还在感慨物是人非,看着这位与自己相似的青年,某一刻,玉响觉得自己年纪大了。 “芬奇爷爷,好久不见!”男子注意到风车下泉水边的老人,“您还是老样子等在这里啊。” “是维托啊。”名叫芬奇的老人虽然年迈,记性却不错,他一眼就认出了男子,“我记得你去外面旅行了,是节日的风把你吹回来的吗?” “再怎么说,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一直不回家吧。”维托总是管他爸叫老头子,但对老芬奇却尊敬得很,“芬奇爷爷看起来身体很硬朗啊。” “我都这把年纪了,身体再硬朗也好不到哪去喽。”老芬奇笑着说,随后注意到一旁的玉响,“这位是……” “这是位热心的骑士哦,我这么多行李可多亏了他帮忙。”维托拍了拍玉响的肩,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这位骑士叫什么,“对了,小哥,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叫我玉响就好。”玉响说,他朝老芬奇行了礼,“芬奇爷爷,愿风神护佑您。” “瞧你这孩子,不用这么严肃。”老芬奇佝偻着背,和蔼地说,“你们还带着这么多行李呢,一直背着也累,先去把它们放好吧。正好维托也去看看你爹,他一直很想你。” “照老头子当年赶我出去的架势,我以为他再也不想见到我呢。”维托玩笑道。 “你爹是关心你的。”老芬奇摇摇头,“之所以想让你当猎人,也是因为他知道比起外界未知的艰辛,打猎会更加轻松些。” “……我一直都知道,老头子是担心我才反对我出去冒险。”说到这,维托慢慢敛了笑容,总是笑着的青年露出了恼怒与伤心的复杂表情,“但是爱从来不是限制自由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玉响眼神闪烁,默默偏开了头。幸而两人的关注点不在这,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老芬奇看着维托,当初的少年已然长大成人。或许他与过往达成了妥协,但在少年心中,如风车叶间透下一缕阳光般的梦想,却未曾得到父亲认可,这片遮光的风车叶至今没有转走。 老芬奇叹了口气,背过身看向风车下的那汪清泉,“当年你和你爹吵架后从家里跑出来,就是在这里一边哭一边问我,自己该如何选择。” “是啊。”维托也看向泉水,从风车叶间透下的光落在水面,一如少年向老人寻求答案时的那夜月光,“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多亏了您当年鼓励我,不然我还真没法下定决心走出蒙德。” “人生是由自己决定的,我只是告诉了你这个道理。”老芬奇看着维托,面前青年的脸与那晚少年坚毅的面孔重叠,“那时候,你下定决心大声说出心中的梦想,你爹其实一直在你身后听着。” “……什么?”维托瞪大了眼,似乎有什么逐渐明了,他呐呐着:“当时老头子竟然跟出来了?所以他第二天就把我赶出去不是因为和我吵厌了……” “你爹那时候就认可你了。”老芬奇慢慢为青年拨开心中的乌云,“他从未想过束缚你的自由,当爹的只是舍不得儿子又爱嘴硬罢了。”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面前的老人都如清泉倒映的月光一般,拭去了他心中的迷茫。维托郑重地向老芬奇深深鞠了一躬,“芬奇爷爷,谢谢您。” …… “到这就可以了,真是太感谢你了。”维托接过自己的行李,感谢道,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从身后拿出一株风车菊,“既然是风花节,就用它来表达我的谢意吧。” 玉响连忙摆手,“这就太隆重了,风花节是要送花给重要的人,我只是帮了一个小忙而已……” “你可是帮助我回家了啊,这还不够重要吗?”维托热情地将风车菊塞给玉响,“不要介意的收下吧,我还觉得光送朵花太草率了呢,日后我给你挑个更好的。” 无奈地,最后玉响腰间别了两株风车菊——另一株是之前科里尔给的。看着维托一边推开家门一边嘴里大大咧咧地喊老爹我回来了,玉响笑了笑,正准备离开时,旁边传来了略有迟疑的声音:“是玉响骑士吗?” 玉响偏头看去,发现是一位面熟的大叔,“你是……布鲁克先生?” 玉响想起曾去雪山寻宝的那位大叔,那时他大病初愈,身体素质比较差,在雪山稍微走几步就开始喘气了。如今布鲁克面色红润,看着强壮了许多,玉响说:“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跟着镇上的人打猎,不知不觉身体就结实起来了。”布鲁克笑着挠挠头,“现在的我出远门应该有能力自保了,所以我准备风花节一过就出发。” 面对这位即将离乡的浪子,玉响将自己当年漂泊在外始终坚信的一句话交给他:“无论到哪,风会常伴你左右。” “感谢你的祝福,就冲这句话,我的旅途一定不会差。”布鲁克笑着说,接着好似受到了启发,他恍然道:“对了!这些天一直在收拾行李,这倒是提醒了我,我还可以带些有祝福意义的东西。唔……我想想,他留下的大风车菊一定要带上,然后找个小瓶子去泉水边装些水,说不定还有泉水精灵的祝福呢。” “泉水精灵吗?”玉响听到这个词有些意外,“我曾在故事书里看到过,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童话。” “这个指不定是真的哦,我只能躺在床上的那段时间,我那位朋友同我聊天时说起过。有一次他不小心跌进了泉水里,后来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送出来的,他当时还被塞了几块漂亮的石头呢,我们都觉得一定是温柔的泉水精灵救了他。”说起那位朋友,布鲁克大叔脸上浮现出了孩童般的笑容,“虽然那时候连床都下不了,但听他讲故事,就好像我也经历过了一样。不过现在轮到我讲故事给他听了……哈哈,跑偏了,总之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关于泉水精灵的事,可以去和泉水边的那个老人聊聊,我们都叫他老芬奇。老芬奇其实非常喜欢冒险,却一年四季都守在泉水边,听说就是在等泉水精灵呢。”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玉响想起了自己常看的那本清泉之心,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 “随便聊聊而已,这有什么好谢的,要谢也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之前去雪山可多亏了你帮忙。”布鲁克说着,注意到玉响腰间别的两株风车菊,“啊!昨天我也摘了几朵风车菊来着。既然是风花节……请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拿一朵来。” 没等玉响开口,布鲁克就扭头跑屋里去了,急匆匆的连门都没关。明明已经是大叔了,却还总像年轻人一样毛躁,想来是在病床上的那些年和清泉镇淳朴的民风保留了他的童心吧。 知道到布鲁克也想送风车菊,玉响张张嘴本要叫住他,但又想到前两次的经历,玉响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掉,便默默闭上了嘴。 与布鲁克大叔道别后,玉响将第三朵风车菊仔细别在了腰间,想起科里尔说他可能会担任本届风花节之星,玉响总觉得在自己身上挂满星星之前会先挂满风车菊——无奈又暖心。 不知不觉间回到了村口的泉水旁,那位刚刚见过面的老芬奇仍在那静静注视着清泉。之前不知道他在等什么,所以没有感觉,而现在心中有了猜测,玉响看着老芬奇苍老的面容以及他面前一直未曾改变的泉水,心中突然涌起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 “芬奇爷爷……”玉响轻轻开口。 “哦?是刚刚那位骑士啊,看来维托已经到家了,帮他提了那么多行李,真是辛苦你了。”老芬奇微笑起来,脸颊与眼角上那一条条时间留下的痕迹更深了,“其实当年维托走后,他爹还特意跑来和我道谢,只是那家伙是个暴脾气,脸皮又薄得很,我就没和维托讲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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