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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祂们身上背负着仇恨，那祂们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就像钟离先生背负着责任，就无法从神位退下一样。 就算水元素灵和木元素灵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平静度日, 以风元素灵为代表的那三个小疯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以为搁置在内心不管的矛盾必然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重新翻阅出来，成为祂们向人类寻仇的根源。 所以，得大家都放下才行。 终结所有契约的契约, 钟离先生放下的，是责任，执掌璃月的责任；而祂们放下的, 是仇恨, 憎恶人类的仇恨。 这对水元素灵和木元素灵来说非常得好接受, 但是对于风元素灵而言, 简直比杀了祂还要痛苦。 祂为了自由，一步步地退让，甚至保证不伤害无辜的人类。没想到他们还是信不过自己！虽然祂可能真的会回过神去报复，但现在不是没发生吗？ 这样强大的防备心从何而来？ 风元素灵不满, 甚至想要反抗，哪怕破罐子破摔都行。 不过在祂摔破罐子之前, 钟离率先提出了发问：“倘若斗争没有止境，你做好灭绝全人类的准备了吗？” “额……”风元素灵的表情僵住了，虽然但是，灭绝全人类什么的是不是太过了……祂的仇恨纵使如飓风，好像也没大到这个地步…… 毕竟在被人类算计之前，祂还是挺喜欢人类的。勃勃生长的新生命，谁看到了不会觉得欣慰呢？ 当年人类生存成长的时候，祂可是拉着水元素灵提供了不少风调雨顺的好气候，不然庄稼怎么可能丰收？他们哪来的机会繁衍？ 饿都要饿死！ 只是越回忆过往，越觉得他们的背叛不可原谅！祂曾经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却只想要祂的力量。甚至利用元素灵对他们关照的心理把祂们骗进那个阵法毫不犹豫地反噬了祂们！ 这样此消彼长的情绪下，风元素灵走向了憎恨的极端，过去的好感风消云散，祂前所未有的憎恨着自己曾经喜欢过帮助过的人类！ 祂甚至觉得自己当年就不该帮忙，让他们直接饿死不好吗？ 不过这样的情绪只偶尔出现，大部分时候祂都不会迁怒到那件事情发生之前的人类。因为那时候的人类，对祂们敬畏、充满尊重，知道感恩，会编写赞美他们的童谣，一代代流传下去。 当时祂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垂柳的树下，感受着枝条的随风舞动，倾听风声里传来的各色童谣。一边跟木元素灵谈天说地，一边感慨这些声音真好听，天籁之音也不过如此。 可是后来……人心易变！ 祂再也没有当年树下听音那样悠闲自在的情绪了，当然，被封印在地底对祂也没有这样悠闲自在的机会。 可是真的让祂灭绝全人类，祂又觉得有点过分。祂是很讨厌那些背叛者没错，也觉得背叛者之后出现的所有人类不管知不知情实际上都享受到了背叛者的好处，不算无辜。 可是在那之前呢？ 当时并不是所有人都背叛了祂们，更多的是无知的群众。他们并不知道背叛者的打算，也不知道元素灵的遭遇。甚至感觉不到元素环境的变化！ 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一群没有元素力的普通人。他们的世界一如既往，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他们一如既往地信仰着元素灵，虔诚地供奉着祂们，唱那首口耳相传的赞美童谣。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信仰之力逐渐淡去，长时间得不到回馈，得不到可以佐证存在的证据，便抹去了祂们的存在，成为了历史上的一个传说。 童谣失去了讴歌的内涵，成了某篇古籍上的一首小歌，用来研究古时候的文化，研究语言文字和韵律。 或许，祂真的应该区分出来。 那些背叛者面目可憎，既得利益者该受到惩罚，可其他一无所知的群众，包括他们的子嗣后代都是无辜的。 大约是想通了，风元素灵身上旋转的风暴速度逐渐慢下来直到最后散去，平和的清风绕着祂旋转，祂做了一个类似跪拜的动作，语气敬重地说道：“钟离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之前是我想得狭隘了。” 如果祂这个牛角尖不拔出来，那以祂爱钻牛角尖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陷入死胡同，就会陷入跟人类不死不休的局面。 最后，祂会把所有的人类都杀光，风元素灵的实力就是这么霸道。等风里再也传不来那首童谣，祂才会想起，自己曾经也是喜欢过他们的，他们之中也有许多人是无辜的…… 到那时，祂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及时止损，善哉善哉。”钟离语气淡淡地说道。虽然他的年纪只有元素灵的零头，但他看元素灵的时候，真的有种看不省心小孩的感觉。 胡桃都没有这么难带。 “那现在便只等魈了。”水元素灵时刻关注着时局，“只要魈把阵法破坏，那我们就可以签订契约了。” 至于如何掌握破坏阵法和完成阵法中间的度，想必得到钟离先生信任的魈会给祂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地下神殿里，大祭司的契约神兽表情是麻木的，周围都是鲜血，不过没有一滴来自于那头绿色的神兽，全是它前主人跟他同伙的。 战士学院跟法师学院的长老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只有他们的院长还在垂死挣扎，但是剩的气也不多。召唤师学院强度要高一些，然而不管他们怎么调动自己剩下的契约兽，又或是释放出高强度的法术，都无法对那头敏捷的绿色神兽造成半点伤害，只能徒然地看着自己身上蓦然出现的一道道新鲜的伤痕。 早知道这头神兽这么厉害，当初不管怎样都应该把它诛杀！而不是让它来搅乱自己的布局！ 大祭司握着法杖，抹去自己唇角流出的鲜血，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狰狞。 生命威胁在前，他也顾不得封印的阵法了，挥舞法杖放出了自己的神兽，剩下的召唤师长老在他的带领下也纷纷释放出自己的神兽和圣兽。 锁链齐刷刷地断掉，所有的灵兽都获得了自由。 他们想着，同等级的情况下，灵兽的实力是要强于人类的，那么让灵兽来对付灵兽如何？大家都是神兽和圣兽，差距可就没那么大了吧？何况他们还有数量的优势。 想法很好，但是不要再想了。 重获自由的大祭司契约神兽脸上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它看起来难道是很能打的样子吗？如果真的很能打，当时又怎么会被人类的手段蛊惑，成为他们手里的契约兽呢？ 神兽跟神兽之间也是有差异的，甚至这差异比人类还大！ 契约神兽估摸了下自己的实力，觉得它实在打不过这个小个子，别说它之前被大祭司放了精血，实力大跌，哪怕是它最全盛的时期也不行。 这小矮子简直是为战斗而生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利落，长枪挥舞的动作伴随着他柔韧的身体好像在跳舞一样，可是这样的舞蹈是危险的。他的每一个步伐都在杀戮，每一次高高跃起的动作之下必有一人受到重伤，哪怕仅仅被他的风刮过，也得流下不少的血来。 这能怎么打？ 要不我们还是投降吧？契约神兽余光环视一周观察其他契约兽的表情，发现大家的想法是差不多的。 既然打不过，那就选择投降。 就像它们当年没怎么抵抗就成为大祭司等人的契约兽一样，这时候它们也想着放弃。真正有骨气的怎么愿意做为虎作伥里面的那个伥呢？ 它们不仅不会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耻辱，还在心里美滋滋地想，这个小个子也是一头神兽，只要它们跟它同一个阵营，还不得好好关照它们几分？ 到时候就攻守异势了，曾经高高在上、对它们呼来唤去的召唤师也得成为它们的玩具，像他们纵容它们吞吃低等级的召唤师一样变成它们的口粮。 打定主意，它们就想跪下—— 可惜，魈不会给它们这个机会，一群身上沾满了罪孽还死不悔改的恶兽有什么享受的资格？ 从它们的态度就知道，成为契约兽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它们乐意甚至心甘情愿的，也谈不上有什么委屈。 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又保持了这样的态度，那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总不可能好处都让它们占了吧？ “悲鸣吧！” 魈面无表情地用这三个字送剩下的所有生灵上了路，一个不剩，甭管它们的眼睛里是怎样的不可置信，最后都变成了地上的尸骸。 滴滴答答的黏糊血液从他的手臂一路划到指尖，再滴落到地上，像是在肮脏池塘里开出的血花。 魈拎着和璞鸢走到大祭司的尸体跟前毫不犹豫地破开了他的胸膛，挖出那颗还没来得及冷却的心脏，填埋到阵法的中心位置。 然后掏出一张很久之前闲云友情赠送的爆炸符箓，灌入仙力之后低声吟唱着咒语，最后伴随轰隆一声，将地上的阵法炸了个稀碎。 其实破坏阵法最大的难处就是在阵法完成前解决这些能完成阵法的生灵，只要无人干扰，破坏阵法再容易不过；这事儿就像旅行者嘴里提到的守护镇石最大的难处就是在阵法完整的前提下解决所有能破坏阵法的生灵。 所以他干的轻轻松松。 阵法破碎，这是一个挺大的动静，地下的元素灵第一个感知到了，祂们的面上充满了期待。曾经求而不得上万年的东西终于开始朝着祂们招手了。 钟离也满意地微微点头，魈现在的状态比预期好，水元素灵干的不错。 魈破坏完阵法后，就循着留云借风真君身上的气息去广场上帮忙了。 地底下不需要他，元素灵的事情有帝君就足够了。而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干站着等待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便去了闲云那里帮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站在自己人这边肯定是没错的。 降魔大圣的无声加入对于战场来说是一个利好的优势，毕竟他的实力摆在这里，又第一时间给群众补上了「夜叉之轻捷」的赐福，并且还能吃到闲云的辅助，提高打扫战场的效率。 这不美滋滋？ 而且魈的出现，也让之前一直担心他的夜兰等人彻底放下了心中的石头。虽然先前甘雨回话说一切无忧，烟绯很安全地回来了，但有过地下经历的夜兰很担心这位降魔大圣想不开又想搞什么牺牲啊遗嘱的，让人难过。 好在，这次是真的无事。 那便更能放心了！ “帝君呢？”闲云一边输出，一边问刚赶来战场的降魔大圣。她们素来是并肩作战的，节奏配合的相当不错。 仙力压缩的话语传到耳里，魈挥舞和璞鸢的动作不停，同样用仙力传音的方式将自己的回答输送过去。 “在地下。” 于是闲云没有再问了，专心战场上的事情。帝君他老人家想做什么，她们这些仙人是管不着的，问一句也是习惯使然，知道对方的下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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