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位于擂钵街西侧的黑心商店,从外观来看极为普通,只有一些普通而陈旧的杂货乱七八糟的摆在货架上,老旧的灯泡散发出昏暗的光芒,前台处的玻璃罐里放着几根巧克力棒,坐在前台的小孩打着瞌睡,看见客人来了一个激灵的坐起来。 只是一副随处可见的景象。 大概只有深刻的了解横滨阴暗面的人才能知晓这个杂货铺的真面目吧。 我和前台的小孩随意对了下暗号,就径自走进了这家杂货铺暗藏的地下室里。 或者说,是真正的贩卖场所。 黑店老板是个不到不到三十岁的灰发男人,和港口黑手党所做的大规模进出口枪械军火的生意不同。这位老板一般做的是军火零售,并且还搞搞万事屋业务,业余还玩玩计算机。 我的录音插件还是他自己写的程序呢。 就是这家伙人长得不黑,但心巨特么黑,收我好多钱服务费。 黑店老板今天看起来心情很愉快。 “天上下钱了吗?这么兴奋。”我随意的问道,拿起来桌上不会点二进制都看不懂的新货目录。 只能说感谢我初中数学课上学过这玩意吧。 “嗐!钱算什么东西。我可是要和我男神线上solo了!”老板同学今天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甚至还把他的宝贝显示屏给我看了一眼。 “你说钱算什么东西?镭钵街就没有比你更小气吝啬的人了,你还有脸这么说?!”我相当无语,一瞬间不知道该吐槽啥好。 过了两秒,我才反应过来。 “等等……不是,你一个快奔三做大叔的人了,还有男神啊?!” 这位即将奔三做大叔的黑店老板对我的说法很是不屑: “你个小鬼懂什么,那可是“Quilt”!全日本,不,全世界都数一数二的黑客!能和这位大人进行黑客技术的对决简直是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好吗?!还有什么叫快奔三了,我才二十出头好吧,对年长你的哥哥礼貌一点啊!” “好好好,”我敷衍着说道,不打算和老板先生纠结四舍五入的问题,递过去圈画好了的购物清单,“那么能劳烦老板先生您先完成一下你的本职工作,再去和你的“棉被”男神相亲相爱吧。” 黑店老板非常不情愿的从电脑前站了起来,把我要的东西一一找到包装起来。 他一边找东西,一边跟我闲聊起来,不知不觉就提到了魏尔伦事件。 “……话说一个月前,郊区的那场大规模火拼——” “这个在我那里是机密。”我打断他的话。 “那算了。”他改口道。 “有谁向你打听这件事?”我反问道。 “客户的资料在我这里也是机密。”同样做着万事屋业务的老板回答道。 行吧,这家伙还挺敬业的。 而且,混黑圈子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是向来是一种美德。 所以我也不再追问,登上台阶,离开了地下贩卖场所,走进了外面的杂货铺。
第28章 立场 地下商场外的杂货铺和我进来时没什么两样,依然是融入镭钵街环境的破旧,遮掩着潜藏在此之下的交易所。只不过这时,杂货铺里来了个客人,是居住在镭钵街里的孩子。 穿着有如破布般灰衣的瘦小少年站在前台,手里捧着一小捧巧克力棒,向前台的孩子交换着什么。 前台的孩子将这些巧克力棒放进了柜台上的玻璃罐里,接着转身从后面的橱柜里拿出几只笔和两个本子。 少年接过笔和本子时,原本空洞无比的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 他在盯着我看。 当我注意到这点时,我甚至没反应过来他是何时开始盯着我的。 他却只是盯着我,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 行动的时候无声无息,毫无迹象。是很少能见的一类人。 少年莫约十一二岁的样子,但实际年龄可能更大一些。有着黑色的头发,发尾处却奇特的渐变为了白色。即便脸上带着作为贫穷附带品的脏污,却依然无法掩盖他面容上的秀气精致。 很安静的样子,却不是那种草食动物的安静,而是蛰伏着的、盯着猎物的野兽般的、具有欺骗性质的捕食者的安静。 这样的孩子…… 下一秒,他转身离开了,甚至没有脚步声。 至始至终都是无声无息的。 镭钵街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吗? 我没有动作,安静的站着。然后手指猛然抽动了一下,是对刚才突然冒出的想法的后怕。 呜!我学坏了,我刚刚竟然认为那样的孩子来港口黑手党会很合适。合适个锤子啊合适!一点都不合适!小孩子家家的去念念书多好,没事做什么张三啊! 但是——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沦为为之奋斗的目标的他们,也念不了书吧…… · 完成采购后的我带着这份郁闷的心情去了Lupin酒吧,醇厚的爵士乐让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助哥坐在老地方喝酒,听见下楼的声响时微微微微偏头看了我一眼。安吾今天似乎没来。 “好久不见啊,助哥。”我跟他打了声招呼,坐在了他旁边。 “好久没见到你来着了,心情不好?”助哥放下了酒杯。 “是啊,一出院就超级多工作要做,我在这里明明还是个孩子——谢谢。”我接过酒保先生递过来的酒杯,选择性遗忘了我实际已经是十八九岁的成年人身份,“——感觉首领很不道德,给太宰丢超级多任务,最后都到我头上了,呜。” “这样啊,真是幸苦了。” “……其实还好啦,”我被助哥安慰的有点不好意思,撑着手臂遮住了半边脸,才继续说道,“这不会持续太久了。” 这么说着,我露出了带着微妙意味的狡黠笑容。 “有把握吗?”他问。 “一直都很有把握啊,关于那件事。”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作为一个在港口黑手党中像螺丝钉一样不起眼的构成员,真想离开的话,其实也称不上太困难。只不过我比较倒霉,老是遇见一般人遇不到的障碍,所以离开黑手党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的搁浅。不过很快,这些障碍就要消失了。 我只需要安静的等待就好了。 “算了,来说点有意思的吧。话说调查员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啊?会遇见奈亚子……咳,会遇见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没有什么有意思的,都是一些三流侦探做的活。如果非要举例的话,确实是有……” 助哥开始跟我讲述这几天遇到的事情,比如千幸万苦寻找炸弹犯藏匿的炸弹,结果发现炸弹犯被黑心商人坑骗,买的是杀伤力为零的玩具炸弹;还有前两天协助警方调查一个人口拐卖团伙,好不容易找到他们老巢了,结果发现这个团伙被黑吃黑了,最后千辛万苦之下才从港口mafia枪林弹雨的包围圈中偷偷摸摸的救走了一个犯罪成员。 “……否则这条人口贩卖路线都没法追查下去了。虽然就算不这么做,乱步大人也能一眼看出来结果就是了。但如果万事都麻烦他,我也就没有干这份工作的必要了。” “咦,你是遇到阿呆鸟他们了吗?没有受伤吧。”我突然想起了阿呆鸟上次也和我提到过德国货运路线上的人口拐卖组织的事情。 哦豁,这是什么神奇缘分啊。 “没有。”助哥回答道。果然,不愧是织田作之助。 我的眼神追随着玻璃杯中起伏的冰球,又慢慢坐直身子,思考了一番,用拳头一敲掌心。 “哦,对了!”我扭头望向助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警/用/手/铐,朝助哥晃了晃,然后扣在自己的手上,“我已经学会开锁了哦,五金店的老板都说我已经可以出师去抢银行了。唔,这评价怎么听着这么怪啊!算了,先不理这个,我给你表演一个。” 说着,我拿了根细铁丝捣鼓了七八秒,丢掉铁丝,接着打了个响指,手腕处的手铐顺着响指带来的震动自然的滑开了,“铛啷”一声掉到桌子上。 是一个帅气的响指开锁,而且响指还成功了。 平时我老是打不响的。 “我厉害吧!”我超级得意的说。 “好厉害。”助哥眨了一下眼睛,回答道。 略过了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的业务冲突问题,我松了口气,收起桌上的手铐,抿了口杯中的淡口酒。 后面我们又乱七八糟的聊起来,避开了一些话题。从黑心老板的男神聊到用巧克力棒换纸笔的少年,从不能独自做电车的世界第一名侦探大人聊到侦探社楼下做咖喱不放辣的“漩涡”咖啡厅。 “……但他们家的咖啡非常好喝。”助哥说道,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有点想去尝尝,等两周吧。” 醇厚的爵士乐调和着酒吧的氛围,处于这个地下的小小的巢穴般的酒吧,远方的旅者也愿意在这里喝上一杯。 “话说,助哥……你觉得这里能作为一个不分立场,可以轻松聊天的地方吗?”我稍微有一点点醉了,脑袋晕晕乎乎的,趴在桌子上,用手臂遮住脸,露出一只眼睛望着他。 “成年的的世界是很复杂的。”他望着前方说道。 我把视线慢慢移向杯中起伏的冰球,它快融化在酒水中了,我只是看着它。 或许不该喝那么多酒的,弄得人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但是,只要你愿意,那就是可以的。”这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的抬起头。助哥安静的注视着前方的酒柜,喝着杯中的螺丝锥子。 · 十四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在我把银色手谕交给太宰后的第三天,他就把这东西还给我了,不过还给我的是个假的。在我从森首领手中接过银色手谕时,我的手指上有不小心沾上的红茶水。所以真的那张的背面被我弄了一点红茶渍上去,太宰没有复刻这一点红茶带来的污渍。 不过忽悠忽悠其他人完全绰绰有余,于是我拿着假的银色手谕,装模作样的搜查了好几天,水了不少上班时长。还拐走了认真工作的安吾和我一起摸鱼。 碍于银色手谕他不得不听我的。 “哼哼,银色手谕制度真是个好文明。坂口安吾先生,即使你再不情愿,你也要乖乖听我的话哦。”我举着银色手谕,笑的相当得意。 安吾一脸冷漠的“哦”了一声,抬手直接给了我的脑袋上来了一个手刀,“安分点,禾泽。” 焯!好痛!他好过分! 我蹲在地上捂着脑袋。 “呜,安吾,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别那么多戏。”安吾看起来相当无语。 “好吧好吧。” 我收起了玩笑,继续烤我的棉花糖。 “话说,你不是说要来调查魏尔伦事件吗?为什么一直在这里烤棉花糖?”安吾抱着笔记本站在旁边低头看着我,橘黄色的的火光照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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