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缓缓扯出一个笑容。 “你们好啊,”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随便,“看你们挺眼熟的,说不定我们以前就认识哦?” 他那金发的同期一瞬间眼神就变得凌厉又警惕,与此同时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自己的气势收敛在那张假面之下:“这位先生可别张口就来……我可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 松田阵平挑眉,那只插在兜里的手依然没有拿出来:“这么有敌意,波本?这和组织里你的形象可不太符合。” 波本冷笑一声:“我和差一点就炸死我的人可没什么话说。” 卷发的男人无奈地摊手:“好吧,居然还在纠结这件事呢?我道歉总行了吧?说真的,我确实算好了时间的——五分钟的时间,如果逃不出去的话,那也枉为组织成员了。” 波本眼神冰冷。 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他的好友,绝对不是。 他是知道松田阵平的,对方从来都是再正义不过的存在,直率的性格使得他大部分情绪都写在脸上,从来都不是什么擅长阴谋诡计的人。 难道是双胞胎吗?可是松田阵平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有这样的一位亲人啊? 不过,如果是从小就分离的话,那么不知道倒也情有可原。 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长相与他的好友一模一样的男人,下一句就说:“居然还不愿意原谅啊——我可是为了来见你们,而推拒了今天和我三位最好的朋友的约定哦?” 苏格兰的心脏重重一跳,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起来。呈现出来的,就是在那一瞬间,狙//击手周身本来就低的气压变得更低了。 但波本却是一瞬间变得——至少表面上看来——和善起来。他那双本就已经变成浅蓝色的眸子,一瞬间变成了好似寒冰般的冰蓝色,眉眼弯弯,眼中却毫无一丝情绪。 “遇到这么有能力的组织爆//破组新成员,那当然是要交个朋友。”他温和地说。 松田阵平一眼就看出对方心里打的主意——是想呆在自己身边获取更多情报呢。 真不愧是在组织里待了四年的家伙——这职业习惯也是没谁了。他在心里这般感叹着,面上却是毫不在意地说:“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即使是我,也想维持比较好的职场人际关系的。” “那就,加一下手机通讯录的好友,怎么样,田纳西?”波本主动说。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 那他可就要送一份大惊喜给自己这位金发同期了。 “好啊。”他随意地说,然后拿出手机,给波本自己的号码。 看到号码的那一刻,波本瞳孔紧缩。 ——他分明认了出来,这就是松田阵平的手机号码。 一个两个相同还可以用巧合解释,现在这么多共同点叠加在一起,已经很难再相到辩驳的方法了。排除掉所有其他的现象,那最后剩下的一个,再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 眼前这个残忍的、极其擅长爆//破、草菅人命的组织成员,就是他们警校时结识的好友,松田阵平。 就是那个肆意地笑着,在樱花树下意气风发地念诵着属于警察的正义的宣言的那个青年。 但是为什么?波本无法理解。 他的大脑已经几乎要停止转动,但是属于卧底的那张面具依然牢牢的焊在他的脸上。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紫灰色的眼眸撞进眼前卷发的男人那双青色的瞳孔。 他定定地看了对方一会儿,最后开口,只问了一句话:“……为什么?”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友此时此刻问的居然是这句话。 他如果回答“只是因为好玩就加入了”这种听上去就很混蛋的话,是不是会被揍一顿啊? 松田阵平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这么作,不去赌降谷零此时此刻心里还剩多少理智。 “哈。”他眯了眯眼,“这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你真的需要知道吗?” “反正,等到了对我来说的明天——你就会忘却这所有的一切。” 他的周身萦绕着无法消弭的黑暗气息,很明显,只有彻底被里世界浸润的人才有这样的气息,一时间,连已经称得上是身经百战的两位卧底都有些望而却步。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那位一向直率的同期的脸庞上露出那样的表情,似乎是平静的海面之下隐藏的诡秘,下一刻便能冲破水面,让周遭一切变得混沌浑浊、日星隐曜。 似乎下一秒粉饰太平的一切都会破碎,化作难以忽视的废墟,一瞬间倒塌崩溃得什么也不剩下。 “田纳西。”琴酒皱了皱眉,“注意自己的言行。” 一直以来没有干涉松田阵平和眼前两位代号成员的交涉的top killer选择了在此时此刻开口。 “呵。”松田阵平冷笑一声,无所谓地耸耸肩,“虽然你们不会记得我说过这句话,但是——明天见。” 窗外的天空已经漆黑,东京的霓虹灯闪烁着,为黑色的天幕映上五彩斑斓的色泽,如同一张画上被撒上五颜六色的颜料,或是孩童用硬币刮开色彩卡纸上那层黑色的涂层,繁华得叫人眼花缭乱。 松田阵平离开了组织的据点,回到了墓园。 他用潦草的字迹在塑料片上写下—— “改变阵营算一次存档,没有加入组织的可以加入一下组织,感觉我们五个人都在各自的时间线上成为组织成员之后可能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 第三天。 十一月六日。 依然是步行去了墓地,挖出萩原研二留下的纸条。 萩原研二大概是从与降谷零的交流中知道了松田阵平已经读到自己留下的信息,因此这次没有再把之前两天写在塑料片上的内容重复一遍。 【萩原研二: ??? 小阵平你干了什么?小降谷说他们世界空降了一个可怕的组织爆//破组成员,代号是田纳西,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他去试探了一下,感觉就是你本人。 好吧,说实话,我大概能猜出来了……那我也这么干吧*wink*,你去组织之后请去寻找一下研二酱吧!代号的话,不出意外还是芝华士哦。】 松田阵平笑了一声。 他就知道,hagi这家伙每次都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最新一条邮件是琴酒发来的。 琴酒:今天芝华士会从美国回到日本,是早上七点的飞机。他指名道姓要你去接。 卷发的男人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刚刚好六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松田阵平:…… 从这里赶到机场,至少也要一个小时20分钟。 管他呢,就让那个混蛋等着吧——谁叫对方一声不吭的就过来了? 说起来这个“萩原研二”是萩原研二自己的意志,还是又是什么高维生物的鬼把戏?毕竟松田阵平自己清楚,他自己还在这个世界读档轮回,是没有可能破除一天的循环,去到三年之后的未来的,但是降谷零却在那个未来遇见了他。 萩原研二应该也是同理。他自己的意识应该还在四年前的11月6号读档轮回 不管了,去机场接到人的时候就能得到真相了。 卷发的男人抛开所有思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开了车就往机场去。 话说回来,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啊,只要重新设置自己的阵营,就可以建立一个新的读档点,并非是时间上的,而是身份上的。现在,每一次他重新回到11月6日的清晨零点,他的身份都将不仅仅是曾经的爆//炸//物处理班警察,现在的普通刑警松田阵平,而是会再加上一个隐藏的身份——里世界最大的组织黑衣组织的爆破组成员田纳西。 如果只是一个独档点的话,那就表明这一定非常重要,虽然暂且还不知道它重要在哪里,但是松田阵平并不打算错过这个点。 因为还是工作日的原因,东京的车流非常拥挤,早上六七点又是上班和上学的高峰期。松田阵平看向手表的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眼看着时针已经划过七,快要向七与八的中间滑动,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点着方向盘。 ——好好好,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了,他还是没有到机场。 就在松田阵平因为被堵在路上的焦躁而拧眉的时候,他接到了电话——陌生的号码。 不过他猜是芝华士。 他简单地点了接通,然后手机里果然传出来了他幼驯染独特的嗓音:“小田纳西居然现在还没有来接我吗,芝华士酱都等了半个小时了哦?” “堵在路上呢。”他回答,“应该还有20分钟左右,你先等着,如果还没有吃早餐的话,可以去买点东西吃。” “嗯哼,我等你哦。”芝华士说,“感觉小田纳西会有一些有关时空和灵魂的问题想要问我,都可以解答哦——也只有像我这样的人可以解答了,小田纳西可以晚些时候转告自己的朋友们。” “……这样啊,知道了。”松田阵平皱眉片刻,说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挂掉了,等到了机场,我会打你的电话的。” “嗯哼,没有哦,我等小田纳西来。” 电话被挂掉了。 松田阵平皱着眉头,思索着芝华士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只有像他这样的人能解答……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萩原研二,但是确实拥有和对方一样的记忆吧?就和三年之后的降谷零在组织里遇到的那个田纳西是一个道理。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了。 接到了电话之后,他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急了,也许是因为知道机场里的那个家伙会等着他的。 车流拥挤,但到底他还是在半个小时之内到达了机场——至少没有让芝华士等上一整个小时。 “喂,我到了。”他打电话过去,对那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幼驯染的人说,“你现在在哪?” “机场最外面的肯德基,现在太早了,只有这一家店开了。”芝华士说,“说起来,这个时间,小田纳西也没有吃过早餐吧?要一起来吃吗?” 松田阵平没有拒绝,反正他们两个人的交流一定是会费一些时间的,用这个时间吃点早餐也没什么。 他到的时候,芝华士已经帮他点了一份鸡腿堡。他对于像肯德基这样的外卖食品,没有特别的癖好,只是不太爱吃鳕鱼堡,这个芝华士似乎是清楚这一点的。 他直接就猜测过了,芝华士与萩原研二共享着同样的一段记忆。 “所以,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卷发的男人坐在半长发的男人对面,先啃了一口汉堡,然后询问。 “唔,虽然在质问我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还很信任的吃了我给的汉堡呢。”芝华士撑着脸颊,“小阵平平时也不是那么轻信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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