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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专门侵染植物？”对这些东西不甚熟悉，自来也摸着下巴消化了一下，有点没太反应过来，无厘头的说了一句：“那……这个可以让他们变成植物人？” “唔……好问题。”角度相当清奇又别致。说了老大半天的志玄面对这样的问题，不禁也摸了摸下巴：“不是的。”感觉自己浪费了不少口舌。 决定放弃让他完全理解原理，志玄开始直接解释目的：“我们的想法是，让他们携带着这种细菌回到本国……把它传染到本国的植物身上。农作物如果染了病的话就会减产，甚至死去，没了食物，他们本国内部就会陷入内乱，最后自然也就打不下去了。” “面对这种未知的情况，他们短时间内不太可能找准方向，那么在未来的很多年里，土之国就都没有再战之力了。” 顿了顿，看着满脸震惊的自来也，志玄继续道：“不用担心，我们有相应的应对措施，可以确保不会影响到本国……” 话还没说完，就被自来也打断：“够了！”他用手捂住了头，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 “……？”志玄有点懵。 “你……不，你们，这就是你们的秘密武器？”自来也语气晦暗不明：“这计划确实是厉害，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样会导致多少无辜的人死在饥荒里？” 志玄一愣，他刚才完全是从战争整体的角度来讲这件事，没有掺杂任何个人色彩。他本以为作为主帅的自来也需要的是那样的解说，需要的是能让木叶获胜的方法，志玄着实没想到他更在意的居然是人道主义方面……
第66章 辩 面对自来也带着情绪的质问，大蛇丸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眉头稍微动了动，仍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墙上，静静的盯着自来也看。目光和大蛇丸相接触，那里边的平静和淡漠让他一震，自来也也迅速冷静了下来。 “……”，又看向身边的志玄，自来也疲惫的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抱歉，一时有点激动，你的方法确实很厉害。我只是想起了之前我收留过的那些孩子……”他们就是因为类似的事情失去了一切。 就在刚才他听明白的瞬间，雨之国那三个孩子的样子，一下就浮现在了脑海里。 就算那个国度永远都在下着冰冷的雨，就算他们浑身湿透沾满泥泞，他们的眼睛，至今都是自来也记忆里最炽热最清晰的部分。那里面浓厚的悲哀和仇恨，曾经深深的灼伤了年轻的自来也。——不管起因是什么，那都是木叶的忍者犯下的罪。 少年时起，自来也和他的两个队友就在战场上厮杀，并且在残酷而无常的战场上度过了他们的青年时期。就算他们的师傅是强大的猿飞日斩，给他们提供了不少庇护，但师傅不可能和他们一直待在一起。除了庇护，师傅的强大和出名，更多给他们带来的是更多的压力。 师傅忙碌，他们能依靠的除了自己就是彼此，三忍，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有名望的强者，他们也弱小过，挣扎过，真的在一起经历过很多很多。 他也曾以为自己早就对鲜血和死亡麻木；和同伴说说笑笑，肆意说着天马行空的话，这让他一度以为战争对他本身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仍和之前一样。 但当午夜时分，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会清晰地认识到，不是这样子的。 他会因为窗外的风声而猛地抽出苦无，翻身而起；会因为瞥见月光映出的衣服影子而猛地心跳加速，惊出一身冷汗；他以为早已忘却的，那沦为忍者战场之后的平民村镇里的嘶吼嚎叫，会让他梦中惊醒…… 扪心而言，忍者算是吃战争饭的职业，三忍算是战争造就的传奇，和平民比起来，他们算得上是战争的受益方。 但战争仍是给他们带来了伤害。 那对没有力量的平民而言呢？忍者的战斗宛如天灾。 对参与到战争里的任何人而言，它带来最多的东西，是不可磨灭的伤害。 自来也何尝不知道这方法对木叶的忍者来讲确实好？但知道归知道，这种通过杀伤平民来达到胜利的目的的方法，他还是会下意识的有抵触的情绪。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志玄：“……”张了张嘴，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往旁边看了看，大蛇丸只是旁观，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帐篷里一下陷入了沉默。 志玄一直低垂着目光盯着地板，眨了眨眼睛：“……短时间来看，也许确实是会导致更多的人死掉，”他沉默了一下开口：“但它不止可以让木叶赢下这场战争，也可以让木叶赢下其它国家。就算他们选择继续发动战争来向其它国家掠夺粮食，只要细菌还在，那他们去过的地方就都会减产。只有木叶有解决的方法，除非他们臣服于木叶……否则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话里的意思让自来也瞳孔一缩，震惊于对方所图之大。颇感意外的看了他几眼，自来也真没看出来这孩子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你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让整个土之国臣服？” “为什么不可以？虽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东西，但我相信它最后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志玄抬起头来，用极稳的声音说着。 “……”自来也皱着眉头，和他对视着。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他下意识的觉得不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干巴巴的表达立场：“我不太赞同。” “不间断的纷争，会死更多无辜的人，会造成更多新的罪恶。” “因为忍者间战争而死去的平民从来都不少。战争会导致新的罪恶，新的罪恶会导致新的仇恨，新的仇恨会导致新的悲剧。那么不想杀戮的人要被迫拿起武器，不想死掉的人要被杀死。” “这是一个闭环，只要战争还存在，战争就不可能结束。只有出现能打破这样的轮回的人或事物，人们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 变革，人们需要变革，世界需要变革。 ‘这世界是扭曲的，它需要变革。’过往的种种经历让他逐渐有这样的想法，而这是志玄经过思考之后得到的结论，而这正潜伏在寄坏虫上的细菌，是他的方法。 经历和环境会让人改变，除了在风之国的经历，大蛇丸也功不可没，志玄和十年前变化不可谓不大。——刚来这个世界的志玄估计很难想象，有一天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曾经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满嘴大义，然后站在高处，把人的生命和他们所受的苦难都一笔浅浅带过的人。 每一句都没错，但每一句都如此残酷。 “你说的很对，但这就是我们能大量剥夺无辜之人性命的理由吗，我们没有这样的资格替别人做出决定。更何况被迫臣服的土之国也不可能安分，如何安排，如何治理……后续的问题太多了。”自来也觉得这不太现实，连连皱眉。 “但不能让他们臣服的话，战争只会反反复复。没有人帮大家做出这样的选择的话，人永远不会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怕剥夺他们的生命，所以就要看着他们和他们的子子孙孙都陷入这种痛苦的轮回中无法抽身？”志玄见过高度发达的文明，见过和平。 后续问题确实很多，但万一成功了呢？一步一步的让各国联合在一起，那岂不就可以迎来和平？这绝对值得一试。 就算没法迎来和平，只要能和他之前的世界靠近一点，也算是很好很好了。 抬头和自来也对视着，志玄语气坚定。 自来也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你的傲慢真是和大蛇丸如出一辙。”他本以为这是个优柔的孩子。果然，和大蛇丸如此融洽，肯定是有相似的内核。 “我们不可能凭着大义劝说人们放下仇恨，只有强大的外界压力可以达成目的。也许一开始大家心思各异，但时间久了，和平便会让人淡忘仇恨……” 自来也也沉默了一下，语气和缓了许多：“现在说那么多也是没有用的，先着手眼前的事情吧，我们争取赢下这场战斗，再去想更远的事情。” 走到桌子后坐下，自来也把手上拿了许久的文件放回文件堆里，一边整理着桌子，一边继续道：“根据情报，下个星期，岩忍应该会有所动作，你可以试一试水。” ‘这……大概是默认了的意思吧。’志玄眨了眨眼睛：“是。” “从火之国加急过来，你们肯定也累坏了吧，赶紧收拾一下去休息吧。”不欲多说，自来也翻开了文件，拿起笔，一副要开始办公的做派，明确的表达送客。 “走吧，志玄。”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大蛇丸终于开口，转身向外走了出去。 向自来也行了一礼，志玄紧跟在大蛇丸身后出去了。 …… 自来也手上拿着笔，许久没有动作。 “真是让人头疼啊……”发出像叹息一样的声音，自来也自语着：“不过，那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估计这也是大蛇丸那家伙的意思吧。”那孩子他不了解，但如果是大蛇丸这样想的话，也算合情合理，毕竟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人啊。 快要被淡忘的记忆倏地涌上心头，在三忍还年少的时候，他在火堆边问过另外两人，他们的梦想是什么。 纲手说她要去环游世界，自己便吵着说要保护她环游世界。 ‘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啊……’想起少年的事，想起那时的嬉笑怒骂，自来也忍不住笑了笑，面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他们两个半玩笑半真心的说完，都看向大蛇丸，问他，那你的呢？ 自来也记得很清楚，大蛇丸沉默的把视线从燃烧的火堆上慢慢移开，用很平缓的语气说：“我没有梦想。” “如果有，那就是追求忍术的极致吧。” 当时自来也只当是同伴间的玩笑，不久他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但很多年后，大蛇丸有很突兀的和他说过：“我觉得我找到了梦想。” 那时正值纲手的弟弟和恋人接连死去，各种各样不幸的事都朝人砸来，让人喘不过气。那段时间是自来也记忆里的低谷，他情绪一直都不太好。再加上大蛇丸对这两件事的表现一直很淡漠，自来也心里也对他有所怨怼，听到大蛇丸忽然这样说，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有点不耐烦的啊了一声，没有细想。 大蛇丸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之后任由自来也追问，也没再言语。 当时的自来也只当他是生气自己不理他，虽然面上道着歉，但心里还在暗自腹诽大蛇丸怎么那么小心眼。 现在想来，估计那时的大蛇丸虽然面上没有表现，但其实也在痛苦。那家伙那么爱钻牛角尖，估计是有了什么奇怪的思考吧。当时是想要和自己说的吧，可惜被自己拒绝了。 年轻的大蛇丸那平淡又漠然的嗓音仍然清晰，让自来也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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