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片地区热热闹闹的。 申鹤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行动已经有一定的进展,语言学家努力拼出来一句读起来还算流利的话。 「骗子」 「我们……牺牲品……被骗了……好多灵兽……」 好吧,说是句子有点勉强,只是一些恰到好处的关键词,能组成一个合理的句子,但缺少一些肯定的证据。 不过有时候运气就是这么玄学,他们这边还在纠结呢,另一个埋头干活的考古学家就突然喊了起来:“老金!你看这张纸条的边缘这里,是不是能跟‘牺牲品’那张联系起来。” “我看看!”名叫“老金”的考古学家接过那片刚刚处理好的纸片,小心翼翼地贴到“牺牲品”边上,确实能够对上。 “那应该就是这个了。”语言学家看着上面的文字心血澎湃,“‘交易的’,交易的牺牲品……这句话的意思是,这群学生的死亡是一场交易?” “这个学院到底在干什么?”在教令院上过学的知论派学者大喊大叫起来!这简直是难以置信! 他在室罗婆耽学院求学的时候,掌权的人是阿扎尔。但即使那时候的学术氛围压抑,成了阿扎尔的一言堂。许多学者苦不堪言,甚至莫名其妙就被流放到阿如村,状况癫狂到认不出自己和贤者,都没出现过直接把一大批学生送到长鬓虎的嘴里给它们当口粮的事情。 这地方发生了这样的事,岂不是说明他们的掌权者比阿扎尔还要畜生? “另外还有‘骗子’、‘被骗了’等词,目前为止,‘骗’这个字在这里出现的频率很高,我怀疑学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交易给了灵兽。”另一个语言学家说道,他不仅在知论派学过语言,还在璃月本地进修过法律,导师正好是那位烟绯女士。因而知识体系更加全面,这会儿严谨的逻辑思维全开,想的通透,“事后由于当事人已死,尸骨被学园掩埋,家长群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很难知道学生的真实死因。” “真是残忍啊。”北斗感慨了一句。 “现在的问题就是,学院为什么要做这个交易。”自从有了专业的考古学家帮忙,万叶就空了下来。他心思灵敏,一击即中,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这也是我们觉得疑惑的地方。”几个语言学家都是在教令院室罗婆耽学院求过学的,对学校的运转体系很清楚。倒是不需要专门喊烟绯。 “一般来说,学校的重点就两个,老师和学生,两者相辅相成。剩下的都是围绕这两者展开的,比方说相关的教学资料,实验室,实验器材等等。” 学者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出自己觉得奇怪和疑惑的点。 “但是目前为止,我们只在这边见过一个老师——甚至他的职能都不一定是老师,这是非常不合理的。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相安无事也就罢了,今天怎么还没有开始课程?就算课表安排没有课,也该有人来通知我们。” “除非从一开始我们就没课。”某人提出大胆的假设。 “他们只是打着招学生的名号把我们拉进来放到了这里,然后再通过交易,把我们变成那些野兽的口粮。” 一旦顺着这个假设推理,很多矛盾的事情就有了解释,包括万叶他们之前觉得有问题的地方。 “因为一开始招的就不是学生,所以就没有师生情可言。大批量的学生死去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师德和名誉。”一个跟风纪官打过交道的学者敏锐地说道。他的思维回到了那个午后,语气里不免有些唏嘘,“我曾听大风纪官说过须弥沙漠那边出现过的一个案子,一个雨林出生的学者,跑到沙漠的偏远地区,打着‘带他们孩子到教令院求学,事成之后回馈沙漠’的名义,骗走了当地不少的孩子,然后转身就把那些孩子卖给了阿如村附近的‘活力之家’做人体实验……” 那地方原本是须弥政策的一部分,最后成了恶人犯法之地。 据说与阿扎尔勾结的那位愚人众执行官就曾在那里做实验。 可以说是罪大恶极! 大约是有这样的案件存在,沙漠的偏远地区对雨林的意见才会越来越大,本就不多的信任摇摇欲坠。若不是那位大风纪官雷厉风行抓到罪犯并解救出一部分尚存活的孩子,挽回了一些信誉,这份仇恨会更加得牢固。 只是沙漠人对拥有沙漠肤色的大风纪官本身就执有成见,觉得他是雨林人的走狗……哪怕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依旧有不少人对他恶语相向。 不过那些,就不是自己这位璃月过去的求学者能够深究的了。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璃月人,管好自己国家的事就足够了。 “我们的遭遇,跟那些被骗走的孩子何其相似。”他摇着头唏嘘道,“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成了手术刀下的实验品,而我们,成了野兽嘴里的食物。” 活力之家。 这个熟悉的地名一出来,就唤醒了旅行者尘封的记忆。愤怒地目光朝着至冬的方向而去,哪怕看不到「博士」的身影,也依旧愤怒地注视着他! 那地方见到的、听到的,可是给她的心神带去了很大的影响,当时就连派蒙这个性子大大咧咧的应急食品都感觉到了浓烈的不适。 何况这是一项罪恶的经历! 须弥那边也面面相觑,尤其是雨林那边的居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承认,自己过去一直对沙漠民有歧视。鄙夷、看不起什么都是常态,若不是有赛诺这个成绩优异、提前进入工作行列的大风纪官在,血统优越论都要被他们搞出来。 什么雨林的血统就是比沙漠高贵,他们天生拥有更高的智慧;沙漠民就是愚蠢和野蛮的象征,不应该给他们学习的机会,也不应该让他们进入到雨林,那会污染自己的空气和土地…… 好在这要冒犯的语言还没整理成具体的文案上交给管事的贤者,就被听到风声的大风纪官打断,连带着他们想要搞事的手都被拧断不得不进行修养,还错过了当期的奖学金。 不然须弥将迎来更大的动荡。 沙漠的子民沉默着,把自己的孩子护在了身后。明明他们什么也没有说,这样的动作就代表了一切。 不是没有仇恨,也不是没有怨言。只是他们承过那位大风纪官一个人情,现在执政的小吉祥草王,也推翻了前任阿扎尔的一些政策,重新推行了有利于他们沙漠子民的改革方针…… 一切有了好转的迹象,希望的光芒就在前方。 他们愿意等待。 若是一定时间过去了,他们还是见不到好的变化,感受不出生活的向上,那他们便会坚持原来的态度。 这也是他们的想法。 没有人喜欢一直过苦日子。如果小吉祥草王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那他们会是她最坚实的拥趸。 纳西妲轻轻叹了口气,要解决沙漠与雨林的矛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只是自己整理出来的记忆还短,能提供的帮助有限……沙漠和雨林又有上千年的矛盾,不是那么好调和的。 先前的“沙漠支教、免费上学”计划已经在阿如村等几个实验点推行,但是距离见效还需要段时间。 这次突如其来的异世变故把全提瓦特的人都卷入其中,不知道届时须弥人的表现,是会弥合彼此之间的矛盾,还是会加深相互之间的仇恨。 真愁人啊。 赤王殿下……曾经的自己跟他还有那位花神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相处模式?未来又该如何处理? 她从世界树那接收的、属于自己的记忆太庞大,还没翻到那里。不然自己的身体也不会没有成长、或者说恢复成大人模样的迹象。 明明、明明按照那些曾经生活在阿佩普体内的元素生命的说法,自己的身体应该随力量的成长而慢慢恢复才对。 自己是因为力量透支才会出现身体变小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自己恢复的记忆太少,那就是自己的成长……与实力无关?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突然闪过,但那并不是一个好的预感,纳西妲明白这东西不能深思,一旦深思就会带来坏的影响,只能默默地停滞下来。 但有的时候,沉默就代表着答案。 她已经明白自己身上出现的问题,但这个问题涉及到禁忌,涉及到提瓦特的最高绝密。 不可说,也不可想。 她只能沉默的,将这一刻翻涌上来的情绪全部压下,苦涩的、痛苦的、难过的、什么都不能展现出来。 ——昨天的我,跟今天的我,是同一个我吗? ——是的。 ——那五百年前的我跟五百年后的我,是同一个我吗? ——这是秘密,不能说。 她深呼吸假装自己对此一无所知,然后安抚自己的子民,让他们对须弥的未来抱有期待。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同类,就像我们在沙漠里会见到许多枣椰。有些枣椰味道鲜美、可口芬芳,不仅可以解渴,还可以补充糖分;有些枣椰则散发着腐烂的气味,蜥蜴看到了都要摇尾巴。难道我们要因为一颗腐烂的枣椰再也不吃绿洲里的枣椰了吗?” “我们要明白,错的不是枣椰,而是那颗腐烂的枣椰。它的腐烂,使我们没法继续食用。只要将那颗腐烂的枣椰挑出来扔掉,剩下的就还是可口的枣椰,能帮我们解渴、补充糖分的枣椰。” “也因此,我们要学会分辨枣椰是否已经腐烂。我们是看它的大小,还是看它的颜色?又或者其他的手段?” “是气味!”一个肤色典型的、沙漠里长大的小孩子说道。 他对小吉祥草王本身就有好感,正是因为对方的政策,自己才可以上学、识字、回家给弟弟妹妹讲故事,让爸爸妈妈也了解那些经历。 这次问到了自己熟悉的话题,立即当仁不让地充当了气氛组:“腐烂的枣椰会有难闻的气味!” 眼看着大家的视线纷纷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位刚才还大胆的小孩子紧张起来,补充了自己的答案:“不过刚腐烂的枣椰味道很淡,有些不打开就不知道里面已经坏了。” “对!”纳西妲鼓励的眼神看向他,给这位孩子带去难忘的记忆。 日后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他都会记得自己的勇敢,和草神大人的认可。 “所以我们要分辨一颗枣椰是否已经腐烂,不应该只靠我们的眼睛,而是要根据腐烂的特点,从关键的地方着手。同理,我们想知道一个人好坏,不应该从他的肤色入手,浅绿色的枣椰可能腐烂,深绿色的枣椰也可能清甜,世间好坏并不直白呈现在外表上。” 所以沙漠民可能是好的,雨林人也可能是坏的。区分他们好坏的是法律与道德,而非生来就定下的肤色。 沙漠人肤色深,是为了更好地适应沙漠气候,那里干旱少雨,常年日晒,如果不是肤色给的加成,恐怕待不了几天就会出现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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