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过去的形象所困扰的我,到了下课也没能和对方说上话。大家对新同学总是充满热情的,更何况是在第三学期插班过来的同学。我听着后排的叽叽喳喳,心想她真受欢迎。 直到放学,我也没能和产屋敷真鱼搭上话。她不住宿,放学铃一响就背着书包离开了。我在楼梯口看着她细细的小腿在制服裙下走动着,每一步都踏得无比轻盈。 在记忆里,阿鱼是个和无惨相对的粗鲁的孩子。粗鲁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贵女们总是因为一些小事伤悲春秋的,公子们倒也如此。 我妻同学不知是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身边,他紧握两拳,眼里冒出了小花花,“好冷酷的女生!我好喜欢!” 我妻同学就是有点……有点花痴。 大家懂得都懂。 他甚至还在追求炭治郎正在上国中部的妹妹。 其心可诛啊我妻同学。 不尴不尬的日子过了有两周,我和这位产屋敷同学的交流还停留在“收作业”“老师让你去一下办公室”此类的话语上。 做人失败到我这种程度,真是叫人叹息。 周末的双休日一到,同学们都跟插上了一双飞翔的翅膀纷纷往外面飞。我通常是隔两个星期回一次家,这个周末按规律是留在学校。 很久没住校了,上次因为是休学,所以回家一趟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以至于现在我要去重新采购日用品。 第三学期很短,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个时候插班过来,真的跟得上期末考试吗?更何况马上还有修学旅行,不考虑成绩的话给人的感觉还是挺轻松的。 我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档案了,已经差了一个学期,虽然补上了一学期,可第二学期确确实实没有成绩。这么一平均下来,我的GPA该怎么办啊。 平凡的高中生活,看起来一点也不平凡了起来。 一思考起成绩来我就入了迷,忘了神,连自己进了哪个商店都想不起来了。看见价格标牌上的大字,我才发现这里是阿美龙,就是一块手帕可以卖四千日元的精品百货店。 我的视线悄悄地移到了边上,一个印花盘子要五千?我看了许久,愣是没看出来这和我家的餐盘有什么区别。 不懂。 我鉴赏“艺术”的水平总是不到家。 这里的价格实在是不适合我的身份,我正打算退出商店的时候,一只白色的手拿起了放在我身旁陈列柜上的瓷碗。 产屋敷真鱼用蓝色的缎带绑着头发,棕黑色的眼珠喵了我一眼。 “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说吧。” 自己主动和别人主动果然是不同的。我的脑筋平时转得就有些慢,一到重要关头,就会变成一盘缩胶的旧磁带,在录像机里死死卡住。 “那个……” 对视着女孩淡淡的眼神,我内心一阵挫败。 该说些什么好呢。内心的犹豫惹得对方不快了起来,产屋敷同学倒说起我不清楚的事情来。 “你父亲他身体还康健吗?” 少有人通过我问候养父,“还行吧,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产屋敷真鱼寒暄道:“毕竟他一直都和我们的企业合作,算是老客户了。” 产屋敷似乎是以药物发家的,我不止一次听说过这回事,电视上也经常有产屋敷制药的广告。 对了,童磨和我说过,产屋敷家的大小姐似乎是叫怜子吧。 “这种事情我不太清楚。” 工作啊,工作上的投资,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他是黑作坊医生和孤儿院院长,别的他不讲给我听,我就从来没问过。 “对不起,我从来没听他说过。”我下意识地就开始道歉了,产屋敷真鱼低垂着眼睛,脸庞上的表情逐渐变硬。 “是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不信任。 我也不知道她从何而来的敌意,想问的话也没能问出口,这不就是其他人最唾弃的“不张嘴”的情况吗? 脸有些莫名的肿痛。 我们算是不欢而散。可到最后我也依然不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想要问的东西也没能问出口。失败感深深地战胜了我,只让我哑口无言。 离开阿美龙之后,我依然沉浸在挫败感之中。街道上人来人往,大都市的人流量总是超乎想象。现在还不是节假日呢,逢年过节我连大街都走不上去。 我还是挺在意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的,而且有些……莫名其妙的,难不成她生性如此?和阿鱼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难不成真是我弄错了角色。 思来想去了半天,我决定不要再去做一些无谓的纠缠了,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我的心思重新放在了采购生活用品之上,常用的那几款沐浴用品得到超市里去找找……今天的话,要不要去炭治郎家的面包店光顾一下? 或许就像他们说的,我应该多走动走动才对。 路过一连串的点心店与首饰店(这两种店铺到底是怎么开在一起的),我终于到了炭治郎家的面包店——香之屋。 现在没什么人,但香之屋前似乎发生了一些冲突。 炭治郎很善良,但是也很耿直,时不时就会和一些性格不好的人起冲突。 和他起冲突的那个人高高瘦瘦的,穿着一件驼色风衣,头发像是拉过了。 真是熟悉的发型。 难道这就是潮流吗? 我怕他们的冲突引发出骂架来,连忙去阻止他们。 走近了就听见炭治郎喊道:“卖完了就是卖完了!” 风衣青年气急败坏,“别胡说八道了!你明明是当着我的面藏起来的!” 到底在吵些什么,难道是面包吗? 炭治郎噘着嘴,眼睛瞪得很大,我对引发他恼火的对象好奇了起来。 随着我的走近,青年的面目逐渐清晰起来。 从侧面看就能看见一副姣好的五官,如果不是男性装扮的话很可能会被误认成苗条的女性。青年的眼珠从前方移到眼角,余光估计看到了我。这时候,我也看清了他的脸。 …… 我偶尔也会想贺茂无惨长大后的模样。因为疾病缠身的缘故,他总是病殃殃的,身高增长得很缓慢,体重也轻得离谱,就和个人体模型一样。 但是光凭已经定型了的五官长相,我也差不多可以脑补出他成年后的模样。总归是差不到哪里去。 我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那种岁数,所以相关的想象只是流云般闪过。想再多,活不过那所谓的“天命”又能怎么样呢。 有一种传说是这么讲的,早夭的孩子都会上升成为天上的星星。被那些未成年的“星星”所注视,仔细一想简直就是恐怖故事。 但事实上,星星、月亮、太阳都是一个独立的星球,压根不是孩子的灵魂变的。 我已经度过了那个什么都会被骗到的年纪了。 青年的面目完完全全地落入我的眼中。 也许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呢。 与之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了无形的闪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 青年过分白的脸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他伸出手指,直道:“你!你!你!” 别说的像什么暗号一样啊。 炭治郎在那,“啊?啊?啊?” 拜托,别陷入那奇怪的循环之中去啊。 我咬了咬下嘴唇,微微的痛感唤醒了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眉头是如何皱起的,我只好说:“嗯。” “嗯你个头!”青年骂道。
第57章 青年怒目圆睁,那副做派令人联想到莲花法师。看见那熟悉的上挑眉和眼角挤出的皱纹,不详的意味直往我内心中冲来。 炭治郎脸色一变,挤在中间,分别把我们两个人往边上推。 “这里禁止打架!”他闭着眼睛,手劲却大得惊人,我还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因为踩到台阶而摔下去。 “推我做什么!你这臭小子!”青年嚷嚷道,他的尾发一根根炸了起来,像是即将要爆炸的烟花筒。 “你是故意和我作对吗!” 炭治郎的手足无措,青年的暴跳如雷,还有我的左右为难。 不应该啊,今天就算不是吉日,也得该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吧。 炭治郎眼睛里一片眩晕,他实在是不善于他人争吵,只见他两眼一闭,握紧的双拳证明了他变得坚定的内心。 等……等等,他该不会是想—— 炭治郎出人意料的秘技之一——头槌,我曾经亲眼看见他用额头撞碎了一块巨石。 眼见着那恐怖的惨剧即将重演,我心下一横,在炭治郎撞过来的时候抓住青年的领子,把他甩到了一旁。至于炭治郎,他直接撞到了我的手掌,我感觉到自己的手骨好像震颤了一阵,骨头一弹一弹地疼。 不愧是炭治郎家的秘技啊,真叫人害怕。 青年被我拎着后颈,却因为身高差的缘故,这个本应该将人拎起的动作却只是让他的双脚在地面上无故扫地。 接近一米七的我要如何拯救一米八的你呢? 被我颜面扫地的青年当场愣住了,他的双脚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挺起来。 “森……缘……一——!” 当他大声喊出我的名字时,我就知道,我的一天就此完蛋了。 有句俗语叫做转角遇到爱,爱来自咖啡厅。 我这辈子还没踏进过咖啡厅呢。不说菜单上的单品和套装的价格,我本人也不怎么喝咖啡。虽然咖啡豆闻起来会有一种醇厚的香味,但让我去喝这些正宗的咖啡,就和喝泔水一样。 我先前加了全糖,还被人笑了。 这种苦涩的饮品实在是让我承受不了。 青年看也没看,就点了杯冰美式。他甩下外套,露出其中的白衬衣与针织纹背心的内搭。衬衣领口还别了一颗蓝宝石胸针,看上去颇有绅士气质。 就是这种装扮似曾相识,难不成同咖啡一样,也是一种流行物。 无法分辨潮流的我只能将眼神放向眼前的柑橘茶。虽然是咖啡厅,但不仅仅是卖咖啡,还售卖三明治、意面等的食物,我手旁的柑橘茶自然也是它们的卖品。 “谢谢你请客。” 青年只是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看着手机上花花绿绿的起伏线。 难不成是在炒股吗? 回想起那些因为炒股而诞生的股民只见的跳楼惨剧,我发自内心地、恳切地劝诫道:“炒股是没有好下场的。” 青年眼睛周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我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屈尊和你在这种地方聊天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三分傲慢三分傲娇,这是多么熟悉的配方啊,就和时隔多年去汉堡店里吃到的鳕鱼汉堡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滋味那么的神奇。 我用力地鼓了鼓掌,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应该是个夸张的词,但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成功地企业家,应该比我想象得更加有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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