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说什么,向垃圾棚走去。 我并不能保证他一定存在。因为田村一郎是杜撰出的身份,他是故事与世界的纽带,本身与田村先生并没有血缘关系。 但如果他在这个世界也存在,那情况就有的研究了。 花户爱和我一起进入了这个连“容身之所”都难以称呼的地方。 这里是有主人的。 此时,这里的主人既没有吸毒、也没有酗酒,而是仿佛发呆般的靠在没法被称之为沙发的破烂上。他听见了我们的脚步声,转过了头。 花户爱抽了一口气。 眼前的人眼窝凹陷,形容枯槁,明显是吸毒过度的人才有的模样。然而即使如此,也无法掩饰的——他长得和花户爱旁边的家伙真的非常相像。 田村先生同样看见了禾泽,脸上开始浮现出极为惊讶的神情。 对于另外两人的表现,我倒是没什么看法。 我上前一步,对垃圾堆里的男人开口说道: “田村先生,能烦请您给我一根你的头发吗?” 接着,无论他是否同意,我都拔走了他一根头发。 他没有不同意的资本。 “……你到底是谁?”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这个与垃圾生活在一起的男人开口问道。 我没有理他。 任何问题的答案都不是免费的。只是需求的事物不一定是物质的,一份心情、或者一些欲望。只要让拥有者产生了给予的意愿,所支付的东西都算价值。但这个男人一无所有。 他什么都支付不起,也就什么都得不到。 原先的出租车没有走远,他掉了个头停在了擂钵街的附近的另一条道上。 花户爱看见了那辆车,又看了看我。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放弃了。只是问了个问题。 “所以你叫我帮忙——” “马上了。”我预判了她的问话,看向她歉意道,“抱歉,帮忙这事是我临时起意,准备的不充分,耽误你时间了。” 花户爱看了看我,移开了视线,径自向那辆车走去。 “算了,给钱了就是小事。”她是这样回应的。 “你性格还挺好的。”我跟上了她的脚步,评价了一句。 准备拉开后座车门上车的花户爱一个猛回头,表情十分的一言难尽。 “你认真的吗?”她反问道。 “我干嘛骗你?”我也反问道。 “那我要开始同情你了。”她这么说着。 我的脑袋上缓缓的冒出一个问号。 直到上车,我依然对此感到迷惑,在交代完下一个地点的地址后,我开口提问了: “为什么这么说?” 花户爱看出我在问啥了。 “夸奖一个花大钱雇来的帮手性格好,很难想象你平时是跟怎样的人相处的。”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于是我放弃回应了。 我们的目的地是家私人医院,港口黑手党投资的,但这件事实鲜为人知。 花户爱没多问什么。或许对花户爱来说,这个目的地并不难猜——如果不是要做些什么,谁没事跑擂钵街拔人家的头发啊。 不多时,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我支付了剩余的车费,和花户爱一起进去了。 “所以你叫我来帮你什么啊?”花户爱换了个问题提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你等我一下——”我回答道,在挂号处挂了个号,然后转头对护士小姐姐说道,“做亲子鉴定。” 花户爱觉得我莫名其妙的,但看在钱的份上,到底还是等着了。 支付费用的时候,我照例多加钱选了加急。要在医院等四个小时。 对黑医小姐来说四小时或许还是太长了些。但受限于生产力,万能的钱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就干等吗?不能做个常规的明天来取结果吗?”花户爱对此大为不解。 “如果明天再来取,和我同行的那位就会比我先知道结果了。”我没有隐瞒的打算,开口向花户爱解释道,“这还算好的,他说不定会篡改结果。总之我请你喝饮料吧。” 花户爱满头问号。 她半天没声儿。弄得我有点纳闷,忍不住抬起了头。 “我再请你吃份点心?”我接着开口道,化音刚落,就对上了她沉默又一言难尽的视线。 “你好像跳过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花户爱眯着眼睛吐槽道。 我会意了一会儿。 “你是说费佳吗?”我推测的问道。 “费佳又是谁?”花户爱反问道。 “……啊?”我没想到黑医小姐会反问这个,把我给整不会了。 “啊?”花户爱好像也没想到我会是这副反应,她也整不会了。 “……比起这个,你还是说点我能听懂的吧。”花户爱揉着额头说道,看上去有些心累,“头一次见个说话不拐弯抹角的人,怎么听你说话反而更累了……” 直到这会儿,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一个多月里,我天天跟着费奥多尔走来走去。在费奥多尔面前,无论我说的话中间跳过了多少个环节他都能轻易理解,显然换个人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抱歉,是我疏忽了。”我认真的认错道,“下次讲话一定会带上前情提要的。” “倒也不是非要讲……”花户爱移开了视线,好像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接着,她仿佛想扫掉前面乱七八糟的失败聊天,主动转移了话题。 “结果还要等多久?”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嗯,一小时五十一分钟。”我回答道。 “这么久?!”花户爱有些震惊的,又有些抱怨。 然而我们确实只聊了九分钟天。 于是我拿了张零钱给她,让她去买瓶饮料喝。 她让我别拿她当小朋友哄,但拿钱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四个小时干等也很无聊。所以黑医小姐选择和她家秋山煲电话粥,小姑娘到一旁聊天去了。我也带上耳机挑了首纯音乐听着,然后开始整理手机相册。 虽说我本人不喜欢拍照,但风景照是风景照,我对拍摄风景还是有点兴趣的。在俄罗斯玩耍的一个多月里,我拍了好多照片,好容易腾出空了当然要整理一下。 虽然等我离开了这里,这些照片也会像留在海参崴的车一样失去。但这不妨碍我在此时此刻认真对待它们。 就这样,花户爱跟美绪在小角落聊了三个多小时的天,我也玩了三个多小时的相册。 花户爱通话结束不久后,我的鉴定报告终于出了。 “刚才就想问了。那个……男人……真的是你爸吗?他那个样子不能是吧。”等待报告打印的过程,花户爱忍不住问道。 我捏了捏手心。 “不知道,我也是一时兴起才想验证一下的。马上就能知道了。” 打印出来的报告纸还有些温热,我掀开挡板,从立式打印机里拿出印纸,抱着开盲盒的心态翻了个面。 我的视线直奔结果,花户爱的脑袋也蹭了过来。 『在上述结果中,被检孩子的等位基因均可以从被检父亲的基因型中找到来源……是……的生物学父亲。』 是亲生的。 “……生物学父亲……他还真是你爸啊?!”花户爱也非常震惊,虽说相貌什么的确实很能说明问题,但那种父亲还是算了吧。 我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我深吸一口气,暂时放空了大脑。 “一年前我在另一个世界做过一次鉴定,那时的我和他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我开口说道。 花户爱觉得自己的脑袋要冒烟了。 “什么东西?”她原先只是惊讶,现在是理解不了一点儿了。 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要长脑子的不止花户爱一个,我的CPU同样被烧干了。 “你稍等,我捋下逻辑。”
第285章 基因 “你稍等,我捋下逻辑。”我戳了戳脑袋,开始在原地走来走去。 花户爱的视线追随着走来走去的我,追随了好一会儿后,她忍不了了。伸手拦住了我。 “别走了,哪里不对你倒是说啊。”她拽住我的手臂。 思考被打断的我懵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钝钝的头疼。 我揉了揉脑袋,到底是停下来开口了。 “两年前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平行世界,现在又来到了这里。我们找的这位田村先生很特别——他和我长得有点像,理论上,同位体的基因应该是一致的。而在那时,我与那位田村先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我开口说道。 花户爱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 “说不定是那个世界的我改变了他的基因呢?”花户爱提出一种可能,“平行世界的我不是个把全世界都搞得乱七八糟的反派嘛。” 我摇了摇头。 “时间对不上。”我开口解释道,“你的四年前,也就是小爱刚认识她的资助者那会,这个男人早就被我送进监狱养老了。而在此之前,你没有任何理由回去擂钵街找个吸毒的男人。” 花户爱又思考了一会儿。 “那就是她改了你的。”接着,她得出结论,随即又否认了,“不对……如果她改了你的,你这会儿照样不可能测出有血缘关系。” 我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同意了她的说法。 “这点我有些猜测,所以需要小爱姐帮我个小忙。”我开口说道。 “你说吧。”小爱应了一声,却隐约有了猜测。 “请把我的基因改了吧。”我开口说道。 “没病没灾的,这玩意儿是可以随便改的吗。”花户爱似乎早料到了我的要求,反驳的话快的像早准备好的似的 。 “谢谢你帮忙啦。”我从善如流的道谢道。 花户爱被这句道谢噎住了。 “你是为了和那个男人断绝血缘关系吗?”花户爱开口问道。 “这是我私人的愿望。”我回答道,“我会再支付你报酬的。” 花户爱的拒绝动摇了起来。 “你要是这么坚持,我就答应了。但副作用什么的我肯定是不管的。”花户爱开口提醒道,开始给我讲反面案例,“我以前有个病人希望能靠异能力变漂亮,她确实是瘦下来了,但也成了色盲。” “小爱姐能治疗脸盲吗?”我开口提问道。 “脸盲是什么?”没有行医资格证的黑医小姐显然没接触过这种病。 “没事了,你随便改就是了。”我放弃的很干脆。 下一刻,微弱的耳鸣声如同某种昆虫颤翅。这个过程没持续多久,花户爱的注意力也不怎么集中,甚至还有心思扒拉袖子。 “好了。”很快,她开口道。 耳鸣声消失,我感受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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